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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来一件陈年往事。在她生日前一天,他很突兀地来了伦敦,并联系了她。她以为他飞机刚落地,还说开车去机场接他,却没想到他说已经到她家门口了。
那天下了雪,风很大。
她打开门时,他就站在台阶下,听见开门的响动后,他抬起头看她。他本就白,那天脸色更白,眼下有一层薄薄的乌青色,鼻尖被冻红了,头发、围巾和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看起来就像一座易碎的玉人。
她连忙让他进来,屋内烧了壁炉,很暖。他们围坐在壁炉前,膝上披着毛毯,手里捧着热姜汤。
她问他,怎么突然来了伦敦?
他没回答,只是望着她笑了笑,过了会才说:“公事。”
话音才落,恰巧过了午夜十二点,屋内的钟声敲响。
在声声叮铃中,他很温和地对她说:
“幼真,生日快乐。”
后来,他说他行程很赶,她本来计划着第二天和他一起去吃个饭,但是她起来后,他已经悄然走了。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就好像他没来过,就好像昨晚的围炉夜谈是她的一场梦,但他在桌子上留下的小首饰盒,和下面压着一张折好的小纸条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她打开那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枚粉钻的项链。她从小在珠宝堆里长大,有很多比这更漂亮更稀少的珠宝,但他当时状况不算太好,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拿回来,还一直被他的叔叔针对,哪里有钱买钻石呢?
他什么也没说,留下的纸条上只有四个字:“生日礼物。”
后来回了港城,大家一起吃晚饭,她把这枚粉钻拿出来,打算还给他,免得他资金周转不济。可听完她的来意后,他不肯收,望着她的眼神深深的,说:“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只好收起,回去后她从自己的账上划了几百万给他,也不知道够不够,应该是够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晚上,他望向她的眼里分明包含了很多话。
她眼睫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他。心跳渐渐加快了,声音也微微颤抖,她征询他的意见:“我还能看看其他的吗?”
而他只是眼尾微微一弯,笑意温润:“当然。”
她长长的吸气,咬着唇,一口气将屋内那些物件上盖着的布全部掀开来。
然后她愣住了。
全是画。
墙上挂着的画,地上靠墙立着的画……到处都是画。
此时此刻,她仿佛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回溯了她每一个细小的片段——有风吹乱她头发的小像,有她侧身绑头发的速写,有她午后小憩的画像,还有她睡醒后睡眼蒙眬的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