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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爱着故乡的荭草湖,深深地爱着从荭草湖流淌出来的白塔河。
故乡的河流时常在我梦里。
她原本没有名字,就因为在她身旁有一个白塔和她厮守,才故称白塔河。她只是南方丘陵地带一条依山傍岸、寻常可见的小河。她发源于长满荭草的湖泊,一股股细小的水流从不显眼的山丘脚下或旱地坎边钻了出来,经过菜地,淌过稻田,翻过池塘,绕过岩石,然后在一处落差约半丈高的砂石滩头汇聚,就有了她。
浅浅的水,清澈见底,安静沉寂,轻柔地波动着,像荡漾在村姑脸蛋上的一抹春波,显然不能掀起滔天的巨浪,也不能产生如雷的涛声;矮矮的岸,堤身破败,杂草丛生,一场暴雨定会让她土崩瓦解;窄窄的腰身,令人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折断了腰;还有那细小且瘦长的身躯,扭曲得宛如一条不规则的抛物线。她就如此的寻常,就如此昼夜不歇地缓缓流淌,以一种自卑的情绪饱尝着世事的沧桑,以一种容忍的心态遭受着洪流的袭击,以一种不争的精神默默地走向湖外的世界。
这是一条连名字都不配有的河流,这是一条平凡得近乎平庸、愚昧的河流,就是她孕育了故乡的人民。她在我故乡人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人民珍惜她,呵护她。
哦,故乡的白塔河,她把升腾着雾霭的清晨,把扩散着炊烟的黄昏,把关于她的记忆都交给我。那最后一朵云的飘飞,是我河流般婉约的情意。看啊,白塔河两岸,那或红或紫,或浓或淡的花儿,简直就是一个个顽皮的精灵,本来还是一片肃杀的寒冬,仿佛一夜之间,就被她们点缀得妩媚婀娜,风情万端。荭草湖边的桃花犹如娇艳的女郎,一登场就引起了全场的轰动。那粉中透白的花瓣,分明就是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美玉,贴附在还未抽叶的枝干之间,风一摇就落英缤纷,芳香四溢,令人心摇神驰。白塔河边到处飘着蒲公英的伞,那蘑菇似的,小姑娘撑着它满田野跑。以淡雅天成的素净,以朝气蓬勃的年青,以无颜六色的热烈,载着透明的梦,飞进每一片快乐的流云,话在每一枚含苞的枝头,洒向每一个微笑的希望。
我的颜色属于我故乡的河流,哪怕是嘴为岸边的一棵树桠,哪怕是作为河堤上的一根小草呢,哪怕是作为在明媚阳光下欢乐跳跃的一朵浪花呢,也是好的。是白塔河孕育了两岸的生命,因为她,布谷鸟、蝉和燕子,一次次把季节衔走又唱来;阳光、雨和四季风才抚摸着我;在玩耍中完成了对河流的不自觉的膜拜。
站在岸堤上,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那油菜花闹得正欢。她们一群群,一簇簇,你挤着我,我挨着你,密密匝匝的铺了一地,有如金黄色的锦缎,微风拂过就掀起一道道金色发波浪。偶尔探出头来的叶子,恰如嵌在锦缎上的翡翠,绿得令人眩目。她们给你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有心灵上的震撼。你除了惊叹还能思想吗?又能想些什么呢?因为白塔河,山野间才充斥的花香。那些花香仿佛一团看不见,化不开的云彩,你就被这团看不见的云彩所包围着。于是你遍体生香,你的心也浸满了香味。蜜蜂嗡嗡的从耳畔飞过,恰好是这部戏的伴奏,再配上一些鸟儿的鸣唱,虫儿的低呤给以润色,还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纷纷登场,这部戏就成了一部完美的作品,时刻震撼着你的心灵,给你以美的享受。
故乡的白塔河时常在我梦里。
蓝缎带一般的从外婆青苔斑驳的门前,从虬屈枝桠的老槐树沉默的身边,流过我爱着的白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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