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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洪亮,却听的人浑身是劲儿,满心欢快!
在这一声声号子的影响下,来帮忙的妇人们手脚也特别麻利,做起活儿来个个手底生风。
砸夯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活儿,过约摸半个时辰就要换一拨人。这个时候,妇人们就要做好后勤工作,一般人家会备好茶水给劳力们解渴,邱晨还特意用荤油炒了油茶,砸夯的青壮们替换下来,就一人送上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油茶,既解渴又补充体力,乐的耗尽了力气的青壮们似乎也不觉得那么累了,一个个捧着油茶碗,笑嘻嘻地喝的吸溜吸溜作响,喝完一气儿,还用力地咂咂嘴,仿佛那样儿,才不会浪费了那股浓郁的香味儿。
响亮悠扬的打夯号子整整响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天色擦黑,众人把全部地基都夯实了,这才歇下来。
大伙儿实打实地出了两天力,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在院子里一坐,端着香醇的酒碗,吃着浓香的炖肉,却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夯打完了,也就标志着基础工程圆满完成,明天就可以开始砌石头垒墙了。基础工程做起来,颇有些前期准备的意思,毕竟不如砌墙那样,看着墙头一寸寸在自己的手下长高更让人有成就感。
这两天,林旭仍旧去了学堂,几个小家伙被邱晨安排了照顾苏苏一家和鸡只的任务,俊文俊书则被邱晨派了个采购的工作,一天出了一趟车。第一天是载着满囤去清水镇订购大门和西厢房的门窗,顺便购买不足的食材。第二天则是去不远处的王家庙子购买石灰。
能够独立赶着马车出门,哥俩都高兴得很。而且经过这两趟不算远的出行,兄弟俩也果然向邱晨证实了他们出色的赶车技术和办事能力。让暗自观察哥几个品性能力的邱晨,又满意了一分。
杨俊文作为这一辈儿的老大,憨厚朴实也沉稳大度,颇肖其父,敬老爱幼,很有长兄的样儿。俊书是老二,虽然年纪小几岁,但心眼儿却比俊文活泛,却也同样不乏淳朴厚道,据邱晨观察,兄弟俩出门办事,俊文掌控全局,小事儿上倒多是俊书出主意。俊言俊章年纪还小,七八岁的男孩子真是最淘的时候,这两个孩子也同样不是童真活泼,却很知道好歹,没有很多村里孩子都有的一些毛病,看得出,杨家人对孩子们的教育很好,几个孩子不论年龄大小,都知道好歹,玩归玩闹归闹,却知道轻重好歹,不祸祸人,这一点让邱晨非常满意。若真是来两个‘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孩子,她是真照应不了。
当然,邱晨眼中的‘不祸祸’也与一般人不同。好多农家孩子,女娃四五岁就开始挎着筐子下地挖菜割草,男娃儿则去放羊放牛遛马,见不得孩子们在家里玩闹。邱晨不需要孩子们去辛苦劳作,而且孩子玩闹才是天性,规规矩矩不说不笑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她的不祸祸是指孩子们不会去驱哒家里的生灵,也不会去小偷小摸什么的,就可以了。
这天晚上,二魁媳妇红梅将最后两床棉被也送了过来。邱晨把几日的工钱结算给红梅,但她没按照一天八十文算,而是按照没床棉被五十文工钱计,两床大褥子一床一百文,棉被一床八十文,算下来共计四百八十文。比按日工计,多了一百六十文。
二魁媳妇怎么都不肯要,邱晨就沉了脸,把那几串钱往红梅手里一塞道:“红梅,我是看你做活儿利落,咱俩也投契,才把活儿交给你做。原本还想着将几件孩子们的衣服交给你的,你这么样儿,我咋还好意思?”
二魁媳妇自然知道邱晨是在帮衬自家,这才尽力赶活儿,不肯多要工钱,听邱晨这么说,她也就满心感激的接了钱。
邱晨从箱子里拿出两匹青色三棱布来,交给二魁媳妇:“这是给俊文他们每人做一身。我和你说,这回的活计我仍旧按套数算,大的每套六十文,小的每套四十文。他们身上都有衣服穿着,不急着穿衣服,你不用赶活计。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做活儿。”
原来邱晨按件记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二魁媳妇恍然,不由更是感激,连声答应着,又说了几句话,才抱着两匹布回了家。
晚上,众人睡了新被窝,个个都难掩欢喜,几个孩子乐的嘎嘎地在炕上翻滚打闹,邱晨也任由他们疯乐上一阵儿,再一个个塞进被子里,开始每晚的故事会。
夜里,邱晨做梦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泡澡……
猛然惊醒,才发现,白日玩的太疯,满儿小丫头夜里睡得沉了,给她来了个水淹七军!
哭,她的新被褥第一天盖啊!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邱晨重新盖上了旧被子,身下的大褥子也湿了一块,但又不能整个儿揭了,只好卷起自己睡得一部分,重新铺了条旧褥子,这才把暂时寄存在阿福被窝里的阿满扒拉回来,搂着仍旧睡得睡梦酣甜的小丫头,邱晨苦笑着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蛋儿,换来一个反抗的嘟哝,苦笑着睡了。
第二天,邱晨就苦笑着又把刚睡了一天的新被褥给二魁家送了回去。为了照顾阿满小丫头的自尊心,她还特意避着几个小子,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似的。
辛劳而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完成打夯后,因为人手多,材料也备的足,砌墙的速度就飞快了,完全能用一日千厘(米)来表述。
不过六天时间,院墙的墙体已经砌完,西厢房却没有垒墙,而是首先由两名木工师傅用立木打立柱。邱晨看着挺奇怪,询问了满囤爹之后才知道,这个时候盖房子都是先搭架子再垒墙,墙体并不承重,即使墙体出现倾斜甚至垮塌,房子的构架却还稳稳妥妥的。这也就是俗话‘墙倒屋不塌’的来由。
邱晨恍然,原来,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比较坚实的框架结构啊!估计现代盖平房都变成了直接垒墙壁,应该和水泥的发明应用分不开吧!
又用了一天专门砌砖檐和墙帽。院墙的墙体是一砖宽,大约三十厘米,砖檐则是一丁一横,大约五十五厘米,这样就在院墙顶上出了个小小的檐子。再在上面用青瓦覆盖,就成了墙帽,墙帽既有装饰作用,还能够保护墙体。
西厢房的木构架也已经搭好,就等着上梁之后,再砌墙、挂瓦、安装门窗……等这些活计完成,西厢房才算正式竣工完成。
邱晨听着工程安排,心中暗暗咋舌,看着不过三间西厢房,工程却比老长老高的院墙费时费事多了!
灰青色的石基,青砖墙,青瓦顶,一溜儿长而高的院墙,不仅坚固让人心生安全,还有一种古朴大气的美感,邱晨这一天每每总会在忙碌的间隙眯着眼睛看新砌起来的院墙,眼里嘴角都是淡淡的满足和欢喜。
“海棠,又看院墙呐?呵呵,这么整齐坚实的青砖院墙还真是好,看着就觉得安心的不行!”兰英端着一盆菜从灶前走出来,一看到邱晨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墙出神,不由也跟着感叹道。
前些日子,又是林升死在边关的消息,又是海棠重病不起……当时的林家是何等的愁云惨雾,度日维艰啊,可自从病好了,海棠就像一下子换了个人,抛开了悲哀哭泣,性格爽利起来,还学会了采药制药,不过两个月功夫,眼瞅着林家买粮制衣,林旭上学,现在又起墙盖屋,还是一溜儿青砖到顶……别说之前没人能想得到,若非亲眼所见,任谁说她都不会相信吧!
按说,林家的事儿没人比她了解,可兰英愣是觉得云里雾里的,简直像做梦一样!
“娘,阿福不见了,三哥四哥屋里屋外找遍了,也没找到!”阿福倒腾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跑过来求救,一脸焦急的,声音慌慌的都带了哭腔了。
邱晨弯腰给阿福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安抚道:“福儿不怕,妹妹没事,娘去找妹妹,福儿回屋去吧!”
说完见福儿点点头,邱晨就直起腰,匆匆往后院走。
院子里这几天砌墙起屋的,四十多个青壮加上十好几个帮忙的媳妇婆子,人员纷杂,到处都是石头、砖瓦,还有木头、泥巴石灰,可谓是危机四伏。邱晨就每天拘着几个孩子在里屋炕上读书写字,并让俊言俊章看护着。没想到最调皮的栓子、山子写字很努力,没怎么用人操心,偏偏是这个满儿小丫头让人头疼的很,对木工工具和各种木头表现出极大地热情,一不留神就跑到后院去看人家木工做活,要不就去捡拾那些木块木条,拿了凿子什么的比划。那些刨子、锯子、凿子可都锋利得很,一不小心,伤到了就轻不了。
这会儿,一圈院墙基本都起来了,大门口几个师傅正搭了架子起门柱门框呢,小丫头也应该过不去,那么,相对于豁亮的前院,满儿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后院了。
那里有木匠师傅做活儿的摊子,斧子、凿子、锯子、刨子……一大堆,还有各种做活儿落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木块、木条、木板……另外,还有准备明天架梁的檩条、大梁,也都交叉堆叠在一起,里边有一个空隙……还有青瓦、剩余的砖头也堆了几堆……这些东西之间的空隙都足以让小丫头藏身。
绕过屋角,就见两名木工师傅带了徒弟正拿了一些木块做上梁用的扒交子,还有屋檐下的椽子等建房的木件,在他们身后的屋山上搭着一溜儿檩子、木材。再往里堆着一些剩余的青砖、青瓦、石材,还有一些垒墙剩下来的半截砖头什么的,堆了几堆,旁边一个长方形的坑,则是淋好的石灰,这个要在房子起来后涂墙用的。
目光一扫而过,后院虽大,目光所及之处,还真没有小丫头的影子……不过,一个五十多岁的木匠师傅嘴角噙着的笑意,引起了邱晨的注意。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慢慢地走了过去,笑着道:“几位师傅忙碌了一天了,眼看天色暗了,就歇歇手吧,洗漱一下,也就该吃晚饭了。”
她这么说着,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没放过在场几个人的表情变化。果然,年龄最小的那个学徒还是没能忍住,看似非常认真地刨着一根木头,眼睛却禁不住地往那个老木匠跟前瞥了一眼!
邱晨眉头微微一跳,随即注意到木匠师傅腰上围的长而宽大的帆布围裙,立刻就了然了。
木匠们干活时,为了防止磨损弄脏衣裤,总习惯戴着一个宽大而且长及脚面的帆布围裙,平时坐下来干活儿时,那围裙落下来,就把木匠师傅的胸腹、两腿连带屁股下坐的凳子都遮掩起来。有了这围裙下面的空间,再加上有意的遮挡,一岁多的满儿小丫头藏进去,可不没处找嘛!
临近傍晚,几个人干了一下午活儿早就饿了,再想起林家美味的饭菜,还有从前院不断飘过来的肉香菜香,几个小学徒恨不能撂下手里的活计就走。可这会儿,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动弹,只是手下的动作慢了些,眼睛也忍不住地往老师傅那边瞄。
那老师傅却也挺沉得住气,笑眯眯道:“多谢主家娘子招呼,我们做完手底下的活儿就去!”
这会儿,邱晨基本上已经敢确定了,却并不着急,反而笑着道:“成,那我就不打扰几个师傅干活了……”随即转身就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状似说笑地道:“我还给几个孩子做着点心肉圆子点心呐,过会儿我可就不再过来请各位了!”
老师傅点点头,邱晨就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邱晨暗暗地数着,果然,没等她走出十步,一声软软的呼唤就从身后响起,然后,啪嗒啪嗒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小肉肉的身子就从后边追上来,一把抱住了邱晨的腿。
“娘,满儿吃,圆子!”小丫头有些着急,有些讨好地抱着邱晨的腿,仰着圆鼓鼓的小脸儿睁着大眼睛瞅着邱晨。
邱晨一看满儿红红的苹果脸儿,黑亮亮的眼睛眨巴着,小小软软的身子完全信任地搂抱着自己的腿……这么一副香软可爱的小模样儿,可爱的不行了,她心中隐隐的怒气就像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根本气不起来了。
“吔,满儿?你这是从哪里来?娘亲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啊?”邱晨佯装惊讶地蹲下来,伸手将小丫头抱进怀里,轻轻拍去小丫头身上沾的木屑,一边问着,目光却瞄着那边的神态尴尬的老师傅。
满儿这会儿见了亲娘,早忘了刚刚的合作了,一手搂着邱晨的脖子,另一只小手一指,就指向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木匠:“刚刚那位爷爷说和满儿藏个迷糊,让哥哥们找不到满儿!”
那位老木匠再也没办法装淡定了,尴尬地笑笑起身,朝着邱晨抱拳躬身道:“主家娘子莫怪罪,小老儿和孩子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位老木匠手艺好,脾气好,就是有时候有些老小孩的脾气,喜欢孩子,却也喜欢逗弄着孩子们做做恶作剧,就比如今天这样,却并没坏心。邱晨哪里能真的怪罪人家,呵呵笑着摆手:“大叔您可别这样,我可受不起。您喜欢孩子我只有高兴地,哪里谈到怪罪上去呐。我只不过是怕孩子们过来,没个深浅轻重的,还要耽误你们的功夫照看!”
“嘿嘿,不耽误,不耽误。孩子们都听话乖巧……特别是这个小丫头,嘴巴巧,心眼儿多,招人稀罕的很。”老木匠笑呵呵地絮叨着,看向满儿的目光满是慈祥喜爱,毫无作伪。
邱晨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个月,小丫头已从她最初见到的干瘦孱弱不同,小脸儿胖了,变得圆嘟嘟的粉嘟嘟的,加上本就漂亮的五官,特别是一双大大的黑黑的眼睛,真是惹人喜爱,见了她的人没有不稀罕的。
也因为营养跟得上,小丫头长的也特别快,说话越来越利落了,手脚也越来越快。而且,让邱晨哭笑不得的是,一双儿女简直就像是托生反了,阿福是个小子吧,可文静乖巧听话的很,一点儿不用邱晨操心不说,四岁多的孩子就非常知道照顾妹妹,体贴娘亲;阿满是个闺女吧,却偏偏淘气活泼调皮的让人头疼,一会儿看不到就不知给你戳出什么乱子来。
听老师傅这么说,邱晨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只笑着和他们招呼几句,让他们尽快歇了去前面吃饭,也就抱着满儿回了前院儿。
只是,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教育教育怀里正搂着她亲昵的不行的小丫头,这个不认生,和谁都亲近都能搭个上的性子,往好了说是活泼可爱,亲近人,但往不好处说,可就太容易轻信人。在家里也就罢了,若是领出去再如此,说不定一错眼就被人家三言两语地给领走了呢!
随着工程不断进展,明天终于要到起门楼屋上梁的日子了。这会儿,已经开工十二天了,还真如杨树勇估摸的差不多。一天前,邱晨就让俊文去镇上买菜的时候给杨家铺子捎了信儿,想来明天起门楼屋上梁,大哥杨树勇和二哥杨树猛应该会早早赶过来。
这一日晚上收了工,满囤爹找到邱晨:“升子媳妇啊,明天的上梁,今晚上还得请一下村里的里正和村正村老啊,不然,过了之后,要有人说一个不尊老,就不好听了!”
邱晨虽说来了没多久,却也了解一些人情往来,在现代什么工程项目落成仪式,不还会请一些领导到场剪裁嘛!时间空间虽然都变了,理却是想通的。再说,她既然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自然也要处理好与村里人的关系,本来也是要请村正村老们喝酒的,再去请一次表示一下尊重,邱晨能理解也能接受。
于是笑道:“我年纪轻,这场面上的事儿懂得少,您老多操心,还应该做什么,您老直接交待我就成。”
邱晨很妥帖地送了一顶高帽给满囤爹,把个老汉奉承的满心妥帖,点着头道:“咱们拉院墙本就是个喜事儿,怎么办的妥帖周到才好,不能让邻里百舍的挑出错儿来。这样,我这就去村正和村老家里请一请,你让栓子娘她们帮衬着,明天多预备几个菜,备上桌席面,也不用太多,八个菜,四荤四素也就够了。到时候,请里正和族长族老们喝口水酒,以后你们在村里有什么事儿,也好说话。”
邱晨之前还准备和满囤爹商量下村老的名单,没想到根本没打算让她去请。做几桌菜是邱晨早就计划好的,自然没有异议,爽快地答应着:“您老怎么说就怎么做。”
略一琢磨,邱晨又道:“叔,要不,让二弟陪着您老走一趟?您也带带他,让他长点儿见识。”
“好,就叫旭子跟着认认人也好!”满囤爹满意地点点头,暗赞林升媳妇替小叔子想的周到。一脸满意地带了林旭,去村子里挨家请人了。
邱晨回头,找到在媳妇子群里洗刷碗筷的兰英,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照看着,自己也出了门,奔着前边三奶奶家走去。
既然,邀请村子里的里正、族长族老,邱晨自然也没忘了平日和林家往来密切的人家。三奶奶在她病中出手相帮,虽然只是一碗蛋羹几个鸡蛋,却无异于雪中送炭,邱晨一直感念于心。还有刘三河那件事,看着表面上三奶奶是护着刘三河,邱晨却明白,那日得亏三奶奶圆场儿,不然她真的不好收拾。加上,三奶奶在村子里也很有些威望,刘金才还在镇上做着酒楼掌柜,也是个有本事的,邱晨请客,自然不能拉了她家。
去三奶奶家,将上梁请客的事情一说,三奶奶立刻笑着答应下来:“镇子上酒楼的活儿忙,明天你金才哥不定能回来,不过,我是一定会去的。”
邱晨又请三奶奶帮着斟酌,除了满囤爹提及的村领导,可还有需要邀请的人,特别是德高望重的奶奶婶子们。又问,她想请林旭的先生也过来喝杯水酒,不知方不方便。
三奶奶笑了:“徐先生乃林旭的授业恩师,家里有喜事,请他上门喝杯水酒正是尊师重道的正事,怎么不方便了。至于村子里还有什么人……倒是应该请一下村西的五爷爷,当初你得了急病,还是请他大夜晚上的套了车赶去镇子上抓的药。跑了半夜,也没要钱,听说回去还受了凉,躺了两天。”
这话还是邱晨第一次听人提起,心中微微惊讶,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道:“哎呀,当时恐怕二弟也是吓坏了忙糊涂了,这一直居然都没有向我提起来。不然,我都好了这多天了,也早该上门像五爷爷道谢,不但让他老人家跟着受累,还带累的病了一场。”
三奶奶一听这话,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些:“没啥,没啥,你五爷爷是个大度的,不会计较这么点儿小事儿。你也不用专程看望他了,你五爷爷爱吃糖,你去请他来吃席,顺带给他送一包过去,他指定欢喜。”
“嗳,嗳,有三奶奶您给指点着,我这心里就不那么紧张了。第一回经手办事儿,真怕因为自己不懂失了礼数,万一惹得长辈们生气,可就罪过了!”邱晨不紧张,说的话却很贴切,让三奶奶听得很顺耳。
辞过三奶奶家,回到家里,帮忙的媳妇子们已经都走了,白天剩下的饭菜,仍然折在一起每家一碗分了。没有动的鲜菜都放在院中的一口大瓮里,可以保证存放一夜不变质。至于明天席面上要用的鱼肉之类,还要第二天一大早去镇子上购买。
兰英等着邱晨回家,这才交待了几句,回了自己家。
邱晨走进里屋,就见一盏油灯之下,林旭仍旧带着几个孩子在识字写字,豆大的灯火晕开一层淡黄的光,让整个房间都特别地温馨宁静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学,孩子们的学习也见到了一些成绩。特别是阿福,学的非常认真,已经能够认识一百多个字了,每一个字都会写,而且写字的笔画结构也有了些模样,风骨还谈不上,却已经能称得上整齐了。阿满识字也有二十几个,但因为人小手不够灵活,写字就差了些,横平竖直还是她要努力的目标。
杨家四个孩子,学的最认真的是老大杨俊文,但他可能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加上白天要去工地帮忙招呼,还要赶车外出等,白天就没了学习的时间也是学得最慢的。老二杨俊书和俊文学习时间差不多,认得字却比俊文多不少,但据邱晨观察,这个是兄弟几个中最聪明的。学的最好的则是杨俊章,这孩子脑子聪明不说,学习也认真,读书写字的时候都非常专注,这也是表现最佳的主要原因。杨俊言的表现则有些不尽如人意,这孩子脑子不笨,就是贪玩,坐不住,是以虽然每天和俊章一起读书认字,比起俊章来就差了不少。
见了娘亲回来,两个孩子笑着凑上来,蹭蹭抱抱,邱晨也亲亲阿福,又将阿满抱在怀里,一起围着炕桌坐了,也跟着学了一会儿字。就打发林旭带着杨俊文去睡觉,林旭临出门,邱晨又嘱咐道:“二弟,明日记得再去邀请一次徐先生,请他中午到咱们家吃席。”
家里请客能够记得自己的老师,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家人对他的看重,林旭自然欢喜,笑着答应了,和杨俊文搭着伴儿回东厢去了。
邱晨则带了大大小小五个孩子,洗漱后上炕睡觉。自然睡觉前还要讲一会儿故事。
孩子们多了,邱晨也变换了讲故事的办法,一般都由她先讲一遍,然后挑一个讲得好的孩子再复述一遍。讲的好的,第二天早餐就给加一个鸡蛋的奖励。这不起眼的小奖励,却让孩子们每次都争前恐后地要求复述,也因此,孩子们听故事的时候就特别认真,不过几天工夫,连后来的杨家三兄弟,也能讲四五个小故事了。
村里孩子们淳朴憨厚,但也往往容易带着扭捏拘泥之气,被许多人称之为‘小家子气’。邱晨特意让孩子们在一家人面前讲故事,而且比较谁讲的流利,谁讲的声情并茂,更吸引人,渐渐地,几个孩子的胆子就锻炼的搭起来。等忙完这一段时间,邱晨还打算抽机会让孩子们在更多的人面前讲故事,锻炼他们面对人不紧张不拘束,不管面对谁,都能大大方方地表现表达,把那种习惯畏缩、拘谨感彻底抛掉。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未亮,邱晨就早早地爬了起来,将家里的事情统统交待给早赶过来的兰英和请假在家的林旭,她就跳上杨俊书套好的马车,带着几个孩子直奔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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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只能加五千了,再多实在码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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