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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安琪儿:看完了。
华生:有什么发现吗?
海边的安琪儿:那个三角形……三次凶案的现场在地图上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
华生:不完全精确的等腰三角形。你这么快就想到了,真不错。
海边的安琪儿:那么你也认为,凶手是在模仿博尔赫斯小说里所描述的犯罪手法?
华生:很有可能。
海边的安琪儿:那就是说,还会有第四次凶杀案发生?
华生没有马上回答。
何继红凝神屏息盯着对话框。直看得眼睛发酸,华生还是没有动静。外面客厅里的谈笑声也突然静了下来。何继红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此时在网络的另一头和她对话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预先编制好的程序的电子怪物……
手心上渗出的汗水已经鼠标都打湿了……
仿佛等了一千年——也许只是几分钟,就在她忍不住揉一下眼睛的时候,字符再度跳出。
华生:我不知道。
何继红正想骂他,对话框里又出现了一行字。
华生:在那篇小说里,前三桩案件发生的地点正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第四次案件的出现在由那个三角形延伸出来的一个菱形的顶点。
何继红飞快地瞟了一眼地图,同时敲打键盘:
海边的安琪儿:但是在我们这个城市不太可能。如果把那个三角形也扩展成菱形,那第四个顶点就落到海里去了。
华生:有点道理。
海边的安琪儿:还有,在小说里,那前面三件案子都是罪犯故布疑阵,第四件案子里的那个倒霉的侦探才是罪犯真正的目标。
打到这里,何继红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海边的安琪儿:说话呀。
华生:我在想,那个三角形和圣经《启示录》有什么关联。我问你,“三”
这个数字在圣经里有什么特别意义?
海边的安琪儿:考我呀?三位一体嘛。还有,耶酥死后第三天复活,耶酥对彼得说“你要三次不认我”,耶酥诞生时有三个智者从东方来……
“继红,高伯伯要走了!”父亲在客厅里喊她。
何继红答应了一声,告诉华生自己要走开一会。
华生:不要把我们的讨论告诉任何人……
“高伯伯,您慢走。我穿这身衣服就不下楼去了。”何继红送高局长到楼梯口。
“行啊,你快回去吧。”高局长刚下了两步楼梯又折了回来:“继红,有空上我们家玩去啊。
我们家强子一直都在念叨你呢。你们俩小时候就一块儿玩,也算青梅竹马了,长大了应该多亲近亲近嘛,哈哈!”
“哼,谁和那高衙内青梅竹马,还想打本小姐主意,恶心!”何继红一回家皱着眉气呼呼地嚷着。
“什么高衙内?水浒里高俅的儿子?”戴着老花眼镜正看报的父亲莫名其妙地抬头,看见女儿甩着头发正走进浴室:
“爸,你和他们家来往我不管,可没事别拉我掺乎进去行不?我讨厌那个家伙!”
“噢,你说高小强呀。”父亲恍然大悟,“那小子是不成器,整个一纨绔子弟。不过他老子也快退休了。等老高一退下来,那小子就该有麻烦了。”
“哼,他是早该进去了!”
说罢姑娘又一甩头发,关上了浴室门。很快便从里面传来了夹在哗哗水声中少女愉快的哼歌声。
父母亲相视一笑。
一轮惨淡的月病怏怏地悬挂在墨色天幕上,无限凄凉,看不出一点点吉祥。
夜已深。何继红蜷在自己的单人小床上,薄薄的毛巾被让她美妙的身体曲线毕露无遗。她还在和华生聊天,不过话题已经完全改变了。
华生:……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海边的安琪儿:别提他。正在想怎样和他分手呢。
华生:怎么?你们不是挺好的,都……那什么了吗?
海边的安琪儿:那是我蒙你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华生:我不信你还是处女。
海边的安琪儿:干吗非得你信?你谁呀?
华生:这么说……是他有什么问题?
海边的安琪儿:这样说他或许不太厚道……我觉得他喜欢我的内衣甚过喜欢我本人。
华生:是喜欢你穿过还没洗的那种吧?
海边的安琪儿:嗯,你怎么知道?
华生:呵呵。这不奇怪,很多男人都或多或少有这种爱好,这只是人类进化遗留下来的原始本能。你应该理解才是。
海边的安琪儿:上边的也就算了,下边的脏死了,你们不恶心呀……
华生:如果男孩爱你崇拜你,他会觉得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圣洁的,绝不会嫌脏。而且,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海边的安琪儿:什么?
华生:女孩内裤太干净了就和男孩不能勃起一样,会被人看不起的……
海边的安琪儿:讨厌,没想到你这么流氓……
华生:呵呵,流氓就流氓吧。我还就想当会流氓,总好过伪君子。
海边的安琪儿:呵呵,如果你能说出我现在穿什么样的内衣,我就承认你是流氓。
鬼使神差地打完这行字,何继红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大胆的?难道隐藏在网络里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我?
华生:你现在穿的是VS牌红色丁字裤,对不对?
海边的安琪儿:……
何继红不由地抖了一下。华生说得一点都没错。
华生:其实这很容易猜,你曾说过你最喜欢VS牌内衣。你还说过最喜欢红色,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红”字。象你这样经常运动的女孩,丁字裤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海边的安琪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华生:我还知道现在你的那里有一点点湿……
海边的安琪儿:该死,你不说好话,我下线了……
背上的寒意还未消尽,小腹下部传来的燥热却在慢慢地向全身扩展……
那天晚上,何继红在入睡前摸了一下自己的阴部。那里真的有点湿。素有洁癖的姑娘想起来洗一洗再换一条干净内裤,却一下子被睡意的闷棍打入梦的最低层……
她做了一个怪梦。
这是一条她从未见过的大街。她甚至不能确定这还是不是她每天都在其中生活的那个城市……笔直的路不知通往何处。街道的两旁都是一模一样的水泥建筑,外形呆板可憎,每一扇窗口都安装着铁栅栏,既象精神病医院又象监狱。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完全一样的印有黑白条纹的衣服,神情呆滞,她自己也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直到她看见了那个垂钓者。
一个全身里在黑色长袍里的人,纹丝不动地端坐在人行道旁的金属栏杆上。
他的双手拿着一根长长的黑色钓鱼竿,指向马路中央。鱼竿的尽头有一根银色的线垂落到地上。线的尽头空无一物。
他仿佛已经在那里坐了一千年……
这是一条她从未涉足过的小河。河面的倒影里映射出了一幢奇怪的建筑物。
这是一幢由两个完全对称的曲线极其优美的部分所组成的建筑。
在它的底部,那两个完全对称的部分的中间,有一扇紧闭的小门。
她知道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进门后,是一个略微向上倾斜的狭长通道。完全没有一点光。有一种特别的气味。脚下的地面,还有两侧的墙壁都有些柔软,还有些潮湿,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走了很久,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她终于看到了光亮。那是一个被柔和的光线所充斥的无形空间。
她看见了自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上身完全裸露,晶莹光洁的乳房的顶端是两颗诱人的红玛瑙。下身松松地围着一块白布,似乎正在往下滑落,露出了一小部分黑色的阴毛……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