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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吊篮边的妇女,头发粘在嘴角的妇女
今夜你也看不到她们荡漾的乳房了
沉默在方言里的小韦,从塔吊的高度
和他们一起下到了睡眠的深度
我安静的工地在雨水里睡熟了
只有塔吊吊臂浮在夜海里的红灯
在高高的雨水里,睁着
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写下工地上这些事物
我拿起笔,翻开土地
描绘蓝图?写下这个小区未来的名字?
这个曾经被我注入无尽诗意的名字?
不——我已经写的太多了,我起草的
每一份文件,都有它的名字
写的艰难、乏味,写的重复而罗嗦
早把最初的诗意写没了
我想写一写工棚——
漂泊者的码头,劳动者的驿站
尽管它的门窗漏洞百出,却方便了风的通行
虫唱的播送,星月深夜的探询
它的旁边幸存了最后几棵
没有拆迁的草,在春天,远远的
格外青葱、醒目
多次去看的愿望
被包工头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这些包工头
有建筑的,有水电的,有园林的
他们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递香烟
点燃暗淡的黄昏,砌起许多问题
让我绕不过去
我始终在路上
我远远看见一个女人咬牙切齿走过,一群举起瓦刀的人
站在建筑上呐喊,一些吵闹声冲出了脚手架
我绕不过去。等我绕过去,已经晚了
一个没有身份证的名字来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人却从脚手板的空挡
掉进一声惨叫
在这个小区的竣工典礼上
我再次写下它的名字,写下这些泊来的绿草和花木
向草坪上的贵宾,展示华美的意象
可在离开麦克风的刹那
我突然觉着草皮底下那一缕血污
象河流一样在红地毯下
不停地涌动
20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