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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望向天边,云团适时移开,满月的清光穿过云层显露出来,圆似玉盘。
云影流动,银白色的冷光倾撒,在庭院中留下空明的树影。
夜色清恬,满月如盘,是极好的景致。
只是此刻心绪繁杂,无心赏景,反而无端忆起某些零碎的画面。
一男一女,立在朱门下,台阶上,月色洒落,清晖满地……
他眉头渐皱,又开口问:“如果有个姑娘,告诉别的男子她的小字,那是什么意思?”
莫春羽闻言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抱着手凑近,连发三问:“什么女子?什么小字?什么什么意思?”
宋随颇为嫌弃地皱眉往后退,一本正经:“你在想什么,我问这个,是跟某个案子有关。”
“这姑娘若是告诉别的男子她的小字啊”,莫春羽重复了一遍,摸了摸下巴,随即斩钉截铁:“这姑娘八成是喜欢那个男子,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告诉他这么隐秘的事情。”
“可他们交情浅浅,只见过几面。”
宋随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似乎莫春羽说的猜想并不能叫他满意。
莫春羽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且贯不会看宋随的脸色。
见他垂眸沉思,不甚开怀的模样,还只当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便又继续:“可大人又不是那姑娘,怎么知道人家交情浅浅。
“我看那说书的,唱戏的,写话本子的,不都爱讲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么?若是对的人,一眼就够了,怎还需要几面?”
好一个‘一眼就够了’。
夜风鼓起袍袖,宋随凝眸,目似寒星凌厉,眉若弯月冷沉。
“你平日里倒是空闲,还有功夫看戏听书?”
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怒气。
他问了一番话,将莫春羽的睡意全然搅弄干净了,莫春羽尴尬笑了一声:“不常去的。”
宋随斜掠他一眼,似乎多与他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转身拂了袖离去。
人走后,庭院里只剩了莫春羽一人。
他才伸手扶额,无奈发出一道长叹:“这才从梁府离开一日,就对着我发疯,可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
梁雁在温府呆了三日,这几日温静娴被关在府里出不去,便只能成天拉着她闲聊。
温静娴大概是憋闷得久了,从前说话还知道不该说的稍微遮掩着,含糊过去。
但这几日与梁雁一起,却是什么事情都往外倒了。
这其中有两件事,的确是叫梁雁有些意外。
比如承曦公主其实不是皇上的女儿,其生母是皇帝的长姐,嘉惠长公主。
当年党争内斗时,先帝病重,边关战事又吃紧。
骠骑将军温峥在战事中受了伤,士气大伤。
朝中太子优柔寡断,无人可用,亦是一盘散沙。
危难之际,荣小将军荣青云领了命前去边线支援。
荣青云自小与康宁公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此举既是保家卫国,也存了私心。
先帝病情日渐加重,当时宫中流言四起,说先帝已是强弩之末。
若先帝西去,那么太子便会顺理成章继位。可太子的性格实在是过于软弱,不堪大用。
于是便有人拥着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素来野心勃勃,也一贯看不惯坐上太子位的兄长。
有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契机,他自然不肯放过。于是联合凌王趁乱逼宫。
一场乱战,先帝薨逝,太子死于乱箭。
眼看大局将定,温峥和荣青云却从边线杀了回来,以谋逆反叛之罪捉拿了三皇子一党。
而后便是那个排位老七,出身卑微,人人忽略的新帝坐上了皇位。
世人皆道新帝是上天眷顾的好气运,什么都没做,便能得了这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皇位。
可哪有那么容易?
新帝这一路走来,亦是忍辱负重,藏拙韬晦。
这一路艰辛,其中不乏康宁公主为其某算筹划。
三皇子一派落败后,康宁公主劝皇帝斩草要除根。
可嘉惠公主曾于陛下有恩,她替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凌王向皇帝求情。
凌王毕竟只是受了挑唆,皇帝心软,便给他们划了块云州的封地,送出京去。
可康宁公主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怕这两人去了封地后拥兵自立,不服管束,便向皇帝出了个主意。
将嘉惠公主未足月的女儿承曦留在宫中,养在皇帝身边。
当时形势,嘉惠纵有千般不愿,可为了凌王,只能忍痛将女儿留在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