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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正说着,沈九林带着儿子们送走沈恒和报喜的官差们回来了。
听得这话,索性站到了阶檐上,大声说道:“有劳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承蒙今日各种亲朋邻居来我们家道喜捧场,本该好生款待众位的,只大家刚才也看见了,我们家老四赶去府城赴府台大人举办的宴会了,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二十来日,所以只能等我们家老四回来后,再置了酒席,款待众位亲朋邻居了。还请众位亲朋邻居不要见怪,这便先回去忙各自的事儿吧,省得白白耽误了大家伙儿的功夫,我们全家心里都过意不去。”
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等我们家定了摆酒的时间,一定尽快通知大家,到时候各位可都要请早啊……如果需要人手帮忙,肯定也会向大家伙儿开口的,好不好?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好生送了大家伙儿出去。”
沈九林如此这般一说,沈石沈河沈树三兄弟也笑眯眯的开始送客,才总算把满院子的人渐渐都送走了,也总算让沈家的院子暂时安静了下来。
沈九林便吩咐路氏,“快给我准备两块刀头肉,再准备些果子香烛纸钱什么的,我要往后山给爹娘祖宗们烧纸,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去!”
路氏笑道:“才还说我高兴得快疯了,你自己不也没好到哪里去呢?刀头倒是简单,就是香烛纸钱得去镇上现买,不然现在让老三去买?”
一旁宋氏忙抢先笑道:“爹、娘,让大丫他爹去买吧,他走路快,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说着便推一旁的沈河,“他爹,你这就去吧,等下,我回房给你拿钱去。那爹娘,我们就先去了啊。”
虽然自家拢共就只得二三百文活钱了,可就算把二三百文都花光了,这个钱他们也必须咬牙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见大房三房都一副后悔自家开口迟了,让他们抢了先的懊恼样儿呢?
可惜却是未及行动,门外便又响起了鞭炮声,随即便见沈桂玉母子三人进来了,一进来沈桂玉便笑着大声道:“爹、娘,我听孩子他爹回家说,四弟中了秀才,还是今科的案首,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所以我们一家便忙忙赶了回来。对了,四弟呢,我可等不及要见我们新出炉的案首老爷了!”
路氏一脸矜持,却仍难掩得意与骄傲的道:“老四才与来报喜的差爷们一起出发去府城了,府台大人十日后要办什么琼林宴,请他去赴宴,所以你们来迟了,得二十来日后,才能再见到老四了。”
这话一出,沈桂玉立时扼腕道:“早知道我们路上就再快点儿了!老四走多久了,一刻钟不到?那我们肯定是路上错过了,要是早上那么一点点,路上指不定都能碰上。”
放完了鞭炮刚进来的柳志一听,忙也道:“看来真是路上错过了,不过也没事儿,等老四回来我们再来看新出炉的案首老爷也是一样的,横竖都是自家人,什么时候见不是一样呢?”
又笑着与沈九林道:“爹,我估摸着这么大的喜事儿,您肯定要立时告知已过世的爷爷奶奶和祖先们,好让长辈祖先们在那边儿也高兴高兴的,所以回家前去买鞭炮时,便顺便买了些香烛纸钱,也不知合不合用?”
一面递上自己买的香烛纸钱。
沈九林没想到柳志想得还挺周到,虽然知道他这是见沈恒中了案首,才加倍殷勤的,还是难得给了柳志一个笑脸:“嗯,我的确正要去祭拜你们爷爷奶奶和祖先们,你有心了。”
柳志忙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爹这么说。等回头四弟回来了,家里要摆酒请客时,爹也只管吩咐我就是,我帮着跑跑腿儿还是行的。”
心里很是庆幸自己方才的马屁算是拍对了。
官差们在人多的地方都要鸣锣打鼓,柳志就在聚丰楼当差,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再一打听他们是去沈家村报喜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沈恒中了,只不知是案首而已。
但也够柳志酸溜溜了,怎么偏就这么好的运道,一次就中了呢?
当初童生还考了三次呢!
然转念一想,童生既能考全县第一,中秀才不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儿吗?
他如今得庆幸当初那小寡妇的孩子不是他的,事情也没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然如今前途大好的秀才小舅子就是别人的,指不定回头还要整他了!
柳志遂忙向聚丰楼的管事告了假,忙忙去买了鞭炮和香烛纸钱,便回家带着沈桂玉母子三人,急匆匆赶回了沈家来。
在村口方知道,沈恒不止是中了,更是中的案首,——拜沈恒所赐,沈家村本来知道“案首”是什么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如今却是人人都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又意味着什么了。
柳志便越发的庆幸了,却不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第一时间见到沈恒,第一时间当面向他道贺。
沈九林今儿人逢喜事精神爽,瞧柳志又顺眼了两分,“嗯”了一声道:“这次宴客肯定客人多,到时候其他人不说,咱们自家人肯定都得顶上。他娘,香烛纸钱既有了,你快给我准备刀头肉去吧。”
路氏便应了一声:“这就去”,自往大厨房去了。
柳志遂笑着又向一旁的季善道喜,“还没恭喜四弟妹呢,四弟能有今日,我听你们大姐说了,四弟妹可也要占一半儿的功劳呢!”
季善对柳志没有丝毫的好感,冷淡的应了一声:“都是相公自己刻苦努力的结果,我可当不得大姐夫这么说。”,便跟着也去了大厨房。
一旁宋氏见季善对柳志冷淡,方觉得解气了些,哼,姓柳的倒是会献殷勤,抢自家的先,可就算他抢了先又怎样,老四可姓沈不姓柳,就算有光当然也要先自家的人沾,且轮不到外人!
很快沈青章炎也带着攸哥儿回来了,只夫妻两个脸上的笑,就要比沈桂玉两口子脸上的笑黯淡勉强多了。
毕竟章炎今科又没能中,他也算是过来人了,一直等不到报喜的人到自家报喜,尤其又听人说报喜的官差早就到镇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偏沈恒却一科就中了,还是案首,一边是自己失意黯然,凄凄惨惨,一边却是小舅子兼同窗一战成功,风风光光,搁谁心里都好受不起来,免不得羡慕之余,自怨自艾。
甚至压根儿就不想踏出房门一步,压根儿不想见任何人,尤其不想来沈家了,明明就是他先考中童生的,明明夫子就不止一次说过他底子扎实,今科得中的希望很大的……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
但也就是失落酸涩了很短的一会儿时间,章炎便在对上沈青温柔怜惜的脸,听到她柔声对他说:“没关系,咱们再来一次便是,自来好事都多磨,四弟当初考童生不也失败了两次,第三次才终于中了?你如今也失败两次了,那下一次肯定也能中了,不就三年的时间么,我们等得起,对不对?”之后,大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
他本来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卷面都弄花了,除非他试题答出了花儿来,文章也做出了花儿来,否则考官们凭什么让他中?
问题他自己才学水平如何,自己心里最清楚,离答出花儿真的差得远,夫子也的确说过他底子扎实,但能中童生的,哪个底子不扎实?只有四弟,才是夫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赞,哪怕早前他上不得考场时,也一直赞着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才不如人,又不小心弄花了卷面,除了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这般一想,章炎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沈青小心翼翼提出她想带了攸哥儿回娘家去一趟,他若愿意去,当然就最好,若不愿意去,那就在家休息时,章炎也在犹豫一瞬后,点头说自己跟沈青一起回去,“既是我的同窗,更是我的嫡亲小舅子,如今他考得这么好,我怎能不去道贺,那成什么样儿了?至于我自己,三年后又再战便是了!”
夫妻两个于是简单收拾一番,便带着攸哥儿出了门,章母还在后面迭声让他们一定要先去镇上买鞭炮烟花,“多买些,最好比其他人都多,等着啊,我回屋给你们拿钱去。”
儿子没能中,沈恒却中了,比章炎本人更难受更酸的,便是章母了。
可章母再难受再酸也知道,以后多半只有自家巴着沈家、巴着沈恒的份儿了,那不现在起就把面子活儿做齐全了,等到别人家都把该献的殷勤献完了,再是亲生的又如何,谁能不喜欢被人奉承的?
时间一长,情分也就淡了,那以后沈恒真做了大官儿,自家和自家孙子自然也休想沾光了……
沈青却拦住了章母,笑道:“回头家里肯定要摆酒请客的,少不得也要请了爹娘去吃喜酒,到时候再多买些鞭炮烟花去也不迟,今儿却是犯不着白白耽搁时间了。”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却是丈夫,沈青固然高兴,却也不能不顾及丈夫的心情。
好在路上她又开导了章炎一番,章炎脸色便越发好看了。
却不想刚进了沈家村,就遇上了三三两两才从沈家离开的亲朋邻居们,见了章炎,精明些的已猜到章炎肯定没中了,便只是笑着打个招呼,跟沈青说一句‘恭喜’之类的,也就走了;那些糊涂迟钝的,却都赶着章炎问起他中了没,几时请大家吃喜酒来。
弄得章炎心里又难受起来,这才会终于到了沈家后,脸上的笑几乎已要挂不住。
好在沈九林与路氏都知道他因何笑不出来,自不会与他计较,还反过来劝慰他,“没事儿,下科又来便是,老四那个模拟考以后你还跟之前一样,经常回来考,下科定然也能中了!”
季善也笑着道:“二姐夫是知道一科只有一个案首,所以这次才故意考差,好让相公先一步考中吧?那看来三年后,咱们家又得像今日这般风光一次了,毕竟三年后,咱们家又得出一个案首了。”
章炎到底性子豁达,听得这话儿,眉眼终于舒展了开来,笑道:“那我可就承四弟妹吉言了,等下科我若真能也考个案首回来,我一定给四弟妹包一个大红包!”
季善拊掌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在场大家伙儿可都是见证人,回头二姐夫休想赖账。”
章炎笑道:“若真能考个案首回来,给四弟妹包个再大的红包我都心甘情愿,又怎么会赖债?”
大家说笑了一回,沈九林便招呼章炎去堂屋坐去了,沈青则跟着季善进了大厨房去。
季善这才低声问沈青,“二姐,二姐夫他真的还好吧?又不是外人,他今儿纵不回来,爹娘也肯定不会怪他的。”
沈青见问,笑道:“失落难受多少肯定有些,但这种事儿本来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任何人都帮不上忙,也怨不得任何人,三年前他考中童生,四弟却没中时,四弟不也过来了?你就别担心了,大不了三年后再来,再不济了,去镇上或是县里的酒楼店铺什么的当个账房,或是掌柜的,凭他童生的名头却是绝对不难的,日子一样好过哈。”
若是别人考中了案首,她心里当然也会酸妒,但既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便只剩高兴了。
季善闻言,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沈青与章炎都想得开就好,不然至亲的两姐弟,若以后无形中便渐行渐远了,路氏当娘的心里得多难过,沈恒心里又得多难过?
自然是大家一起好,才是真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