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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宁呈森是不是认同米安博的话,当即,他没再说话。反是米安博,拉过米初妍交代:“妍妍,你仔细点儿拾掇,爸得走了。”
“爸……你又去哪儿?”
这样的状态,米初妍没法不担心父亲的安全,挡住他的步伐,一副非得问个清楚的倔劲儿。
米安博无奈,只得解释:“回组里处理些事情,你不要多想。对了,别跟你妈说这些事,免得她跟着瞎操心。”
之后,米安博步履匆匆的出了门,室内只剩宁呈森和米初妍,大眼瞪小眼。
约莫半分钟,宁呈森起身,拖着长腿朝里屋过去。
“你干嘛去!”米初妍嚷了声,情急之下,倒没注意面前的男人是自己老师的身份,口气上,大不敬。
宁呈森回过头,莫名看她,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的米初妍,只得软声接话:“你伤口,得赶紧清理,太脏了,感染了怎么办?”
他就势低头,查看了下受伤的小臂,轻轻颔首,说话的嗓音,沉冷无边:“我先去洗洗。”
没有了往日雄姿气魄的宁呈森,让米初妍看了,非常的不适应,他的伤口固然骇人,可她总觉得,比起他自己的伤,好似他全身仿若被抽走了骨头般的疲劲,才是更让他难受的问题所在。
她很怀疑,这样的宁呈森,到底有没有力气来给自己清洗换衣,些微顾虑的问:“你……行吗?”
“不行能怎么办?你来?”他丢了个白眼。
米初妍当下闭嘴,好吧,当她没问!受伤后的宁呈森,唯一好的就是,不会吼人了。
“那你留点神,别在浴室呆太久,费力气,洗好了叫我。”米初妍朝着他的背影不停喊话。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年龄段,总是在内心深处潜藏着母性的光辉,自己朝夕相对,无所不能的男人,忽然间变得如此虚弱,她看了只觉得于心不忍,而后,控制不住各种叮咛。
然,回答她的,却只是房门紧闭的轻微响动声。
这样高档小区的住宅,是米初妍从未接触过的。她家其实也在市区,楼盘同样很现代,是穗城许许多多的普通老百姓以及外来务工人员都向往的那种楼盘,可比起南都奥园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此刻的她毫无欣赏的心思,只匆匆瞥眼环顾了下这座公寓,就从肩上的背包中掏出她从医院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在茶几上,等待一会儿的清创。
沙发另一端,宁呈森刚刚呆过的地方,有着不少灰土的痕迹,米初妍顺手抽了纸巾去抹,却是没多大效果。这沙发坐着舒适,感觉出来是个高档货,她也不敢用力蹭,怕蹭糊了更麻烦。
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摆设,如果不是空气中有着她熟悉的淡淡薄荷香,她估计坐都坐不住,又哪里敢随意去动他的东西。
心里不停在打鼓。她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宁呈森这样的男人,不应该去过多关注,不应该去过多探究,可他一次次有意无意曝露在她面前的秘密,让她已然不能淡定。
尤其,当事情和自己的家里人有关,她更是压抑不住好奇和关切。可是她也知道,想要从宁呈森口中问出什么,可能性是零。
胡思乱想的当口,身后有人影在靠近。
米初妍倏然起身,关注他的情况,一身宽松适中的家居服,短袖,倒是充分曝露了他左手臂的伤口,挺长的,足有三公分,有些血肉模糊,但有过清洗,倒是没之前瘆人。
只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俊朗的眉目,从她刚刚进屋看到他那刻开始,就没舒展开过。
出于本能,她探手过去,想看他如此疲累是不是身体有其他的不适,奈何,身高的差距,被他轻易偏头躲开。
米初妍只得看着他往沙发过去,看着他坐下,看着他一一扫过她摆放在茶几上的物品。
她跟着过去,想执他的手,他没给,哑着嗓音:“我自己来。”
米初妍郁闷极了,看着他自己给自己消毒,自己给自己清创,之后,将废弃物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再度往后仰靠。
大约是累到不想再动,他任由伤口敞开着,往外渗血。
“主任,你这伤口大,一直往外冒血呢,得缝合才能快速恢复。”米初妍良心的建议,手伤成这样,还怎么给患者做手术?
宁呈森未语。
“你自个给自个缝也不是个事。要不,我给你缝吧,我护理病人也有好长时间了,这点小事情你还是可以放心交给我的。不过我刚刚来的急,没法拿麻醉,既然不去医院,那就忍忍疼,怎么样?”
宁呈森眉心紧蹙。
“幸好伤口不是太深,不然还得打破伤风。你这是怎么弄伤的?像是刀口……”
“米初妍你烦不烦?不要一直叽叽喳喳的,吵的我头疼!”他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嗓音哑沉,眉间蹙成结。
“那……你到底缝不缝?”米初妍略显无辜。
要不是他一直抗拒她的接近,一直不吭一声,说不定,她现在都已经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其实,若要换成是其他人,伤口这般大,米初妍摁也给摁着缝了,可就因为是宁呈森,她不敢擅自做他的主。
虽然大多时候,他骂她斥她的理由都是对的,可被这样火爆的斥骂多了,米初妍不可能不畏惧。
他不答话,米初妍就不敢随意下手,是过了好几秒,才几不可闻的听他嗯了声。米初妍觉得,若不是自己刚好坐在他边上,定然是听不清这句回应的。
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得到了他的应允,米初妍也没敢再耽搁,麻利的拿起缝合针线,她带的是1号针,外伤缝合中用的极为普遍的一种。
熟能生巧这样的话,放在米初妍身上是再正确不过的。实习这么多时日,她别的技能还没能学通透,但是护理这一块,却已是驾轻就熟,加上她做事轻手轻脚的,倒是赢得许多住院病人的肯定。
对待宁呈森,米初妍更不敢懈怠,微垂着头,眼皮都不敢眨的往他小臂上穿过一针一线,将略略外翻的皮肉重新粘合,针脚齐整。
米初妍没有资格开处方,没有处方便拿不了麻药,做不来局麻,每一次针脚下去,那都是极疼的,宁呈森没有任何异样,倒是米初妍,紧张的手心滚热。
针过一半的时候,她感觉到注视的目光,略微抬首,不期然与他眸光相触,只见他眸色微闪,带着几分隐忍。
“疼吗?”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他却是敛眸,淡声:“还好,可以忍受。”
“疼的话你出个声,我尽量小心点儿。”她轻轻掀唇,没到话落,又再度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