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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解释,却被撑着拐杖的霍绍庭拉住。
此时,开口的已不是年轻气盛的霍子晔。
“你弟弟是关心你。”霍绍庭皱眉,这个女儿向来倔强。
“你是谁?”闻话,聂初晴侧头一问,语气间是令人痛心的疏离,“还有,我姓聂,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姓霍的弟弟。”
霍绍庭知道聂初晴的脾气,让她承认霍子晔和方芮很难,但却没想到她连自己这个父亲都不想认。
他强压下心口的疼痛,沙哑着嗓子平心静气地问道,“你伤的怎么样?严不严重?”
说完就想伸手拉过聂初晴看看她的伤势。
聂初晴整个人把粉白色兔子装的帽子戴在的头上,浓密的发丝完全把颈间的纱布遮挡,自然如若不是有心观察也是很难看出。
见霍绍庭的动作,聂初晴腰杆一挺立马退了一步。
霍绍庭的手扑了个空,对聂初晴的抗拒没恼,却重重叹了口气,“爸爸也是关心你,知道你被绑架了,我很担心。”
三人立在门前,霍绍庭苍老褶皱的手撑着拐杖,耳鬓间已是丝丝白发,他看着倔强的大女儿,这些年日日夜夜中无数的愧疚砰的一下涌出了心头。
若是旁人知晓自己被父亲如此疼惜定会喜不自胜,可是聂初晴饱受家庭磨难后,对父亲这一词早已淡漠。
父亲,是她一生中再也不会叫出口的一句称呼。
可是当聂初晴看见霍绍庭不复昔年风采时,心又不禁地抖了下,酸酸的涩涩的。但很快,聂初晴凉了语气,“你现在也看到了,看过了就可以走了吧?我没心情留客。”
聂初晴很快上前,按住了电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也正是这个样子,霍子晔有些看不下去,对于聂初晴他不止一次看到父亲流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姐,爸爸他也是关心你。你不用这么狠心,当年爸爸他——”霍子晔为霍绍庭辩解。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聂初晴截断,“我怎么样你管不着,你算哪根葱?”
聂初晴从小被母亲教导要待人有礼,但对面前这两人却无法有礼,她心里对霍绍庭的怨恨从来没消失过,一听从霍子晔口中所说的当年之事更是怒火滔天。
“小晴!”霍绍庭严厉的喝住聂初晴,“子晔怎么说都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说话?难道聂家没教过你基本的礼貌吗?”
霍绍庭完全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教育着自己不听话的女儿。
但终没想到,物极必反。
聂初晴此时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刺猬,浑身扬起了坚硬的刺,她咬着牙狠狠地说,“我聂家怎么能和你们霍家比?你霍绍庭做尽抛弃弃女之事,如今依旧声名鹊起!礼貌?对于你霍家人,我的礼貌只会放在保险柜好好保存。”她冷冷一笑话锋一转,“当然,我聂家不比霍家家大业大,纵使你霍家金银满钵也不及你霍家人阴险卑鄙,你们是从何角度指责聂家?还有,我只有一个妹妹。”
聂初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一下一下地往霍绍庭心处痛去。
而聂初晴看在眼里,也不过是以为故作可怜罢了。
思及此,聂初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补上一句,“霍绍庭,别忘了,我不是可以任你欺凌的聂雪心。我妈妈可以为你而死,但我不会!你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注定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你设计让顾枫言出国。”
霍绍庭沧桑的脸洋溢着悲哀的神色,他的嘴唇一颤一颤,要说话却扯痛了唇瓣上的每一根神经,一张嘴便是钻心的痛,“我...”面对女儿的恶言相向,霍绍庭即使有心解释却也是无力,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儿是再也不会相信他。
聂初晴的恶言把怀着善意和愧疚而来的父子俩推至痛苦的边缘,霍绍庭沉了眼,从霍子晔手里拿过礼盒。蹒跚地走过,不容聂初晴拒绝就把礼盒塞在了她的手里。
“不管你有多怨恨我,但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要也好不要也罢。爸爸无法决定。”霍绍庭让霍子晔扶着他,两人走在电梯处,电梯门开,合上,中间却夹了一句重如泰山的话语,“有生之年,我只想你和小夏再叫我一声爸爸。”
话音落,电梯门无情地合上,留下了倒映在金属门上的寒光。
有生之年?你这是用你的寿命来要挟我吗?
聂初晴拎着礼品盒的手倏而握紧,手背上尽是用力后爆出的青筋。
电梯提示板上的数字不停地改变,等到负一层时,聂初晴酸涩的眼眶终究还是红了。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知道现在会如此悔悟,为何多年前要让她们母女落于如斯境地?
聂初晴背倚着墙,墙面的冰凉透着皮肤渗入了背脊,她离开了医院想要回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家的钥匙。一门之隔,聂初晴却觉得隔了一个世界。她好想纪屿寒啊,好想好想。
受伤后,聂初晴总会想找一个依靠。没有纪屿寒的日子聂初晴只会故作坚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舔着自己的小伤口;而自从有了他后,她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几乎是颤抖的,聂初晴从衣兜中摸出了手机,想要拨打那个她踌躇已久的号码。
拨出后,却发现,对方已关机。
.......
无家可归,聂初晴捏着手机不知何去何从。
几分钟过后,她又拨打了一串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聂初晴颤着嗓子喃喃,“齐悦......”
“齐悦,今晚我住你家好不好?”聂初晴的声音近乎恳求。
她本想直接去聂半夏家中,但转念一想,中间还隔着宋宁西,始终有些不方便。
而叨扰纪筱更是不可能。
只有齐悦,聂初晴像是抓住了能够抚慰心灵的救命草一般地恳求。
向来对聂初晴有求必应的齐悦此时竟然犹豫了,“初晴,我......”似乎有难言之隐,齐悦有些闪躲,立马扯出了一个不方便的理由,“初晴很抱歉啊,我这几天被派去出差了。”
聂初晴许久不问工作上的事,一时间也不会去在乎齐悦所说孰真孰假,听见她这么说,却是有些遗憾。
“你是怎么了?”听见聂初晴声音不太对,齐悦看了眼房间内的某处,低声问道,“是不是那些绑匪虐待你了?”
齐悦也是在今天知道聂初晴被绑架的事,但遇见了突发状况,对聂初晴的慰问是一再耽搁。
听见齐悦的关心,聂初晴一阵暖心,很快强颜欢笑,“没事,我这不是出院了吗?正想着你呢。”
齐悦一顿,听到聂初晴说想她了,却产生了心虚的念头,她看着对面镜中的自己,举着手机的那只手上闪着钻石的光,垂下了眼眸。
“出院了就好好休息。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我,不在一时!”齐悦有些敷衍,自然聂初晴没有发觉,她向来都是温柔的。
聂初晴没有计较,与她关切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齐悦放下手机,不远处浴室中的水流声截然而止。
咔吱一声,浴室门开了。
齐悦慌乱中抬眼,却不料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到无法动弹。
从浴室走出的男人身上只裹了一件深色的浴袍。额间碎发上打着水迹,小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而这个男人眉眼深邃,清雅的面庞却有让人难以懂得的落寞。
“怎么了?”男人走近,扬着优雅的声线,将人蛊惑。
齐悦仰头凝着在她眼前的真实男人,不是电话中的虚幻,也不是电视中的剪影,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
被深色浴袍包裹住的胸膛,结实的肌理上被水珠描绘,小麦色的皮肤漾着最性感的光泽,齐悦不禁心头一痒。
“你黑了。”许久未见,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如以往的白皙,小麦色令人血脉喷张的胸膛变成了所有女人的向往。
人在高处总会有所改变,齐悦深深的知道,这种改变不仅是生理亦是心理。
男人从一旁拿来一匹干毛巾,双腿交叉地搭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眼眸中倒映着电视里枯燥的财经新闻,手正在擦拭着未干的头发。
“这些日子在美国。累。”许久,男人终于回答了齐悦的话。
抬目,目光短暂地相接,齐悦一愣,却未说话。
她上前,接过男人手中的毛巾跪坐在男人身后。而男人配合地侧了一个身子享用着齐悦温柔的服务。
待水渍半干不再落下,齐悦放下毛巾,环住了男人精壮的腰。
几百个日夜的思念倾泻而出,“顾枫言,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