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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容戟,我不会追究那件事了,你那宝贝女儿我也不动了……只要……你能活下来。”
回应秦闻的,却是容戟痛苦的闷哼,然后就是一滩血水由喉咙涌出,全是污黑的血块。
蛊已经在腐蚀了。
“容戟——”
“如此小女就替父亲多谢皇上恩典,但现在必须让父亲活下来,这是首要条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只见容天音以惊人的作为把容戟扶过,在皇帝没阻止得及时之前匆匆喂了一颗药丸入容侯的喉咙。
皇帝暴喝,“你对他做了什么。”
“救他的命,想要他活着,就闭嘴。”容天音在紧急关头,已经没有心情讨好皇帝了。只是在看到容候真实面容时,眼神轻轻闪了几下更掩藏了起来,她早就觉得自己父亲原先的脸不太对劲了。
“将她拖出——”
“皇上,他是我的父亲,不会害死他就是。”容天音一边说着话时,手中的动作已经快速动了起来,点了几处容戟的穴位,容天音从容不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拿过一只茶杯滴进去,然后从她手中飞快的拿出一只古怪的罐,罐口朝着那滴血的杯口对去。
在众目之下,只见一只非常恶心的黑色大肥虫子慢慢地蠕动着出罐口,贴着桌面爬到了杯子前,然后大家可听得见那条肥虫子爬过的地方会发出嗞嗞的声音来。
在移动到新地时,才发现这是一条毒虫子,连木头都被这给腐蚀掉,留下一条黑黑的痕迹。
容天音等它刚吸完自己的血水后,下手非常的快,顺势的将皇帝手中的剑夺了过来,冰冷的剑尖刹时就扎进了黑虫子肥胖的身躯上。
“嗞~~”
剑尖都被烧得一响,容天音用快速的动作将虫子流淌出来黑液体接入了一只青玉小瓶内。
桌子都被烧出了一块洞来了,这条虫子也随着流血而亡。
放下青玉瓶,容天音坐在榻边,一只手抓住容侯手腕,剑一横,半边的口子马上就开了出来,流淌出黑红的血液。
“你该死的竟敢伤他。”皇帝倏地捏住容天音的手腕,冷冰冰地盯着容天音,欲要将她弄死的节奏。
容天音眉一挑,已经心生不悦了,“皇上,他是我的父亲。”
“我无碍……”虚弱中,只听见容戟开口了,刚刚昏迷过去的人又醒过来了,可见刚刚容天音喂给他的药起了作用。
皇帝心下一喜间又深深地看着容天音,那种深得危险的视线被容天音直接忽视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性命,她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显露自己的真材实学,那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容戟一开口就免了一场血花飞溅事件,见皇帝如此悻然的收住自己的怒意,容天音不由暗暗打量眼皇帝。
容天音总觉得有些怪异,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候让她想别的事情。
“这蛊虫是通过毒气由鼻而入,气在你体内形成了蛊,你身体里的东西要引出来有些麻烦,同时也会让你极痛……爹,你且忍一忍。”
容戟此时已经意识清明,对着容天音张了张唇,却是没当着皇帝的面问那东西是不是容天音送给他的。
只愕然愣怔地看着容天音,他容戟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他竟是不知道天音还会袪蛊?看她娴熟的动作,容戟根本就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这件事,他的女儿到底又参与了多少?
在容戟愣神之间,只容天音拿起青玉瓶子,仰头就将剧毒之液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所有人都惊得瞪了目,就是站在后边的神策也有了点微微异动,但也只是微微一点罢了,那双无波无澜的眼一直未离开过容天音的动作。
沈闲则是在容天音喝毒的动作下捏紧了拳,就是皇帝也眯起了眼看容天音如此不要命的动作。
整个寝宫内,鸦雀无声无声。
容天音将最毒的剧毒饮入肚中,只觉得身体像是被瞬间点燃了,无处不在燃烧着。
“唔。”
容天音身形一踉跄,差点栽倒出去,后面一只微凉的手扶过了她,一缕白色发梢轻轻扫过她的侧身。
神策只觉得触摸一容天音的手已经在烧起来了,而容天音的脸色一红一白的,很是骇人。
容天音推开他的手,用同样一柄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一个小口子,完全变黑的血液缓缓淌下,她的和容戟的放平在一起。
明显的,容天音中的毒要比容戟来得深。
不过几个眨眼间,容天音身上可以下雨了,汗水完全浸湿了她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天音……”容侯见女儿忍得脸色发青,哑了声叫唤。
“该死!”容天音想要开口,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好好说话了,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咬在唇间,拼命的眨巴着那沾水的眼眸。
这时,容侯才感觉到自己身体有股东西在飞快的窜了出去,容戟只觉得有一块肉在他的体内生生的扯动着。
但他的痛苦明显还是不及容天音,看着容天音抖动的身子,容戟伸手,“咬爹的。”
容天音眨掉流到眼睛里的水,摇头,她现在浑身是毒,怎么可以咬他。
“哧!”
容戟只觉身体一轻,体内那股作怪的东西倏地窜了出来,仿佛从修罗界经历一番苦难脱险而回的错觉。
但是容戟却看清楚了,不仅是容戟,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蛊虫从容戟的身体直接钻入了容天音的身体里。
在蛊虫钻入身体的那刻,容天音唔的一声,显然是痛苦之极了。
“天音——”
“不要碰我,”容天音松开被咬得出血的手,低喝了一声。
容戟被皇帝倏地一扯,容戟一挣,似对皇帝的不满。
容天音身体的热量还在上升,身体里的那股东西在作怪,所有太医院的人都瞪大了眼,这是什么解蛊法子?
这种蛊,至始至终未曾听闻有人解得了的。
白发一动,素袍已经来到了容天音的身后。
“走开,”容天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管身边的人了,这个死巫婆凑过来干什么。
这次过后,只怕不知道皇帝要怎么怀疑她,或者想着怎么干掉她。
“你会死,”他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你吃饭的语气。
容天音瞪了他一眼,“操。”
在白发碰她之前,容天音已经飞快的翻身下地,拿起掉在地上剑,掌心放在桌子朝上,在他人未阻止之前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手心狠狠的扎穿。
“该死的痛……”容天音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她也不想虐待自己,可是这该死的蛊就是得这么解法,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东西恶心得紧。
要不是为了容侯,她也不至于喝了那恶心的东西,还让自己受这样被火煎的痛苦。
“天音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了,都他妈别靠近我,聋了吗。”
容天音疼得要死要活的,流血过多,开始都有些眩晕了。她这么费劲的弄出毒蛊,还要小心翼翼地防着,真是够了。
呼呼——
容天音真不想这群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开口让这些人出去根本就不可能的。
以容天音为中心,四下散开一定的距离,谁也没敢去靠近容天音。
尽管看到她痛得咬牙骂娘,但大家也感觉到了,容天音身体里的蛊毒根本就没有再发作了,而且那些热量也在渐渐的消退,从掌心流淌出来的血也由污黑变成暗红……
流了近几个刻钟的血,容天音终于由青紫色的脸变成了苍白色。
血也开始变红了,放出来的血正用一只铜盆接着,桌子早就被腐蚀得不像样了。
容天音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不能再放了。
长剑一抽出,朝旁边一丢,容戟已经快一步的用布包扎了她的手心。
扶住晕眩的女儿,容侯深不可测的黑瞳正静静凝视着她,仿佛是在怀疑,又仿若是在疑惑。
容天音见此,在心里头苦笑一声。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什么时候会运用这等厉害的解蛊方法了?
“父亲——”
“有什么事,养好伤在说。”容侯沉声打断女儿的话,然后回头看皇帝。
皇帝眯起了危险的眼眸,冷冷地一摆手,“将寿王妃送回锦元宫,好生照看着。”
“皇上,微臣——”容侯想要亲自将女儿送过去。
“容爱卿,那是朕妃子的寝宫,爱卿身上还有伤势,好生回府歇养着,其余一干人等,散去,今夜之事不可泄漏半字。”
容侯开口的动作因为那“容爱卿”三个字生生箍紧在喉,只好将手里的容天音交给了下面的人带回锦元宫。
皇帝所言的这件事不泄漏,说的只怕是容侯中蛊和容天音解蛊的事实。
在座的都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出去说三道四,外面传言的,只知是容侯遇刺,皇帝如何为了容侯重伤一事发怒,将太医院诸众都请入宫云云。
“范祀司替朕将神隐者送回居住,”皇帝冷淡之极地看向神策。
神策则是微微弯腰,然后随着范峈离去。
太医院一干人等皆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脑袋。同时也心惊于今夜容天音的作为,显然平常时那些传闻,假像居多啊。
柴公公令人处理了寝宫内的脏乱,恢复原貌,容侯则是被皇帝安排了轿撵送出宫,容侯完全没法拒绝。
夜更静了,今夜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
容天音知道皇帝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放过,但是她已经没有再多的顾虑了,当时容侯就要死于非命,难道自己真的可以见死不救?
锦元宫的人都不知道容天音为何会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一身伤,想到今夜的刺客,多半是与这位寿王妃有关。
一时间,大家都在疯传,那些刺客是不是容天音招过来的。
容天音的做法变态了些,但容侯的蛊毒确实是解了,而且没有别的副作用。
皇帝等将容侯送离宫后,这才处理起自己的手伤来,一边问柴公公,“那丫头回锦元宫后,找人好好看着。”
柴公公连声应是,当场见到那等触目惊心的解蛊法,柴公公这颗心脏都差点承受不住,对今夜容天音突如其来的表现足以用惊骇四座来表达。
今夜的容天音完全是出呼人意料之外的,那等手法,岂是一般人可解得了的。
柴公公知道,这个寿王妃定是将自己藏得极深的高手。
想到容侯临走前,皇帝对容侯发冷的脸色,显然是容侯瞒了此事,惹得皇帝心中怒火升腾了,这一次,寿王妃是福是祸已经显摆在面上了。
另一方面,容侯根本就是冤枉的,但是他不能说。
尽管皇帝误会了他,可是他不能说连他也被女儿给骗了。
被自己疼爱的女儿骗了这么久,容侯心里边也不好受,可是,想到容天音为了他承受比他百倍的痛苦,心中也平复了一些。
也许女儿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想起今夜的一切,容戟整个人疲惫不堪倒在撵上。
*
秦执想过重重的可能性,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皇可以为了容侯做到那一份上。
在夜里向到这样的第一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阴霾中。
当听到容天音亲自出手解蛊的过程时,又纠心的同时,心里却也没有意外。
为了容侯,连容天音也做到了如此地步。
对容侯下手,秦执是有些后悔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时也试探出了容侯在他父皇心目中地位的至关重要。
为了容侯失控的父皇,可一点也想像不出来。
可是,他的父皇确实是为了容侯失控了。
失去手足的痛苦,已经是父皇最底线了吗?
只要伤害了容侯,便是伤害了他的父皇,可同时也是在伤害了容天音。但很多的时候,人总容易陷入两难的境地,难道他就这么放弃了?
知道了父皇的弱点,他该是极力出击的。
可是——
想起宫中人禀报当时的场面,秦执心脏微微一缩,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之后便是一口血吐在地上。
突然的病发让寿王府马上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医师连夜起身忙碌。
之后的三天,寿王昏迷在榻间,一刻没再醒来过。
容天音这边,被人暗中盯着,完全把她死守住了,对外面传道的消息,半点不知。
容天音的两手的伤已经被她用药治疗得好,伤口已经开始凝结了,再过十天半月就结疤了。
之后,她就在等皇帝的传招。
容侯被刺杀一事惹得皇帝极为震怒,令沈闲在暗中查访,定要将那些人掀出个底朝天来。
本来这种事不该归沈闲管的,可皇帝的圣旨,他必须去做。
同时也因为这事,佘贵妃被放回了锦元宫,被降为妃,不再是贵妃。
在佘妃回锦元宫这日,容天音被皇帝单独招去。
此时,秦执已昏迷第四个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