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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将军夫人也要随行,她又是赶了这么长的路来,众人把行期推迟了一天。
清早,达娜来叫梅奇,将军夫人有请。
梅奇随她来到花台前,夫人正坐在那儿。
他实在想不透,将军夫人远巴巴跑来的理由之一,就是要和他说几句话。
昨晚上官莹冰趁没有人时间他“夫人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他道:
“我也不知道,真令人纳闷。”
“莫不是看上你,招你做姑爷吧?”
“乱说,达娜小姐不是有了狂生了么?”
“将军夫人不知道呀。”
“不说这些,我”
“偏要说,莫不是你当初在他家有过什么表示或暗示。”
“有啊,你不提起我倒忘了。”
“快说,什么暗示?”
“我说我要娶”
“娶亲?娶达娜?那时你就偷偷看了她”
“哎,你听我说呀,我说我要娶上官莹冰,她也乐意之极哎呀,轻点儿,是肉呢!”
他被上官莹冰狠狠扭了一把。
实际上,他也觉得,除非谈婚嫁之事,别的还能谈什么?难怪上官莹冰要这么疑心。
“梅大侠,请坐。”
“夫人,有事么?”
“有几句话想问问梅大侠,不知当问不当问?还请大侠示下。”
“哟,夫人只管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好极。
请问梅大侠原籍何处?”
“浙江杭州。”
“祖上曾从何业?”
“行商。”
“敢问令尊祖父的称讳?”
咦,真是怪事,将军夫人盘起家底来了,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梅奇聪慧过人,知道夫人有此一问,必有缘故。
“家父梅涛,家祖梅逸飞,曾祖梅敬思。”
“啊!”夫人似乎又惊又喜。
接着又问:“梅大侠可曾听家中传过,曾祖在世时,可曾丢失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家中可曾发生过剧变?”
“曾祖在世时,曾以一块上等翡翠,请一名匠,以当代圣僧布袋和尚相貌为准,雕刻了一座弥勒佛像”梅奇娓娓而谈,把详细经过说了。
达娜惊奇万分:“梅大侠,我家那座玉佛,难道竟是你祖上丢失的?”
梅奇道:
“佛像底座上,刻有曾祖大名,我不曾见过府上的佛像,不敢肯定。”
叶丽蓉十分激动地说:“那么,梅家几代人努力寻找的,其实就是这座玉佛了。
不瞒你说,佛像底座上,确有梅敬思三个篆刻字。”
梅奇也冲动地说:“天可怜见,四代人的悬案,终于有了眉目。
梅家长辈遗言中都有一条,要后代子孙弄清杀害曾祖的是什么人,而且要千方百计把玉佛找回来。
夫人,莫非你知道些什么线索么?”
“啊,不知道。
这个嘛,等过些日子再说,好么?”
“玉佛不是有人托付给将军大人的么?”
“是的。”
“此人姓名,夫人可以告知么?”
“当然可以,不过你知道了也无大用,玉佛也是他从别人手上得来的。
这样吧,你先别急,等夺回玉佛时,我带你去见这位朋友的后人,好么?”
梅奇虽然心中着急,恨不得赶快多知道些情况,但他毕竟很有定力,知道将军夫人必有难处,该说时她一定会说的,否则,她问他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有,他发现,将军夫人的眼睛湿了。
达娜首先叫出来:“咦!娘,你怎么哭了?为什么啊?”
叶丽蓉怪她道:
“娘不过听了梅公子家的苦楚,有些感慨罢了,哪里又哭了?真是大惊小怪的!”
梅奇也叹道:
“是啊,这事的确让人感慨。
曾祖爷死后,祖父便让下一代习武,立誓定要查出凶手,寻回玉佛,没想到祖父、父亲他们都没有找到,却被我无意中撞上了。”
此时,到花圃来的人多了,谈话也到此为止:
上官莹冰找个空子,问梅奇:“谈些什么?能说来听听么?”
梅奇把夫人的话讲了,上官莹冰也惊奇不已,道:
“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梅奇道:
“看来夫人与这件事必有渊源,而且,夫人只怕不是一般女子呢。”
“何以见得?”
“不过是感觉罢了。”
下午,大家又碰到了一件意外的事。
泉州明月庄杨家的人和花素秋一起来了。
杨家三老出动了二老,大爷杨志光、二爷杨志兴。
三爷杨志强在家陪花素秋家的老爷子。
杨家三兄妹和骆震坤一进晓月宫的园子就大呼小叫,亲热得紧。
这真是天下的喜事,问他们怎么提前来了,回答说想来苏州玩几天,呆在家闷得慌。
于是,老的和老的在一起,少的和少的在一起,顿时把个晓月宫闹得喜气洋洋。
就这样,又耽搁了一天行程,第三日才动身赶往川藏边境。
到杭州时,留下骆震坤、杨燕等候南少林的大师们。
花素秋被杨燕拉着作伴,杨鹏自然就自告奋勇留下了。
其余人日夜兼程,赶到了朵甘司。
他们是:杨家二老、孟老、叶丽蓉、达娜、出尘居士、卓帮主一家三口、林门主一家四口、杨家兄弟、江狂浪、欧阳吉、呆和尚、梅奇、上官莹冰,一共二十人。
梁季龙留在晓月宫帮手未来。
这阵容十分强大,足以和龙虎宫、邢家庄一较高下,定下胜负。
那么,龙虎宫的人来了没有呢?
据镇上人说,有许多陌生人在这三天内陆续到达,但相继上赤拉虐则峰阴阳洞拜佛去了。
照这样说来,龙虎宫人岂不是先到了么?
糟!万一他们已取得“浑元无极修身功”那又怎么办呢?
否!阴阳洞以交换剑谱为钓饵,把他们引进鬼门关,怎可能与之交换呢?
当天夜里众人歇息,并采办了足够的干粮和水,第二天天不亮就上山。
一来到阴阳洞的草坪,众人俱都紧张起来。
草坡上静悄悄,似乎没人。
阴阳洞的洞口,像一张巨兽的嘴,不停地张大着,仿佛准备吞噬掉所有敢于进去的人。
他们离洞还有十多丈远时,发现洞口头上的岩壁上,正有十几人攀缘,像是在石头上翻寻什么东西。
他们离地面不下十丈,以致底下的人看起来,他们就像一些虫子在爬。
怪事,他们在寻找什么?
林公挚请大家停下。
他道:
“龙虎宫的人已到,阴阳洞内恐怕有人,该如何办?”
杨志光道:
“先派两人进去瞧瞧虚实,余下的人分散在洞口两边,以便接应。”
孟老儿道:
“如此甚好,俺与小老弟去吧,各位在此稍候。”
杨志光不知他和梅奇武功到底如何,虽听儿子、姑娘都说他们艺业高得惊人,但小孩子家的话,未必确实。
便把两眼注视着林公挚,看他怎么说。
林公挚道:
“二位去是最好,我们在外等着吧。”
盂老儿和梅奇将身一晃,眨眼间已到了阴阳洞前,使杨大爷不禁十分敬佩,单看人家这身轻功,就已到了上上之境,武功上还有什么说的?
再说梅、孟二人进洞后便站了下来,默运神功一察,发觉阴阳洞内似乎都有人,不禁吃惊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孟老儿把嘴一呶,意思是进去瞧瞧,当先走了进去。
两人施展柳絮功,脚下点尘不掠,径直来到洞底,梅奇转向阴洞,孟老儿转向阳洞。
先说梅奇一走进阴洞,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石室内,盘腿坐着二十多个蒙面人。
他们分朝四面,紧紧盯住石壁上的鬼魅雕像,就像和尚打坐一样专心。
而且,双手交叉在胸前,似要随时打出劈空掌。
怪!这是干什么?
面朝洞口这一面的蒙面人发现了梅奇。
其中一人的眼光又冷又狠地盯着他。
无可怀疑,这双眼睛他见过。
他不示弱,也回盯着这蒙面人。
为什么这家伙不跳起来?他不敢起来么?
梅奇实在感到惊诧。
他又把目光向四壁打量,这才发觉那些恶鬼雕像上,每一道墙壁都有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搁在那儿,再看家伙背朝中面朝壁的蒙面人围坐的中间,躺着七八具无头尸。
原来,这些家伙已经吃了亏:
石室内坐着二十几个人,部如雕像一样不声不吭,加上四壁恶鬼雕像上的血淋淋的人头,使这间很大的石室内,充满着神秘恐怖的气氛。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
他注意到,就在这种声音出现的时候,坐着的蒙面人顿时紧张起来,这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上、双掌的动作上看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轻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何方?就像从四壁上、石顶上、抑或是地底下?到底是从哪儿发出的,很难分辨出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更响了一些,但立即就戛然而上了。
蒙面人更为紧张地盯着四壁。
突然,一阵怪笑声响彻大厅。
梅奇听得全身发冷、汗毛倒竖。
他发觉,孟老儿正站在他身后。
“王庆丰、邢宗辉、司马宏图、郑克生、汪俊,你们终于来了么?哈哈哈哈”笑声疯狂,然而却透着凄凉。
正在此时,上官莹冰等人已全部来到,进入石室靠边上站着,被现场的情景吓得一个个面面相觑。
年青的姑娘们,情不自禁地往自己的情郎身边靠拢。
上官莹冰悄悄抓住了梅奇的一只衣袖。
狂笑声就在这时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响起了一阵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响声,达娜等人发现这响声竟来自进阴阳洞的通道口,只见一块巨大的铁板,已把洞口遮得严严实实。
离洞口最近的出尘居士用手一推,发现铁板又厚又重,生满子铁锈,休想奈何得动它。
这一下,无论是蒙面人还是诸侠,无不大惊失色。
蒙面人纷纷从地上弹起,紧张万分地瞧着大铁板,野兽般地吼叫起来。
“哧——”
又是什么地方发出了响声。
所有人都在寻找声源。
只见东面壁上,从一个恶鬼口中,喷出了一道青烟。
面朝东壁的蒙面人,立即纷纷打出劈空掌,把青烟驱散,把那恶鬼的石口击烂。
然而,青烟仍袅袅而出。
又是几掌打了过去,青烟便消失了。
可是,西壁上的一个恶鬼雕像,从鼻孔里又喷出了两道青烟。
面朝西壁的蒙面人,依旧打出掌力。
这时,大厅里又充满了笑声。
“哈哈哈哈,死吧!你们所有进到阴阳洞里的人、死吧死吧!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四十年!
死!死!我要你们通统死!你们这群畜生!野兽!恶鬼!通统下地狱去吧!哈哈哈哈,四十年前,你们是如何对待教主的?你们这群没肺没心没肝没脏的恶鬼!这叫做恶贯满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哈哈哈哈你们打劈空掌,只管打吧!这比尸烟你们打得尽打得完吗?
化尸烟,化尸烟,这名字好听么?化掉你们的躯壳、化掉你们这副人皮,你们在这世上就什么也没有留下了,哈哈哈”笑声阴凄,话声狠毒,再加“化尸烟”的名字,堵塞了出路的铁板,再有多大胆子的人,在这种处境下,恐怕也只有绝望在支配着他、化解着他满身的胆气。
上官莹冰腿软了、手凉了,只一味紧紧抓住梅奇的胳膊。
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生命到此结束,要死也要同情郎死在一起。
绝望如同毒烟,在石厅中弥漫着。
一个蒙面人突然撕掉了脸上的面罩,大声吼叫道:
“我们上当啦!死也要抓一个垫背来解气!梅奇,你这个夺人妻的贱种,大爷今天要当着上官莹冰这个贱货的面,把你活活劈成两半!你知道掇魂绝命的功么?摄你的魂、绝你的命,大爷要看着你们先死,先死!先死!”
最后的话,一声比一声高,成了凄厉的嚎叫、野兽的咆哮。
他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充满着临死前的绝望和恐惧。
梅奇知道是邢天波,那个他一进石洞就狠盯着的家伙。
“邢天波,上官前辈是你杀的么?有没有胆量承认!”
“是大爷杀的又怎么样?那老浑虫不交出剑谱,大爷便点了他的穴,再赏他一刀子,大爷杀了个上官彦还不解恨,还要杀你、杀上官全家,杀你们这批畜牲!”
邢天波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双眼血红,真像一头直立两腿的野兽。
蒙面人听着他彻骨的诅咒,激起了绝望中引发出的兽性,他们就像荒原上的狼群,在听到一头饿狼的啸叫之后,群起仰天惨嚎。
“杀!把他们全都杀光,不留活口!”
“我要抽他们的筋!”
“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他们!”
他们吼叫着、咒骂着、恶狠狠地盯着群侠,恨不得立即用明晃晃的刀子,切断他们的喉管、捅进他们的肚腹,让他们惨叫着、挣扎着死在自己手上,让自己获得一种疯狂的愉快和嗜杀的满足。
不知是谁也跟着邢天波撕掉了面具,许多人纷纷效尤,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其中一些人都是熟面孔。
突然,仍然蒙着面的一个老家伙,以低沉的声音喝道:
“你们这班没用的东西!乱嚷乱吼救得下你们的命么?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们还不坐下运功,抵御散开来的毒烟,想早些见阎王去么?”
声音不高,但震得四壁嗡嗡响。
龙虎宫人慑于他平日的淫威,一个个沉默下来。
他们立即盘膝坐下,遵照吩咐运起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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