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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凯旋而归,做为褚国的皇帝,秦谨必须迎接。
这并不只是对军人的尊重,而是在向褚国的子民做一个交待。
在皇宫门前看到一身明黄的秦谨时,容天音觉得世界又变了一圈。
每次看到秦谨,都会有另一种的感觉。
秦谨含笑的目光正穿过千万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秦谨的注视,秦执环在容天音身上的力道不由紧了紧。
容天音暗暗扫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中闪烁的冷芒。
跟一个孩子吃什么醋?
十六岁的秦谨,在她的眼里,确实还是个孩子。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年了。
她走出五年的时间,再渡了一年时光。
肚子的里孩子已经在她身体里生存了数月,再过不久也许就会降临这个世界。
自从确认孩子的安全后,容天音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朝着更良好的方向走。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的脑海闪过,可是她不敢去确认。
“皇兄,皇嫂。”
秦谨主动迎上来,笑面迎人。
秦执淡淡颔了颔首,带着容天音错过他的身边走去。
秦谨很好地收敛着脸上的异样,先一步走前,秦执还没有失去理智,落后了秦谨半步。
容天音低低一叹。
犒赏三军,国宴大开。
宴上,范峈没有出现,水晟邢也没有看到,到是水丞相和范太慰一直寒着脸。
各看各不顺眼,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戳穿洞来。
容天音觉得好笑,也感慨世事太过常变。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要这样就那样的发展的。
但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她,所以,水丞相那双毒眼正冷冷盯在她的身上。
容天音浑身不觉,嘴角微勾,将今夜的国宴当成了一场戏看。
秦谨赏了三军,却无法给秦执再赏。
现在赏下去就是皇位了,可见秦执在褚国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酒过三巡,宴席并没有要散的意思。
容天音受了一人之邀,从前殿往后殿走,而这个人不是谁,正是贤妃。
秦玥被接进了宫,此时正坐在秦执的身边东张西望。
找不到容天音的身影,东瞄瞄,西瞄瞄,一双黑眸正溜溜地转着。
容天音顺着一个宫女的指引走进一贤妃的宫殿,这个女人是水家的人。
所以,她所做之事必然也是与水家有关。
身边跟着绿铃,自从有了绿铃后,秦执就没有再派方拓他们随行左右了。
“退下吧。”
贤妃一脸温笑的迎出殿,然后屏了左右。
水沫凌的一双眼溜溜的在绿铃的身上,那意思很是明显。
但绿铃根本就没有往她的身边看一眼,只是淡淡瞥了下,然后就转开了视线。
面对如此无礼的下人,贤妃只觉得面上难以维持笑容。
容天音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眼色一般,摆下轻撩,走进殿。
“寿王妃……”
“绿铃是我的家人,”容天音一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贤妃再想屏退她身边的人不可能。
言下之意,绿铃是她的家人,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使唤的宫女或者丫头。
贤妃只好收住心里的不快,面上动出一副我很高兴的模样。
贤妃请容天音入座,看贤妃的样子,不像是家里出了事的。
可见这宫廷有多么的养人,可以将一个单纯的人养成心计城府都极端的宫妃。
容天音往贤妃的方向扫了眼,她并没有入坐主座,这个贤妃到也会做事。
贤妃知道容天音在秦谨心中的位置,所以,不论心里有多么的不快,都得忍着。
“其实是这样的,并不是本宫要找寿王妃,是皇上他想单独见见自己的皇嫂。”
对寿王妃,贤妃还没有资格去喊一声“皇嫂。”
闻得她的话,容天音似乎也并不意外,这是在意料之中的。
秦谨若是想要救水晟邢和水映嫊,就必须要从她这里入手。
虽然她不能做主,但她说的话秦执向来会听,而且范峈那边是一道坎。
只要过了范峈那道坎,他们才真正的平安无事。
“哦?”容天音勾了勾唇,“难为他了。”
贤妃听了这话,眉梢挑起,觉得容天音这个语气有些刺耳。
可不得不承认,也唯有容天音才有这样的资格对秦谨说那样的话。
容天音看了看手里的茶杯,沉默中并没有再开口。
贤妃突然觉得容天音是如此的难以应付,在这之前,她以为容天音就算再难应付,以她现在的手腕也能让容天音服贴。
事实上,容天音比摄政王更难以应付。
“天气阴寒,给寿王妃多添一个火炉,”贤妃朝着身后扬声唤了句。
马上有粗使嬷嬷抬着另一只火炉靠近了容天音,只是……
容天音凝神静气地靠着椅子枯坐,闻着空气里加了料的香炉。
贤妃含笑拿帕子掩了掩鼻子,那嘴角的笑容几乎是出卖了她。
绿铃在旁边冷冷的站着,绿铃本就是一身邪气,这么瞧着人时,总觉得有股阴寒气息窜上身。
“贤妃娘娘这一炉子的软骨散确实不错!味道闻着飘然,只是,对我并无多大的作用。”
话一落,贤妃脸煞白,嘴角已经僵硬了,“寿王妃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怎么会,”容天音唇角又是一勾,“贤妃在下药之前难道就没有打听过?”
“打,打听什么?”贤妃发现自己在这双宁静眼眸盯视下抖了声音,拿杯的手也不禁着一起抖动着。
容天音沉默坐着不再开口说话,旁边的绿铃则是挑着眉毛猛地靠近上前。
贤妃手里的杯子差点掉落打坏,她想要稳住却怎么也做不到。
还是旁边的嬷嬷实在看不过去了,突然压低着声道:“娘娘,皇上很快就会过来了!”
这话也是提醒着容天音别乱来,他们的靠山可是皇上啊。
容天音放下手里的空杯,向绿铃使了一记眼色。
绿铃后退站回原位,贤妃呼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容天音的话又让她心里一紧,“贤妃娘娘可知,本妃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足以令你丧命。”
“寿王妃,你不能……”
“我能,”容天音声音一沉,“你那位好大哥与我向来不对付,出手从是毫不留情。”
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她又如何放过?
这是贤妃误会的潜台词。
容天音柳眉扬了扬,“你知道我为何不当场杀掉你吗?”
贤妃脸色刷地煞白,眼中抖中恐惧的光芒。
“不,本宫是皇上的妃子……”
“妃子又如何?当年的太子也不过如此,”容天音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贤妃身子一抖,整个朝着一个方向斜倒出去。
容天音嘲弄一笑,“毕竟我们才回城,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贤妃已经浑身僵硬,脸无血色。
心底的恐惧越扩越大,容天音就这么轻易的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已经是将她带进了死亡的黑沟里,再无翻身的可能。
有些人就是白白作死的,说的就是贤妃这个样子的。
不单是在炉里下毒,就是在茶里也下了些料。
只是她没想到容天音会是那样百毒不浸的身体,所有的毒到了她的身体里只会成为“加料”罢了。
旁听的宫人无人能逃,他们深知,有些东西不能知道的越好,知道了,就是搭上命的事。
容天音这是不让他们活啊。
安静,整个宫殿都是沉寂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直到一道明黄打破了这寂寞的静,所有安静的东西才得到呼吸的机会。
贤妃脸上灰败,朝秦谨的方向猛扑过来,泣然道:“皇上,救救臣妾啊!”
秦谨不耐地将贤妃甩到一边,“救你?惹了皇嫂,命能留到现在,运气不错。”
残忍无比的话砸下来,贤妃瞪圆了眼珠子,然后颓坐地冰冷的地板上。
不,不可能。
皇上不可能会杀她的,如果杀了她就是得罪了水家。
听秦谨的话,容天音下意识的蹙眉:“那是你的女人,皇上自行处理,我还没有那个资格处置宫妃。”
听得出容天音语气不善,秦谨沉着脸颔首。
直到拖出老远,才猛然的响起贤妃炸起的声音。
容天音示意绿铃退出去,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秦谨一撩明黄衣袍,慢慢坐在容天音的对面,并未上主座。
容天音抬眸扫了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般继续倒手里的茶水。
“皇上将我留下来,是为了水家这件事。”
“皇嫂,水晟邢不能死,”秦谨姿态放得极低。
容天音拿杯的手微顿,然后饮尽,这才抬头看正投注视自己的秦谨。
看进他眼底里的那光芒,容天音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个我可不能做主,你是一国之主,想放谁便是谁,你来与我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容天音并不打算放过水家。
秦谨苦笑一声,“皇嫂,只要水晟邢一死,我和皇兄就再也维持不了如今的现状了。”
威胁?
容天音眉梢一挑,“所以你想要以此威胁我?”
“不,是在请求,在我十岁那年,水丞相曾是我最后的赌注,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我为君,我不能让他失望,皇嫂,你能明白吗?”秦谨的声音有些颤抖。
容天音抿唇,她当然知道,如果秦执真的动水家,那就真的是在和秦谨争权。
秦谨现在就是半个傀儡,如果再夺走水家,那就是让秦谨失去皇位以外的全部。
那么,他坐这皇位又有什么意义?
“水家不肯放过我们,”容天音眼神一冷。
秦谨闭了闭眼,目前就是这一点让人头疼,但必须说服容天音。
“关键就在水映嫊的身上,皇嫂,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秦谨已经尽量让自己更低姿态些了,但容天音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缓和。
“所以,你是让我放了他们,然后等着他们来杀我了?”容天音冷笑从鼻子哼出。
秦谨直直盯着容天音,沉默了。
容天音又是一记冷笑发出,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极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