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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法,与如意五行中的‘星火飞溅’还真相似。”皇后继道。
“娘娘既知太乙玄门,可曾听闻过一个叫崔采婷的人?”小玄突问。
“当然听过。”皇后即道,“太乙玄门二代门人重元子创立玄教,白首仙娘崔采婷便是教中高人……”
“白首仙娘?对,她的确是一头白发!”小玄兴奋道。
“据传她执掌至宝先天太幻图,坐镇一十九灵脉中的梦巢,神魔莫不敢近。对了,奉天候程兆琦不是还将一女送入其门下修行嘛。”皇后继道。
“梦巢!”小玄心底一震,吸了口气,微颤道:“那……娘娘可知这白首仙娘崔采婷有几个门下,姓甚名谁?”
“这个本宫就不知了,你问这些做什么?”皇后思索道,“哦,白首仙娘门下似乎有两个徒儿在外行走,颇有名头,合称什么……霞霓双使,其中一个姓李,据说医术甚高,还有那过目不忘的本领。”
小玄神情不定,欲要再问,却又按捺了下来,心如潮涌地忖:“既有其人,那便是说,我所忆及之事,并非虚幻,难道我真的曾是那崔采婷的门下?”
皇后不解地望着他。
“娘娘知晓这些,想必也是修行中人。”小玄怕她看出什么,赶忙转移话题。
“本宫不过修习点粗浅的吐纳功夫,焉能妄称修行中人。”皇后微笑道。
小玄回想她的身手,心中不信,随口道:“听闻卫国公师从世外高人,娘娘修习的,可是出自家传?”
皇后摇了摇头,道:“本宫天生就没耐性,我爹爹性子又急,教不了我多少。”
小玄道:“原来娘娘另有师承。”
皇后目遥窗外,眸中波光泛彩,缓缓道:“我十一岁那年,师父夤夜而至,说我天资奇罕,若得仙法妙术淬炼,便可青春永驻长生不朽。我便求师父收我为徒,然而师父不肯。”
小玄问:“既然登门造访,却又不肯,这是为何?”
皇后道:“师父说,我家师承的乃仙家教派,而他乃化外旁门,收我为徒,只怕我家里人不肯答应。”
小玄继问:“后来呢?”
“后来经我苦苦哀求,保证不给家里人知晓,师父终才点了头,我方得幸被收入门墙。此后,师父便不时前来,悄悄传我仙法秘术。”皇后道,颊生薄晕。
小玄见她神色奇怪,却不好再问。
接下皇后频频劝酒,小玄吃得高兴,心中不再拘束,酒酣耳热间话语渐开。
“真是个好所在!这等天气,如此喝酒,倘在别处,必定早已汗流浃背,在这里却依然颗汗不生!”小玄大赞道,他酒量极好,然那翡翠春非同寻常,大半瓶落肚,便有了三分醉意。
“少国师喜欢这儿,往后随时可来。”皇后道,说着站起身来,雍容走到小玄几旁,抱起那瓶翡翠春,竟亲自为他斟酒。
“这个如何使得!”小玄吃惊道,赶忙捧杯立起。
“都传你师父乃那天上仙妃,少国师自然也是化外神仙,何拘世俗之礼。”皇后轻笑道。
小玄虽然久居山上,但此时入宫已有些时日,渐知宫中规矩,心知如此这般实是大大不妥。
“坐着坐着。”皇后放下酒瓶,双手搭肩,把他按回席上,跟着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小玄一阵惊慌,乜眼旁边,却见榭内的近侍与宫娥皆俱神色如常。
“你喝酒,我有个事问你。”皇后朱唇一噘,呶了下他手上的酒。
“娘娘请说。”小玄赶忙道,岂敢喝酒,捧着杯惶惶不安。
“听皇上说……”皇后低声道,“你师父有顶神异宝帐,叫做夜酣香,只要在里边,便睡得最是香甜,不知是何宝贝?”
“这……这个我不太清楚。”小玄心头一跳。
“本宫还听说……”皇后扫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在别处下寝,皆须借助药石器物,否则难以为继,为啥独独在那夜酣香内,不需任何凭借,便能欢畅无碍,令得皇上神魂颠倒恋恋不舍,这又是为何?”
小玄唬了一跳,脑海里猛地浮现出那夜皇帝在帐中的诡异情形来。
皇后盯着他,一对凤目依旧绝丽,然那目光却冷如浸在冰水里的利刃,直透心魄。
“这些……小人真的不知。”小玄额角开始冒汗,虽然不久前才说——此处颗汗不生。
“当真不知?”皇后乜眼道。
“当真不知。”小玄硬着头皮死撑。
好一会后,皇后方才与他退开了点距离,迷人的笑容重回脸上:“少国师怎么不喝酒了?”
“吃饱了,不能再喝了。”小玄忙答,猛地站起身来,朝皇后叩了个头,道:“多谢娘娘款待,天色已晚,小人须得回去了。”
他心中惊惶,不等皇后回应,便迈步走出屋子,下了水榭,逃似地匆匆离去。
皇后盯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意义难明的微笑。
旁边的簪儿忽道:“这少国师跟别的男人也没甚两样,眼睛一落到娘娘身上,便粘着似的离不开哩。”
皇后却摇了摇头。
簪儿不解地望着她。
“你不懂……”皇后停了好一会才接道:“如果他真是我师父说的那个人,就一定非那池中之物。”
接下数日,但逢小玄过去雍怡宫,皇后便邀请他一起共享消夜,又投其所好,寻来许多各地贡入宫中的好酒款待。
小玄贪享佳酿,又见皇后随和可亲,顾虑渐去,加上痴迷于仙萃阁中的机关,不知不觉间,日渐喜欢往雍怡宫跑。
半月后,停放在仙萃阁中的那辆雷电神行,在他的苦心钻研及改造下,加装了两扇宝瓶竹做的大翼,竟能离地而行,只是距真正的飞起来还差甚远。
夭夭不知早晚,心性又好,自然不会埋怨,倒是惹得红叶不时生嗔,怪小玄成日往外边跑,且时常要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听小见说,你这些日是跑去雍怡宫那边了?”红叶道。
“皇后娘娘召我过去,要我帮忙改造一辆机关车子。”小玄解释。
“我们仪真宫与雍怡宫素无往来,凭啥要你帮她改造车子!”红叶蹙眉道。
“人家毕竟是皇后嘛,怎好拒绝。”小玄道。
“我告诉你,那女人连皇上都畏之三分的,你却敢去招惹她!”红叶道。
“这是为何?”小玄问。
“那女人……这宫里谁不晓得!”红叶没头没尾道。
“晓得什么?”小玄奇怪道。
红叶一阵支吾,俏脸涨得通红:“总之,听我的没错,离那女人远点!”
小玄心中疑诧,便强按下心中欲念,数日没去雍怡宫。
谁知到了这天,一大早就有两名雍怡宫里的内相找到太华轩来,叩首道:“娘娘今日邀了许多宫苑的主子们前往少国师府游玩,还请少国师回府款待,以尽地主之礼。”
小玄听了,不禁一惊:“我私留许多三山五岳的修炼中人在府内住着,他们多为化外之士,怕是不大懂宫里的礼数与规矩,切莫冲撞了皇后与诸位娘娘才好!”
他心中着忙,便即同两名内相赶往少国师府。
才到浣晖湖边上,已遇龙牙卫逐层设卡,待到了府外,远远便见车马云集旌盖林立,进入大门,又见枕水阁前停着数顶金顶绣凤銮舆,雉羽宫扇无数,四下散着许多宫娥太监,或提炉熏香,或洒水净尘,或挡挂围幕。
小玄见这阵势,心中甚慌,不知如何是好,幸有人瞧见,传报入内,马长安方才匆匆出来接住。
“少国师可回来啦,娘娘们今儿要过来,您咋没先说一声,搞得咱措手不及!”马公公叫苦不迭。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哇。”小玄瞧瞧周围,问:“娘娘们呢?”
“娘娘们先前还在枕水阁歇着,但皇后娘娘说不等少国师了,刚领着大家往后边游玩去了。”马公公答。
“那些住下来的神仙呢,怎么不见人影?”小玄悄声问。
“已派人跟各位仙爷打过招呼了,说娘娘们今日要游园,务必回避。”马公公低声应。
“没出乱子就好。”小玄舒了口气。
“还好少国师您回来了,咱们得赶紧往后边应承去,免得娘娘们召唤不及。”马公公道。
“我们还得去?娘娘们自个玩着不就好了吗?”小玄怔道。
“这府中别个都可不去,就您必须得去。”马公公没好气道。
小玄无奈,只好跟着他往后苑赶去。
走了一阵,见观烟楼下一众宫娥太监捧着拂尘、香巾、绣帕、漱盂等物候着,抬头望去,果见皇后及许多大小妃嫔在楼上观景,两人不敢上去,便也在楼下等着。
孰料皇后眼尖,在楼上瞥见他们,遂命人下来传召。
小玄与马公公快步登楼,到了楼上,只见屋里廊外花团锦簇,这个声似莺啭,那个音比鹂鸣;这个眼横秋水,那个眉黛春山;这个唇咬朱丹,那个额点桃瓣;这个肌如明玉,那个肤若初雪;这个腰赛杨柳,那个面胜芙蓉,一个个笑燕羞莺欺桃赛杏,于楼中争妍斗艳,叫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