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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乎苍生,但是他还有使命。”
“使命?”容天音拧眉,“秦执,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执笑眼眯了眯,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到那一天时,你会知道的。”
也就是说,他真的有事瞒着她了。
他的声音滞了滞,“到那个时候,我希望音儿能离得远远的。”
“你会有事吗?”容天音喉咙发紧,“告诉我。”
反手将她带到怀里,从背后拥住她,让她瞧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我答应过你,会与你一起隐世桃源,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秦执,”容天音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别动,就这样让为夫抱抱吧。”
秦执深吸着身上的气味,埋于她的后脖间轻轻闭上了双目。
……
沈闲回到中心城时,天已大亮。
城中的火势已渐熄,但仍有小火苗窜起。
秦玥和容天音都被安排好了,秦执则是带了人与沈闲一起接收南北边境的大小事务。
知道秦执失武功的人,并不多。
也许以前他隐藏得太好的原因,所以,连沈闲都没有往另一面想。
察觉不到任何内力,一是代表这个人的武功高于自己,二是普通人,沈闲觉得他是前者。
昨夜他们离开后,慕容妶最后还是没得逞,再次让她从沈闲的手里溜掉了。
回城中后马不停蹄的就开始整顿城内的将士,驻扎在这里的将士也不少。
因为这些天那些人在城中搅得一团乱,他们城中将士也受到了一定的干扰。
现在秦执过来,也算是顺理成章的接手,对容戟和秦闻的突然离开,众将表示痛心和不能理解,为何好好的人就突然说走就走?
沈闲是能人者,秦执很多的东西都不会插足,这个褚国,迟早会被他抛弃。
既然是这样,他手中的权势再握得紧,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就算手中握权,居时他隐世山林,那些权也会变废。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浪费这些气力去做没有结果的事。
沈闲察觉到了秦执的推让,不禁对秦执的企图生了疑,这么好的机会却放弃了。
向来爱权的摄政王露出这么诡异的一面,沈闲岂会放心。
整顿兵将时,秦执就站在沈闲的身边,一切的指挥都交到了沈闲的手中。
任何的安排他都像只是在协助,而不是在夺取。
在那之前,沈闲对此猜测诸多,比如秦闻和容戟的突然离去,中间是不是有他的原因。
被烧毁的地方已经安排人手修复,损失重大也必可说的,但烧都已经烧了,只能填平。
是夜,秦执侧立负手在城中一间空屋里,屋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冷风吹进,再收回去时,屋内已经多了一条黑影,飞快的将手中一摞东西递上去。
修长干净的手伸了过来,稳稳接住了递上来的一摞书册般的记录札。
只有递上去的人知道,秦执在接过东西时,气息变得重了。
“王爷,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也包括了曾经的记录册,不论是……”
修长的手轻轻一抬,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翻开一页,旁边的油灯也随之燃起,照亮了手札的页面。
隔了半会,立在旁边的黑衣人偷偷抬起头来,盯着翻书页的人的表情变化。
没有情绪波动,连眼都没眨下,翻页的手也很稳,没有可疑处。
不知翻了几页,他缓缓合起了没有翻完的手札,摆手道:“下去吧,好好养伤,别让王妃起疑心了,她有身子了,经不起任何的猜疑了。”
黑影沉默了会,重重点头,“是。”
直到他退出房屋都未从秦执的脸色看到异常的地方,他想,也许那里边也没有说起什么东西吧,不然王爷会如此的自若如常?
屋内的人,立在窗前,手握着手札负在后背,神情淡淡,眼神清明凝望着某一个方向,就再也没有动过。
……
两条修长的身形立在高城之上,逆迎着风面对着城内。
下边是忙碌的人群,距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城内也好,城外也罢,都没有再传来任何一派行动的声音,一时世间都变得安静了。
“寿王这又是在做什么,”沈闲敛着脸,凝目看着下边众人的行为,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秦执轻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沈闲眉宇一皱,“范峈他派人来找过我,但是我却是不信的。”
听到这话,秦执并没有半点的意外,嘴角的笑容不由加大,更柔和了起来。
“沈闲,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让你站过来一次,知道为什么吗?”
沈闲沉默着,脑中闪过悠久的画面,时间隔得太长了,影子都模糊不清了。
秦执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我杀人的那一刻时,我秦执就是一个肮脏的,该活着黑暗里的人。可你不同,你是范大人的儿子,有着干净的世界,身边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沈闲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秦执,这话不适合你。”
秦执嘴角仍旧含笑,似要化掉了般,声音清清远远的传来,“是她拉了我一把,从肮脏的泥潭里拉出来的那刻时起,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护她,让她开心。我还是失败了,因为我,让她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闲眉头都拧住了。
“如若我有什么不测,替我照顾好她……”
“凭什么,”沈闲冷冷打断他。
秦执自嘲笑了笑,却出奇的柔和,“是啊,凭什么啊……”
沈闲狠狠皱眉,“秦执,你又想干什么。”
心口震疼,秦执却笑得更好看,更温和,“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试试你罢了。”
“砰!”
俊美的脸颊上狠狠挨了一拳。
血水溢出,俊脸青肿,可见这一拳下手有多么的不留情。
“卑鄙。”
笑着将嘴角边的血迹抹去,听到这个字眼,秦执轻笑出声,“沈闲,我们果然不适合做朋友。”
“范峈是如何受得住你的?秦执,是我沈闲错看了你。既然你爱她,就留下来,别把责任推给别的男人。”沈闲捏着双拳,从牙缝里挤出来。
秦执面容的笑依旧不减,就算是被一拳打肿了脸,也没有减半分。
明明笑得明晃又柔和,笑容干净,可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沈闲想起了一幕。
沈闲眉皱得死紧,一把将秦执的领子揪了起来,“胆敢娶她就好好活着对她好。”
秦执微笑,沈闲被他笑得瘆人,甩开他,使他朝后踉跄了几步。
沈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眼中一片清冷。
“我没有看不惯你,皇宫那种人吃人的地方,你若不狠,被吃的迟早会是你。”
“是啊……”秦执笑着将背朝厚墙抵去,面向城外的冷风。
“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害怕你,只是在我心中扩大了皇宫的残忍。”沈闲想了想,还是没能找到更加的措词,脑子却不断放大当时孩子微笑杀人的瘆人场面,明明是血腥的,可那孩子的脸上却如今此刻这张笑脸一样,笑得太柔和,太过干净了。明明只有几岁,却很清晰的记着每一幕。
然后,他逃了。
秦执嘴角习惯性的扬着,声音总是很轻,有时候却莫名的寒瘆人。
人性一旦改变了,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如若我能在那个时候拉你一把……”
“我却庆幸你没有伸手,否则,今日你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而你,也不能拿拳头揍人了,”秦执直起修长的身形,笑着说完这话,人也转身下城墙。
沈闲立在原地,凝视着秦执苍凉的背影,闭了闭眼,转过身去面时城外,寒风吹拂,却没有办法将他心里边的那些郁积吹散。
今日的秦执太古怪了,却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