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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上加油,只觉全家都遭到了侮辱,当即勃然大怒,抄起笔连夜写奏折,准备和项家拼个你死我活。
项南天得知了事情始末后就立即备车上梁府请罪,打算息事宁人,表示要钱给钱,要药给药,要儿子也能拎上来您随便打,当然前提是拎得动。
但梁司空偏偏也是个倔脾气,说不接受就不接受,非得上朝让陛下评评理,摆明了不给台阶。
一时间两家人都是心神难定,不得安宁。
唯有宛家对此津津乐道。
宛经历提起项桓,眉目间便是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小时候不安分,长大了也不安分。还以为他能在军营里磨砺出像宇文将军那样的性子来,果然啊,人到底是本性难移的……”
宛遥吃不下饭,随便扒了两口,一个人偷偷猫进厨房,捡出个大食盒往里装饭菜。足足叠了有两层高,她才把盖子合拢,一转头就对上宛夫人那双能飞刀子的眼。
毕竟知子莫如母,她当下就瞧出来了,指头在她脑门子一戳,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又要去找那个臭小子?”
“他都多大个人了,还非得你照顾么?”
“娘……”宛遥被她戳得直往旁偏,手中倒还没忘护那篮子菜,“这事怎么说也是我害的,我若是袖手旁观,那就太不仗义了。”
“你一个姑娘家,仗什么义?”宛夫人咬牙蹦字儿,“回头让你爹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她已经把食盒抱在怀,趁机往外跑,“那您同他说我睡下了。”
“诶——”
此时的项家后宅刚经历了一场天崩地裂般的风波。
项南天发现自己对于次子始终是无能为力,他怒气冲冲地从梁府吃够了闭门羹回来,立在堂前狠狠训斥儿子。可没想到他根本毫无悔过之心,反而还自觉有理,两个人又是久违的争锋相对。
最后不得已,他命人请了家法。
府上长辈劝阻,亲戚拦架,他把刺鞭拿在手,然而项桓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退后一步,骤然绷紧周身的肌肉准备挨打。
项南天气得不行,结结实实地抽了几鞭子,自己倒觉得是打在木桩上,鞭鞭无力,隔着劲风都能感受到对面执拗的倔强。
最后他只能把鞭子一摔,推门出去。
天色黑下来时,宛遥才让认识的丫鬟悄悄给她开门。
三两个家仆在收拾正堂落下的狼藉,这会儿四周的威势将将平息,然而仍透着肉眼可见的紧张氛围。
宛遥避开府中的耳目,走得小心翼翼又轻车熟路。其实项家上下对她也都不陌生,哪怕半道被谁瞧见,大多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是来探监的。
许是战火刚消停,沿途一直静悄悄的,她正走着,冷不防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肩膀。
宛遥倒抽了口凉气,险些当场叫出声,连忙回过头去。
对方一张脸笑得像在拜年,颇为喜庆,“宛遥姐姐,是我!”
她慌里慌张地安抚自己那颗提着的心,多有几分无奈的叫了一句:“圆圆。”
说话间,这小姑娘已经绕到了她正对面,揭开食盒的盖子深呼吸,用手扇着香气往鼻子里送,心情甚美:“来找我哥啊?”
宛遥点点头,继而打量周围这暴风雨后的宁静,小声问:“又吵架了?”
项圆圆扬起眉,捡了最上面的那块煎饺放进嘴里,“那可不,他们爷俩有不吵的时候吗。”
她觉得也是,“那挨打了?”
“我爹没揍动,只抽了几下,这会儿人在祠堂关禁闭呢。”肉馅还烫着,项圆圆吃得满口哈气。
宛遥拉住她手臂,“他身上有伤的,怎么不拦着项伯伯点儿啊?”
面前的人非常胳膊肘往外拐地边吃边舔手指,很是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哥年轻嘛,肉皮实着呢,揍两顿不要紧……哇,这烧鹅贼香,你做的啊?”
宛遥应了声说是,下一瞬她便徒手抓了片最大的。
“……”
亲妹妹!
*
项家的祠堂供着列祖列宗,高香日夜不断,是以屋内常年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烛火味道。
宛遥拨开门进去时,项桓正坐在地上把系帘子的绸带百无聊赖地撕成条,身后的光骤然照到脚边,他反应极快,抄起一旁的矮凳子准备扔过去——
视线在望见宛遥的那一刻又堪堪顿住,眸中的狠厉逐渐往下消退。
他收了一身的戾气,随手将凳子丢到一边,竟有些许颓唐地把胳膊搭在膝上,微微别过脸,开口沉沉地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