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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他的身边也未曾出现那个人。
“先生,您该休息休息了。”张助理叹息着劝道。
这些年,南氏集团的商业版图不断地扩大,名声不断的攀升,成了商界人人敬仰的存在,也成了一座屹立于前的丰碑。
有专家进行了预测,即使十年之内,南先生退居幕后,有新一代的商界领袖于世,其影响必定也无法企及。
可这些虚名对于南风谨而言,什么都算不上。
他不会在意,也从未放在心上。
只是在某一天,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手指细微颤抖的看到了压在抽屉深处的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
端详了良久良久之后,忽然很是认真的问向身边的张助理,说:“这是谁?”
张助理看着上面照片上尚且年轻明艳的女人,蓦然就是呼吸一哽,目光带上了悲怆和凄然,他答:“是……宋巷生,她是,宋巷生。”
宋、巷、生……
南先生在唇齿间反复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划过,谨慎的,小心的。
半晌之后,说:“我可以……娶她吗?”
张助理的眼眶湿润,他匆忙仰起头,背过了身。
“先生,她已经……”嫁人了啊。
可这话,张助理几番都到了舌尖,却还是迟迟都没有能够说出口。
等他的情绪稍稍平稳之后,张助理这才转过了头。
南先生已经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他手中还紧握着那张照片。
张助理去给他拿了个毛毯,想要给他盖上。
可当毛毯盖在他肩上触及鼻翼的时候,竟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呼吸。
彼时,风静寂,窗外的阳光那般的明媚。
“先生。”张助理轻唤。
没有回应。
“先生……”
悄无声息。
“先生啊。”
张助理瘫倒在地上,头站在他的膝盖上,失声痛哭,不再年轻的脸上,怅然满怀,哑声喊着他的名字。
可,不会再有回应了。
永远都不会再有回应了。
这天,宋巷生正在相看儿子带回来的姑娘,小姑娘眉清目秀,很是温婉的模样,书香门第,人也很有礼貌,叫做蓝浅。
她很是满意,当场就送出了自己佩戴了多年的玉镯。
小姑娘接过的时候,还有些腼腆,面颊都红了。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由张助理打过来。
已经很多年,宋巷生都未曾接到过张助理的电话……如今陡然看到这来电显示,半晌都未曾回过神来。
直到……
儿子和未来儿媳都将目光看了过来,她这才接通。
当那一声久违,久违的“太太”响起的时候,宋巷生蓦然就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呼吸凝滞,喉骨里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
他说:“太太,先生……他……去了。”
轰——
宋巷生的脑袋一空,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响声,一瞬间的天昏地暗,如果不是江君骁来得及时,将她扶住,她多半是要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江君骁:“出什么事情了?”
宋巷生沉了良久,说:“他……去了。”
一时之间,江君骁也是百感交集。
到底是认识了那么多年,即使未曾深交。
宋巷生去公寓见了南风谨最后一面,张助理开的门,她也是张助理第一时间唯一通知的人。
张助理想,先生……也想要再看看她的。
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即使意识不清,即使到死,都还在……念着她。
在推开门的瞬间,熟悉感扑面而来,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甚至于连桌椅的摆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刹那间,就像是这许许多多的年岁,都未曾度过一般。
她还是那个,守在这个小家里,痴心等待他的新娘。
可他们,早就都不再年轻,每个人的眉眼中都历满了人世沧桑。
很多故事的开头都是珍而重之,仿佛压上了全部的筹码,赌一场未知。后来,慢慢的,输光了所有,只好不甘不愿的离场。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再想起,只余一句“算了”,曾经以为的整个世界就此翻过,轻描淡写。
宋巷生弯腰看着躺椅上的男人,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
直到……
她的目光,触及了他手中紧握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明艳如花,是最好的年岁。
“南风谨……”她喊,“我来看你了。”
可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是……不会再有回应了。
“先生他,从未忘记过你。”身后的张助理,低声说。
宋巷生的手握住了他的,那上面,似乎隐约的还有……余温。
余念是来看望南风谨的,一进门,她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当脚步声响起,张助理回过头来,喊了声:“余念小姐。”
余念看到一动不动的南风谨,视线僵然,尤其是在看到宋巷生通红的眼睛后,整个人晃遭雷击。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助理:“一个小时前。”
余念赤红着眼睛指着宋巷生,怒吼道:“那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张助理瞥开面颊:“余念小姐,先生……放不下她。”
一句话,便将余念的怒吼击的溃不成军。
她几步走到宋巷生的跟前,扬起了手。
“余念小姐!!”张助理急忙喊道。
余念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她重重的甩下手臂,恨声道:“宋巷生,现在,你满意了吗?!他死了,他死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她厉声质问,情绪不稳:“宋女士,宋巷生,江太太,对于你的前夫,对你早逝的前夫,请问你,想要,说些,什么?!”
宋巷生没有回答她,也不会给她答案。
余念崩溃的要跑出,当她的手指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她隐约的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说:“……物极必反,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有着极端,越是自己在乎的东西越容易走向极端,不是真的假就是毫无瑕疵的真,不是真的厌恶必然是无比的深爱,不是真的无所谓必然是真的极度在乎……”
余念握紧了手掌,僵然回头的时候,她看到,刚才被她怨怼的女人,不再年轻的面容上,盛满了悲伤和怅惘。
南先生葬礼那天,殡车经过之处,两道站满了人群。
他们言语不通,身份不同,有社会精英还有社会的最底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可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曾经受过南先生的恩惠。
他们夹道来为他送别。
后来,四方城乃至华国的商圈风起云涌,出现了不少声名鹊起的企业家,可被人提及的时候,都是“某某集团老总”,“某某品牌创始人”,再无哪位企业家能被尊称一句“先生”,好像所有人都固执的认为,那是属于他的称呼。
世间至温柔的,南先生。
彼年是,2025年。
……
时光回溯,2000千禧年。
宋巷生被捆绑着要嫁给那个想要对她施暴的男人,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如果不能干干净净的活着,那她宁愿选择一头撞死在这里。
钱大金拽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拉了回来,横坠着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妈的,你找死!”
彼时,院外响起一阵骚动。
一双意国高级定制的皮鞋从黑色的商务车上落下,穿着修长笔挺西装的男人下了车,气质斯文而冷淡,无框眼镜,深邃的眼波中是跨越千载的波澜,他长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声音竟然是带着微颤。
他说:“宋巷生,我来……找你了。”
南先生,等了一个人,很多,很多年,等到她长大毕业,才敢来见她。
平行的命运轨迹在于,我在这个平行时空中,知道你的存在,像个变态的偷窥者窥伺着你的一切,可我却只能等到这一天,才可以用全新的模样,走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