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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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机，便来了一连串的短信，本以为是联通公司的催费短信，也就没太在意，收拾好床铺后才翻看。刚翻开目录，却发现是爸爸，大姐，二姐的手机号码。不觉有些疑惑，虽然说是昨日舟车劳顿才到的学校，家里人也没必要同时发信息问候吧。没在想，便翻看了爸爸的短信，接着是大姐，二姐的，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家里人教我去买些好吃的，别亏待了自己。

    从小便对年月没有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虽然知道有哪些特别的日子，但具体时间却没刻意去记忆过，所以没人提醒的话大多是不知道的。因而一直感觉自己是没心没肺的，自己的生日不记得也就罢了，连生我养我的父母是何年何月出生的也搞不清楚，那才罪过大了。

    静坐在自己的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遍一遍地翻看着父母的短信，等舍友唤我数声才回过神来。随便搪塞了朋友几句，也算是过了。

    生日，很平静。独自游荡在河边，没有夏日昆虫的合唱，没有朋友的太多吵闹，只有倒映在河中那已经退色的城市灯光

    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话：“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从此在心中深深扎下了一个根——像这种父母苦难的日子又有何脸面去大张旗鼓地庆祝？也就得过且过了。

    稍后些年，大姨去了。记得那时我应该还是在念小学。我们一家都来到了大姨家，等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我们这些亲朋好友前来烧香祭拜。那刻，母亲哭了，大姨的儿女们也都跟着哭了，顿时棺木周围又开始杂闹起来。见母亲哭了，我也哭了。

    大姨走后几年，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要结婚了，记得那时还是在读小学。我与小伙伴打闹，躲进了表哥的房间，见一位村里的长者与他谈话，内容是什么，我已不大记忆，只是记得那长者说了句：“你长大了，父母也不在了，要懂事了。”这让我为之一怔，不禁想起大姨，那年，她独自一个人躺在水晶棺里，我虽与她触手可及，可当真正要伸手的那刻，才发现我们之间被那厚厚的玻璃挡着

    后来，升学了，在外读书，自然在家的日子不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教我帮他们清理白发，在他们看来，白发代表了苍老，扯去一根银丝都将年轻些时日。我很卖力，除去了父母头上里里外外的白发，以此求得心安。但最近些日子，当再次翻看父母的头发时，却发现黑色发丝的下面却又多生了些白银，而且比以前更加多了。

    我害怕了，试着抗衡，但却发现，无论我怎样往船外舀水，岁月的船依旧一点一点地往水中沉去。父母教我住手，只要去掉表面的岁月就行了，我只能照做。

    今夜，是我的生日，想了很多，最后脑海中无意地浮现了乡愁中的片段：“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这是我多年来不敢正视的话语，因而也就将其尘封在记忆当中。此刻，我再次抚弄着这句话，看着父母的短信，才发觉，我的生也就是父母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