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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杯,刘承祐是尽述其功劳,大加溢美之词。有点不寻常的是,对于折德扆、李万超以及杨业,刘承祐并没有特意去敬酒,不知是忘记了,抑或酒力不继。
放下酒杯,刘承祐已是红光满面,环视一圈,醉眼有神,朗声道:“在坐诸公,都是大汉栋梁,朝廷柱石,镇定地方,戍守边防,累有功勋。这些年,栉风沐雨,任劳任怨,方有大汉之清平。然,使诸公长久负累于王事,劳形于案牍,非朕之本意,欲解其辛劳。姑念诸公多年功勋,虽然高官厚禄,亦难表谢意......”
一副醉态,刘承祐说出了今夜,最重要也是最直白的一句话,眨眼之间,也悄然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神色各异。
收回目光,刘承祐再让张德钧斟满一杯酒,左右示意,笑道:“难得东京,诸公齐聚,朕今日十分高兴,故而话多了些,诸公勿怪。来,诸与朕,再共饮此杯,以尽君臣之谊,请!”
再饮完一杯酒,刘承祐身形已经有些摇晃了,在搀扶下,回到御案,示意了下,殿中再奏曲乐,起歌舞......
其后,刘承祐以不胜酒力,先行离席而去,并吩咐,让诸节度,尽情尽愉,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个联络感情的机会。
踏出万岁殿的那一刻,刘承祐身体慢慢地站直,面上仍带醉意,但无醉态,两眼清明,脑中却浮现着方才诸人的表现。
缓缓行走在廊道之间,刘承祐突然问张德钧:“药元福此公,以慷慨大度闻名,虽性情豁达,却无跋扈之名,方才何以在宴上,那般放肆无礼?”
突闻此问,张德钧想了想,答道:“彼外州节度,拥兵一方,权重一镇,平日也不习朝廷礼制。或许是酒醉之故,忘了规矩吧!”
刘承祐又问:“你觉得,朕醉了吗?”
“官家身醉,心不醉!”张德钧应道。
“张德钧,你又聪明了!”刘承祐淡淡地说了句。
脸上顿露惶恐,赶忙道:“小的妄言,请官家恕罪!”
刘承祐笑意更甚,看着他:“你慌什么,朕向来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今夜去坤明殿!”刘承祐吩咐了句,加快脚步而去。
又被皇帝吓了一次,张德钧不由擦了擦额头细汗,顾不得许多,赶忙加快脚步跟上。
事实上,药元福的放肆,在刘承祐眼中,有些刻意了,更像是一种试探,试探他这个皇帝的胸怀。刘承祐自认,表演得不错。
今夜御宴,他话已然说得比较直白了,如无意外,接下来三两日内,该收到反馈了。
万岁殿这边,皇帝走后,没有两刻钟,诸节度陆续散去。折家父子,还是一道回府,路上,折德扆忍不住对老父道:“果如父亲之言,天子其意,竟为解权啊!”
折从阮显得很平静:“意料之中,就是不知,这些人,最终会作何选择。不过,不管如何,都难以再回旧任了!”
“父亲,我还能回府州吗?”折德扆有点迟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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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方才在殿中,天子敬酒叙功之时,为何将你、李万超以及杨业遗漏?”折从阮说:“在东京多待一阵子吧,至少等贤妃分娩过后,那时,保德府的情况,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听老父这么说,折德扆有所领会,也安心不少。他还不满四十岁,正值壮年,可不想这个年纪就告老。
“你知道,天子是如何评价你的吗?”折从阮突然说。
折德扆顿时来了兴趣,也想听听,皇帝是怎么夸自己的。迎着其期待的目光,折从阮说:“天子说你,知兵略,有勇谋,可镇一方!”
“所以,还是会用我!”折德扆面露出一抹喜色。
折从阮琢磨了一会儿,说:“等你回北边之后,你弟德愿,当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