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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瑜抓住他的袖子,近乎祈求:“景州,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你老师素来看重你,你向他要一要这山水图,他不会不给的。”
韩明用力拂袖,语气不容商量:“君子不夺人所好。”
接着抬脚继续往外走,一句也不愿再与她多说。
他脚步利落,身姿清绝,柳瑜觉着,这模样真是像极了院里那棵老松,清正刚直,近乎不通人情。
当年的事情,一直似块巨石压在心口,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埋怨她,可她做这些,又是为了谁?
人压抑久了,也会崩溃,她望着韩明离开的方向,声音比足下的雪还要冰冷,刀子一般刮到人耳边:“你早就不是君子了。”
韩明脚步一顿,心口好似被插了一把刀子,漫天的情绪潮水一般涌来,激得双眼都迷离混沌。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鼻腔里冷冽的空气终于唤回几分思绪……她说得不错,他早已不是君子了。
寒风穿堂而过,他如木偶般往前抬步,只往后留下一地孤绝的脚印。
柳瑜独自在寒风里站了许久,等天边泛起微微白光,才移了步子,颓丧地往屋里走去。
辰时,天渐渐亮了,夜里的北风吹得急,到了这一会,雪又下了起来。
洋洋洒洒,簌簌而落,罩得外头青石草木一片银白。
梁雁很早就醒了,躺在床在翻来覆去的,她偏过头看见床边小几上的银白色手炉,忽觉得烦闷。
于是从枕头下拽出一张帕子,将那炉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满意地别过头去。
这两日都是大雪,朝廷特准了官员两日休沐,梁雁起床梳洗过后便去了爹娘屋子里。
屋子里茶香袅袅,孔令珊半倚在榻上,眉眼间透着懒怠,梁昭则在书桌前画为她绘丹青。
梁雁抱着胸在门前立了一会,二人皆没发现她。于是只能极其刻意地咳了一声,“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梁昭头也没抬,腕下的笔锋不停,描摹着榻上人的姿容。
孔令珊则掩唇轻笑,“外头那样冷,杵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梁雁挪了步子,往屋子里走去,却见用饭的八仙桌上摆了一只木盆。
她走都桌子边顺势坐下,只见盆里有几尾鲤鱼曳尾而动,溅起一抹水花,拍在她手背上。
“这鱼是哪来的?”
一只只的,块头不小,那木盆险些要装不下。
孔令珊回她:“西院水渠里的,这几日下雪,水渠的水都冻住了,娘就叫人先把鱼捞上来。”
梁雁用手点点水面,鱼的冷暖尚且有人过问,而昨日那冰天雪地里,自己从国公府走回来,他竟又和前次一般,一整日了连句话也没有。
“雁雁,往后可不要再给这鱼喂糕点了,你瞧瞧它们都长成什么样了。”
天气严寒,孔令珊想起西院那几尾鲤鱼,便叫人昨日去将它们捞了起来。
可去捞鱼时,下人同她说水渠底还有几块泡开了的糕点。
她就说这鱼不过养了大半个月,怎么就长得这么快?
联想到梁昭与她说女儿日日叫人往那院子里送吃的,她估摸着定是梁雁喂的,毕竟听梁昭的意思,那个宋随可不是个这么有闲情雅致的人。
梁雁埋头看着鱼,听了这话,蓦然抬头:“给鱼喂糕点?”
梁昭作完了画,匆匆把笔搁下,拿着画纸就凑上来想给孔令珊看。
路过梁雁时还不忘插上两句:“别说咱女儿这鱼养得真不错,一只只又肥又大,这样的看着才喜庆嘛。”
梁雁闻言开始思考,她肯定是没有往水渠里丢过糕点的。
每日往西院送的糕点有三份,宋随一份,莫春羽一份,时雨一份。
听盈双说过,两个侍卫很喜欢吃这东西,回回送去他们都吃得精光。
倒是宋随,说起来,还真没见他吃过……
她日日用心,担心宋随在梁府住得不惯,担心他有何不便也闷在心里,所以事无巨细的日日往他们院子送东西。
可原来他并不把这些当回事。
梁昭作的那画得了孔令珊的夸赞,他便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注意到桌子那一边的梁雁似乎情绪不太对,孔令珊便抬肘戳了戳梁昭,梁昭即刻点头,往梁雁的方向走去。
他拉了凳子坐在梁雁身边,随口问道:“那小宋在咱家住的还习惯吧?”
梁雁抬手在水面上用力地点了下,水花子溅起,弹到梁昭下巴上,“不知道,你问他去。”
这是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梁昭摸摸下巴,继续没眼色地开口:“你日日往那边送东西,隔三差五就往西院跑,怎么会不知道?这般上心,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爹!”梁雁打断,她看着水盆里蹦跶得欢快的鲤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对他上心是因为他当年在江宁时救过我。
“他那般冷漠无情,不讲道理,铁石心肠的人,我怎么会看上他!
“若是当年在江宁救我的不是他,是其他随便什么人,我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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