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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会禁不住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而脱口供出事情的真相。
幸好,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
幸好,服装展顺利成功。
幸好“花与布流行时装大赏”的好消息及时上门。
幸好——还有什么呢?哦,想起来了,那个吻,嗯至今仍口齿留香。
这一连串的好消息接踵而来,让心安之后的他也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可是,又何妨呢?人生嘛,快乐就好。
她见他又在神游太虚,那痴痴笑的样子,活像中了六合彩般,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不禁揣想,他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能够让他这么陶醉又这么开怀,她实在很好奇——
突然,她俯身向他大喊:“喂!醒醒吧!”
声音大得惊人,让他差点自椅子上跌落。
“你干么?”他埋怨地揉揉耳朵。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旁还有别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说真的,你最近常一个人凯凯的傻笑,到底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来听听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道你不知道吗?快嘛快嘛!”她兴致盎然地催促着他。
“呃这个”他又迟疑了。
这怎么能说嘛!唉!
啊!有了。
他挑高了眉,一脸贼相。“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不后悔?,
“别呢嗦了好不好?你还真不像个男人!”杨秋苓忍不住啐道。
“嗳,那你可就错了,我想的可是很‘男人’的唷,而且啊,还是有一点颜色的”
“颜色?”
他点点头,学着她俯身向前、直盯着她的双眼瞧,然后语音暧昧地说道:“黄色。”
“黄色?”
五秒钟不到,她即伸手奋力把他往前一推,而他没有丝毫惊慌,顺着她的力道,旋又四平八稳地坐回椅中,泰然自若地微笑。
“还想听吗?”眼神仍是带邪。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愤愤地继续吃面。甚至故意把汤匙、叉子弄得不住眶啷作响。
他怎么可以在跟她一起的时候还想着这些东西?变态!
呵呵呵呵呵!他又笑了,而且还笑不可抑,笑得几乎岔气。
“唬你的!瞧你气成这个样子。我像是那种人吗?虽说身旁坐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绝色美女,但卑微的我,怎么敢造次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顿了顿之后说道:“你是我老婆也!想想应该没关系吧!还是——”他故意缓着语气,企图吊她胃口。
“还是什么?”
他再一次俯身向前,直盯着她的眉眼,戏谑地说道:“你想让我化想像为真实”
她随即伸手张开五爪堵住他的嘴,然后又是奋力一推。“你想死哦!”他又退了回去,不过,这次却重心不稳地跌倒了。
“哎哟!”他抚着撞到桌缘的鼻梁,挣扎着自地上爬起。
她看着他曲扭的五官,忍不住笑了开来。
他睁开一只眼,斜睨着她幸灾乐祸的俏模样,随即驱身向前,伸出摩掌搔她的痒。“你还敢笑?”他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游移。“你再笑啊!再笑啊!”“呵呵呵,呵呵呵!”她已经支持不住地瘫在地上。“救命啊救命啊”她一边笑,一边痛苦地喊叫。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甘心停手,不过,仍不忘骄傲地说:“好吧,看在你可怜的分上,我就放你一马。”
谁知,他才一停手,她就立即出手反攻。
他愣了一下,旋又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人的身躯就这样在地板上相互纠缠,笑声贯穿满室,窗外,星光灿烂。
骄阳烈烈,白云飘飘。社区游泳池畔,波光粼粼,清澈的池水映照天色蓝蓝。
池中一个敏捷矫健的身影,正以蛙、仰、蝶、捷等不同的姿势交替更换地来回游动,宛如水中鱼儿那般悠游自在。
那不是别人,正是褚群毅。
终于,他靠向池岸,对着遮阳伞下躺椅中那位有着玲珑身段的美丽女子喊道:“喂!别睡懒觉了,下来游泳!”
她半眯着眼睛,无力地回道:“你自个儿慢慢游,好好享受吧!”然后,无动于衷地继续作她的白日梦。
“喂!你真的不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他犹不死心,兀自加大音量再说一次:“你真的不下水游泳?”
“——”她仍然默不作声。
于是,他悄然起身,偷偷来到她身畔,在她毫无准备的状况下,弯下身便一把将她抱起。
而睡得正舒服的她,竟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脖子,完全没有察觉出他有任何意图。
不料,他双手一放,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便硬生生地翻身跌落池中。
五秒钟后,一颗头自水中挣扎探出,一边仍不住地呛咳着。她奋力睁开浸水的双眼,痛苦地看向岸上正歪嘴斜眼笑着的人影,忍不住忿声啐道:“该死的家伙,你竟敢这么做!”
然而,他笑得咧开的嘴却愈张愈大。
不这样,你怎么会知道在水中全身舒畅的滋味?难道你不觉得我实在是一个体贴的好老公吗?还不辞辛劳地抱你下水,不错吧?”
她气不过了,索性在水中快速移动双脚向他靠近。
“唉,你别上来啊,既然已经下水了就游一下嘛!动一动有益健康,还是你想我再抱你——”
突然,他看见她的五官纠结,脸色似乎也很不对劲。“怎么了?”他惊慌看着池中已然到达他身旁的杨秋苓。
“我的脚抽筋了,快拉我上去!”她一副痛苦的模样。
他一慌,毫不考虑地便伸出手,但她却用力一拉“砰”的一声,他整个人就淹没在水中。
她眨了眨吃水的眼睛,两手拍了拍,冷哼声道:“这下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接着,她便扶着水中楼梯缓步上岸。可是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啊!是了,怎么没有声音?
她立即转身,当下只见他仍溺在水里。
这一看,她不由得惊叫出声。“群毅!”没有多加思索,她便纵身一跃往水中的身影游去。
待她游近他的身侧,他却环手一抱,将她紧拥入怀,一边也凑上了唇,急迫地吻着她。
她张开口微做喘息,他却趁机吻得更重、更深。
在她拚命拳打脚踢、死命挣扎的情况之下,他终于松手,让她挣脱他的怀抱。
两人浮上水面,脸皆胀得通红,同时,还不住地喘气。
“叔叔,阿姨”一个稚嫩的童音自池岸边飘了过来。
两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身穿蓝底白点小洋装,头顶“樱桃小丸子”式短发的可爱女孩,正蹲在池边甜甜地笑着。
“你们刚刚在水里做什么啊?”她张着慧黠的大眼问道。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忆起刚刚水中的情景,不禁像是心有灵犀般地相对莞尔一笑。
“走吧!回去吃饭。今天轮到你下厨,你准备煮什么?”他轻松地笑着,企图缓和有点紧张的情绪。
她也顺着他的语气。“待会儿就知道了,保证不输给傅培梅!”
“是吗?”他非常怀疑。
她不理他,迳自由池中爬起走向更衣室。
而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依然带着笑轻轻摇头——傅培梅?等着瞧吧!”
打从度假回来至今,已经有三天了。
入夜以后的秋,微有些许凉意。杨秋苓倚窗而立,俯瞰着窗外的街景。通往市场的小径,林立着各式小吃摊,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其中,有人放声谈笑,有人埋头大啖,也有人焦急张望,不知在等候些什么。一票小孩拿着玩具沿路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街头巷尾,挥之不去。
“咕噜、咕噜”的腹鸣声,提醒她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但她只是站在原地,不想理会这个自然的生理反应。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不是在士林夜市吃着生炒花枝,在四平街吃着“烧滚滚”的米粉汤,就是在山东小陛里吃着道地的黄牛肉面,或是在“京兆尹”品尝着那有着浓稠香味的鲜奶酪及甜而不腻的杏仁豆腐。
然而,可笑的是,她现在心里头念着的,却不是那些食物,而是曾与她共食的那个人——群毅。
其实,只要她愿意,出门便能买到这些东西。但是,没有他在一旁,再怎么好吃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喜欢和他一块儿吃饭。
更糟糕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想念他。
但,这只是他去香港出差一个礼拜的第一个夜晚而已,而她竟然已经开始想念起他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的心确确实实悬念着他。
唉,怎么会这样呢?“铃——铃——铃——”电话认真地执行勤务。
会是谁?她臆测着急步走向话机。
“喂,群毅吗?”下意识里,她渴望听见他的声音。
“群毅?”古慈云纳闷地反问。“他不在家吗?”
“妈,是你啊!”极显然地,她的声音中有掩不住的失望。
“是啊,群毅上哪儿去了?”
“他到香港出差一个礼拜。”
“哦!那你在等他的电话?”她不自觉地扬起高八度的音调。
“没有”她的声音听来无力感十足,分明心虚。
不错嘛!群毅这小子还颇有进展,竟然能够让秋苓等他电话,看来她正准备执行的第二道阴谋不偏不倚,来得正是时候。
嘿嘿嘿嘿嘿“孙子”已在不远处
“妈,你身体好点了吗?”杨秋苓立即转移话题,关心地问道。
这小妮子还怕羞呢!哼,暂且放你一马。
“我健康得很,你就甭替我操心了。倒是你,可别群毅一不在就又三餐不正常。你不是还要忙着参加那个什么‘菜瓜布’之类的大赏吗?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真的。”
“妈,亏你还是个老师,怎么每次都会把话听错?那不是什么‘菜瓜布’,而是‘花与布’流行时装大赏!”
她真为那些国家未来的主人翁担心。
然而古慈云完全不以为然,反倒理直气壮地接道:“我记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么?只要课本内容记得牢、书教得好就成了。有智慧的人是不管那些芝麻绿豆、狗皮倒灶的小事的,知道吗?”
“是是是,智者所言字字珠玑,弟子必将牢记在心——敢问智者今日来电有何指教?望请明示。”杨秋苓自诩反正说不过她,还是别跟她抬杠了吧。
“嗯,孺子可教。那么我这个智者就长话短说喽!听着:吾与伍风将于下星期联袂北上,请徒儿备妥好酒好菜在家相迎,届时吾等将叨扰三十宿,并细察褚氏夫妇是否相敬如宾、甜蜜恩爱——敢问徒儿有何异议?”古慈云拿出夫子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道。
“妈,你要来台北跟我住一个月?”她一听,不禁惊呼出声,心中直喊不妙。
“是呀,你伍伯伯调到台北长庚支援一个月,我刚好也放寒假,不想一个人待在台南,所以我们就决定一块儿去了。不过,你放一百个心,我会适时察言观色,绝不会做‘菲利浦’的。”
“菲利浦?”杨秋苓听得傻眼。
“电灯泡啊!你不看电视的吗?”
“这妈,我——”她苦恼地找话答辩。
“好啦!咱们就别再抬杠了,占线占太久群毅可是会打不进来的。我收线了,晚安。”
“妈——”话犹未完,那头已“咔喀”一声挂了电话。
唉,这下该怎么办?
“铃——铃——铃——”电话又烦人地响了起来。
“喂?”这次她沉着嗓子,声音里显然透着无奈与不悦。
“秋苓,我吵到你工作了吗?”
“群毅!”她精神一振,连忙答道:“没有!我正在吃饭!”急中生智,她随便胡诌。
“怎样?今天的一切都还顺利吗?”听到她在吃东西,他显然安心许多。
“不错。你呢?”她敷衍着他的问话,思忖着该怎么把妈刚才说的事告诉他。
他伸了个懒腰。“还好,刚陪客户吃饭回来。”
“哦!”她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了一声。
“你还好吧?”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寻常。
“呃,”她还在想该怎么开口。“群毅”
“嗯?”
“妈刚打电话来说下个礼拜要上来台北”
“那好啊!我们可以带她到九份、金瓜石走走,她上次不是直叨念着要去看看拍‘悲情城市’的地方吗?”他立刻提振精神,兴致勃勃地计划着。
“群毅!你还没弄懂我的意思。妈上来台北是要跟我们一起住,而且是住整整一个月哪!”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不停地卷着电话线。
“整整一个月?”这下,他可领略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万一,秋苓看出妈的胃癌是假装的怎么办?
“是呀,这样一来,我们‘假结婚’的事不就要穿帮了吗?”她的语气既紧张又焦虑
“哦!”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他倒是没想到。
“那你就搬来跟我住好了。”他稍作沉吟便作了回答。“我家比较大,而且还有间客房可以让妈住。”
“可是这样妈不会怀疑吗?我们一会儿住我家,一会儿住你家”她担忧地反问他。
“不会啦!你就照我说的跟她解释。如果再不行的话,你就说换着住比较有新鲜感,还可以增加生活情趣,我想她会相信的。”
“真的吗?”她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别这么悲观,事情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严重。等我回去的时候再帮你搬家,好吗?”顿了顿,他又说道:“好了,乖乖地把晚餐吃完喔,我挂电话了。”
“嗯。”她也放下了话筒。
唉,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