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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厉奚这句话才说完,刁人杰和霍昆倒还没有立即露出不悦之色,刁淑娴在大厅上却听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若依她平常脾气,怕不就要当场怒骂出声,给老魔头下不来台,但当她探手握住剑柄,欲待发作起来,却立刻想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四条性命,她一发作不要紧,倘使露了形连,或是将那老魔头激怒,坏了大事,岂不连傅小保等人全都葬送在刁家寨上?刁淑娴心中自有她的另一种想法,于是又硬生生将满腔怒火,强自按撩下去,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开了大厅,去寻找刁龙,察询后山四人的安置情形去了。
厅外刁人杰沉思了好半晌,然后笑道:“厉老前辈果然眼光独到,刁某承情,五内铭感,这件事,咱们还未便遽然决定,须得先征询小女她自己的意愿。再说,家师叔现在闭关深研所得,灵蛇剑谱’中几招深奥绝招,就在这一二日内便能开关,咱们也该先请示他老人家,才好办事。”
神魔厉奚哈哈笑道:“这是理所当然,咱们又不急在一时,就略待也无妨的。”
众人一面谈论,一面缓步回厅落坐,刁人杰传命下去,东海门下弟子仆妇尚有未及离山的,一律各赏五十两银子,礼送下山,不得留难,同时重开盛宴,陪神魔厉奚等入席欢叙。
席间,霍昆突然记起一件事来,皱眉向众人说道:“东海二怪一怒绝裂,目前虽说匆匆离去,但那一部‘灵蛇剑谱’,原系由鬼手萧林从姓唐的手中得来,依我看,只怕他们未必就此甘心,或许会重来大巴山寻衅骚扰,这倒不可不预为防范。”
神魔厉奚傲然道:“霍兄大可放心,从前彼此是客,老夫看在刁当家份上,才把他们兄弟也当人看待,如今既然翻脸绝情,他们不来骚扰算他运气,倘敢不知死活到此惹事生非,不是老夫夸口,那昨日来寨里踩探的男女两起人物,便是他们兄弟的榜样。”
刁人杰被他一句话提醒,忙道:“对啦!厉老前辈不提,咱们倒忘怀了。”回头吩咐说道:“传刁龙上厅来,问问他到后山去捉的四个人,都捉到没有?叫他押到厅上来。”接着,又把刁淑娴所说,四人中毒昏倒后山密林中各节,向霍昆等也简略述了一遍。
霍昆听后,哈哈笑起来,道:“厉老前辈果真技拟天人,这几个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结果未离大巴山,便落在咱们手中,今后有厉老前辈一柱擎天,还有谁敢到大巴山来撒野,霍某该敬你老人家一杯!”
那神魔厉奚被他几句迷汤灌得悠哉游哉,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喝干,兀自得意的嘿嘿笑个不止。
不多一会,刁龙押着四名壮汉,各人背负一人,将蒲兆丰和傅小保等四人全送到大厅上来,刁淑娴不得已,也厚着脸皮跟在后面,姗姗回到厅上,坐在刁人杰下手。
神魔厉奚步下厅来,走到傅小保和金面佛罗文炳身边,将他们脸色细细看了一遍,皱眉说道:“这两人不知吃了什么毒物,中毒甚深,只怕难以拖过三天,但却不是老夫五阴毒掌所伤,这倒有些奇了。”
刁淑娴心头一震,连忙接口道:“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我在后山密林中发现他们的时候,也曾看见他们身边留有未吃完的瓜果,也许是误食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才致昏倒在林中的。”
她这番言词,全系耽心神魔厉奚生出疑心,是以一面捧,一面掩饰,那知天下事往往弄巧反拙,她这些安排,不可谓不周密了,但却忽略了那神魔厉奚既然运掌上均经剧毒练成,生平对于各种含毒的东西,最是兴趣浓厚,他一听傅小保等全系在后山误食毒果昏倒,当时便面现喜容,欣然道:“果真吗?据老夫看来,他们所食毒物,毒性甚是强烈,想不到大巴山上竟会有这种难觅之物,不知龙贤侄可曾将那些剩下的瓜果,也一并带回来了没有?”
刁淑娴暗中吃惊非小,忙转眼望着刁龙,却见刁龙摇摇头,道:“晚辈擒人时疏忽,可惜未曾将那些瓜果携回来。”
神魔厉奚道:“不妨,咱们现在便去寻一寻,务必要找到,那生长毒果的树木根茎,诸位也许不知,据老夫看来,此物毒性奇重,乃难觅难求的珍品,如此机缘,倒不可轻易放过。”说着,登时便要动身。
刁淑娴听了,吓得花容险些变色,她肚子里明白,若依那老魔头主意,这时去到后山,怎能寻得到什么生长毒果的树木,找不到树木,却偏偏有了两个吃剩下来的果子,这不是天大的漏洞吗?她只恨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时怎的就没有想到会多出这一段枝节来?
然而,这时候,刁人杰和霍昆等都已纷纷站了起来,嘱了刁龙带路,要去寻找那生有剧毒的毒树了,她急得差一点惊惶失措,心念疾转,连忙问道:“爹爹!这几个人怎么办呢?
是让他们就这样?或是先将他们救过来,留着慢慢审讯?”
神魔厉奚笑道:“不要紧,叫人先将他们囚起来,待咱们将那珍贵的毒树寻到后,再回来设法解救他们供作审讯也不迟,好在他们中毒不太久,三两日内,也许不致丧命。”
刁淑娴忙道:“依晚辈之见,咱们何必那么费心遍山去寻呢?干脆将他们弄醒,严刑问出他们摘取毒果的所在,岂不更方便省事,手到擒来?”
刁人杰恍然笑道:“果真,这办法倒是不错,难为淑娴怎么想得出的,如今他们全落在咱们手掌心了,何必再舍近求远呢?”
霍昆也不住点头,赞许刁淑娴想得周到,其余的霍一鸣、李长寿、黄衣喇嘛兀突柯,以及刁家寨家人,莫不齐声称好,尤其是李长寿借机巴结,分外比别人又多称赞了几句。
神魔厉奚却独独摇头道:“你们说得轻松,岂知这种毒物毒性奇重,连老夫一时也想不起能否有解药能解得他们没有?天下有毒之物,一物相克一物,不将中毒之源找到怎能想得出解毒之法呢?”
刁淑娴这时连羞耻全忘了,连忙又笑道:“老前辈怎的忘记了,他们四人之中,不过只有两人是误食毒物昏去,另外两人,都是中了老前辈的五阴毒掌,咱们虽然不能替那两人先寻到解药,难道老前辈连自己的五阴毒掌上的掌毒也解不开吗?”说完,又故意掩口咯咯娇笑几声,只笑得金刀李长寿魂儿飘荡,混身骨头都快酥了。
神魔厉奚两眼转了两转,笑着道:“贤侄女想得果然是周到,怎的连老夫自己将这件事给忘了呢?”接着,又神秘的斜睨了刁淑娴一眼,道:“原来昨日先后两次激战,贤侄女都偷偷看到啦?”
刁淑娴被他笑得心悸不已,拿不定他是不是已对自己起了疑心,心知再不能多话了,便装得羞怯怯地,扭转身粉颈低垂,不再言语了。
神魔厉奚缓缓走到铁臂神枪蒲兆丰身边,用脚将他翻了个身,阴阴笑道:“这老东西杰傲不驯,居然胆敢顶撞老夫,依得老夫的脾气,干脆让他毒发而死,何必还用珍贵的解药救醒他。”
刁淑娴听得一跳,却听他又道:“不过,他所寻仇家,原来是鬼手萧林,咱们救他醒过来,将萧林离此返了东海的话告诉给他,然后将他释放下山,他必然去找萧林拼命,那定然有趣得很!”
众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道:“厉老前辈说得是,咱们准定这样做,叫他们怨仇自理,这是再妙不过了。”
神魔厉奚哈哈一笑,刁淑娴偷眼看他,却见他并未将解药给蒲兆丰,缓缓又踱到崔易禄身边,当他刚向崔易禄那张丑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噫”了一声,面色陡地一沉。诧道:
“咦!老夫倒是不信,这女娃娃竟然有这等内力,中了老夫五阴掌力,一日一夜,怎会脸上气色依旧,丝毫未变?”
说着,俯身下去,将崔易禄一把提了起来。
刁淑娴大急,但却苦于无法出声阻止,正在心急如焚,忽见一人匆匆由外奔进厅来,高声叫道:“回掌门,老师叔祖现已出关,请掌门往七星崖迎接。”
厅上众人闻言纷纷起立,刁人杰面泛喜容,道:“厉老前辈,敝师叔现已出关,咱们同到七星崖给他老人家护法,如何?”
神魔厉奚松手弃了崔易禄,点头笑道:“也好,咱们倒去看看,谌兄这些日子闭关钻研,可又有什么剑术绝学创出没有?”
刁人杰连忙吩咐暂时将所擒四人押囚石牢,自己陪着厉奚和一众诸人,匆匆出厅而去。
刁淑娴这才算松了一口大气,眼看着几名弟子将崔易禄等依旧背负去,忙也随后赶到七星崖。
这七星崖在大寨正北,相距不过三数里山路,祟崖绝壁,悬崖上有一处幽静石洞,只有一条蜿蜒小径可通,这一大群人鱼贯而行,不一会便到洞前,远远见刁虎和刁豹捧剑分跪洞口,那石洞封洞的石块,业已散落满地。刁人杰知道谌度才即将出关,忙率领门下弟子沿着小径,侧身跪倒,仅神魔厉翼因与谌度才辈份相同,仍然负手而立,其他如黄衣喇嘛兀突柯等外来高手,尽都合掌恭身,算是一种礼敬。
片刻之后,又听得洞口山崩地裂一声巨响,乱石飞扬,直滚到悬崖脚下,刁人杰等齐声祝祷,转眼间,谌度才一手抱着剑谱,一手捧着一柄松纹古剑,缓步从洞里踱了出来,众人见他精神奕奕,面泛喜色,又齐声问安,谌度才摇了摇手,大家才站起身来,趋前侍奉。
神魔厉奚含笑拱手道:“谌兄双旬深求,想来已尽得心圆大师这套剑法中的个中三昧了?”
谌度才笑道:“心圆大师这部灵蛇剑法,初看极是浅显,但经老朽十余日精研慎究,果然确有他独到之处,人杰,不是做师叔的替你泄气,人家这些心法,实在远在你所创的蛇形剑法之上哩!”
刁人杰恭身答道:‘师叔既已有所得,今后就全仗师叔开导咱们这些愚鲁之人了。”
谌度才顿首笑道:“那是自然,老朽钻研剑术,凡数十年,自信对各门各派剑法诀要,尽皆熟记于胸,谁知这些日子来细看心圆大师这套灵蛇剑法,才真是博大精通,包罗万象,别说你们不易领略,就是他那两位嫡传弟子,大约因他去世太早,缺人教诲,也仅只不过能得他这些无上心法十之二三而已,这些咱们慢慢再谈吧,劳动厉兄和各位高人跋涉护法,老朽心感!”
神魔厉奚哈哈笑道:“谌兄也未免太谦了,难道它还能强过谌兄的灵虚十二招剑术绝学不成?”
谌度才摇头道:“各擅胜长,未可相较,未可相较。”
众人簇拥着谌度才,循山径退回,哪知才行到山径将尽的一处转角之处,却突见迎面一人横剑而立,恰恰将一条狭窄的小径堵得死死的,那人嘻嘻笑道:“老谌,你好不知羞呀!
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拿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群英一闻此言,尽都猛可里一震,抬头见那人一身褴褛,赤脚无鞋,手横一柄锈渍斑斑的锈剑,面上蒙着一块黑布,仅露出两只精光激射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众人。
刁人杰等一见此人,全都不约而同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刁淑娴因为走在最后,此时距他较近,回头看了这人,芳心不禁突突一阵乱跳,似喜似惊,暗忖:莫非果真是他吗?
这条山径,宽不过三尺,最多能容两人擦肩而过,上下都是悬崖绝壁,险要万分,如今被这蒙面人拦路一堵,数十人连转身的余地也没有了,刁人杰走在最前,回在最后,隔着身后许多人,无法将那人看得仔细,忙叫众人贴壁而立,自己在神魔厉莫、谌度才、霍昆等越过众人,赶到前面。
那人并没动手,仅只横着锈剑,拦路而立,口里嘿嘿笑个不止,只笑得霍昆等头皮发麻,刁人杰身上连兵器也没有,赶紧将刁淑娴的长剑要来提在手中,壮着胆沉声叱道:“喂!你可是贡噶山剑底游魂唐百州吗?”
那人吃吃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天你们不把剑谱交出来,谁也别想跨过这条山径,要是不信,瞧我不活活把你们赶下崖去,那才是怪事呢!”
刁人杰趁他说话的时候,细细分辨他的声音,但是,那蒙面人显然是故意的,说话这高时低,有时尖声吐字,有时又沙哑发话,把个刁人杰听得又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捉摸不准,简直如坠五里雾中。
他心念一转,有了个主意,横剑笑道:“朋友,那姓唐的乃是无胆匹夫,纵然在贡噶山绝崖下能逃得残生不死,咱们也早已不把他放在眼中,你若是唐百州那匹夫,根本不必藏头露尾,难道咱们还会畏惧你一个败兵之将吗?假如你不是唐百州,更犯不上装着他那丑态,来这儿装神弄鬼,干脆拉下面布来,咱们一样得接着你。”
皆因他深知唐百州向来受不得激将法,是以口口声声,故意将唐百州骂得一文不值,心想这人如果的确是唐百州,必然会含怒出手。
他如此计较,实冒着大险,因为他已深深明白,如果这人果真含怒出手,凭唐百州那一套骇人听闻的怪异剑法,又在这狭窄不堪的山径上,一个不好,后果便不堪设想。所以话一出口,立即凝神戒备,同时向后疾退了两步,以备缓冲。
哪知他却料错了,那人听了他这番激将法,非但不怒,反倒吃吃笑得格外有趣,一动也不动,仅只缓缓说道:“刁人杰,我是来要剑谱的,不是来跟你叙亲家的,你管我是不是唐百州,趁早交出剑谱来,万事皆休,要不然,可怪不得要请你们滚滚山坡,耍子耍子!”
刁人杰大感迷惑,听这人口气,很不似那疯疯癫癫的唐疯子,但他又明明手执锈剑,令人难以骤下断语,他一横心,忖道:管他呢,拆两招不就试出他的真假来了。主意一定,也不再答话,暗暗提了一口气,一摆手中长剑,揉身欺了上来,闪电般抡剑划去,一记“蛇游枯枝”暴砍肩胛。
那人嘿嘿冷笑一声,脚下半步也不退,手中锈剑突然向右疾翻,什么招式也没有,竟然硬迎了上来。
刁人杰心中一动,只怕唐百州所用的锈剑乃是宝剑,倘给他碰上,自己的长剑准断无疑,他不敢硬接,急忙一沉腕肘,中途换作“水蛇摆腰”下削胯间。
说来也怪,那人仿佛知道他要改招,锈剑也是才挥出一半,突然翻腕倒转剑尖“呼”地又向下硬迎了过来。
两个里改式都快,等到刁人杰要想再行撤招,已自无及,双剑交绥“当”地一声脆鸣,刁人杰但觉手上一轻,长剑已被齐腰截断。
这一来,他算是认出来了,此人既然使用唐百州的锈剑,他不是唐百州是谁?连忙登登倒退三步,用断剑指着蒙面人叱道:“好呀!果然你就是唐百州那匹夫!”
那人也不进逼,依然横剑而笑,道:“既知道是,就快把剑谱乖乖交出来吧!”
霍昆忽然凑过头来,低声向刁人杰说道:“刁兄不要上了他的恶当,姓唐的临死之前,曾将锈剑交给了傅小保,近日寨中得讯,博小保那叛徒早到了大巴山左近,这人莫不是那畜生假扮的吧!”
刁人杰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恍然,当下怒道:“原来竟是你这叛逆畜生,老子养育你多年,不想倒养虎反噬,傅小保,你还不给我把面布扯下来吗?”
那人听了,笑得混身乱抖,答道:“刁人杰,你什么时候学来这等婆婆妈妈?话已说明,你只早早将剑谱交出来,何犯着猜哑谜似的,唠唠叨叨问我是谁呢?”
这其中,只有刁淑娴一人心里雪亮,知道这人决然不是傅小保假扮,皆因傅小保此时已被自己毒丸昏倒,正囚在石牢里,怎能再假扮到此捣乱,但她苦于无法出面指认,只好闷在心里罢了。
神魔厉奚在后面久等不耐,身形一晃,鬼魅一般越过霍昆和刁人杰,飞落到前面,沉声喝道:“你这厮究竟是什么人?再要不知死活,老夫可得出手惩戒你了。”
那人屈指弹剑“叮叮”作响,傲然答道:“你这老东西又是什么人?如果你存心强要出头,我也不妨先叫你先知道知道厉害。”
神魔厉奚勃然大怒,探手从怀里摸出金丝手套来套在手上,唯碍在山径狭小,没有前扑,仅只蓄势叱道:“来吧!老夫倒要试试你这厮究竟有多少斤量。”
那人听了,依旧纹风不动,笑道:“斤量倒不太重,连人带剑,不过百余斤,老东西,你要是不服,尽管请先出手。”
神魔厉奚按撩不住心头怒火,冷哼一声,果然抢先出手,欺身探掌,迳拍那人“玄机”
要穴,那人嘿地挥剑来迎,厉奚陡地旋肘沉掌,竟将那人手中锈剑一把抓住。
蒙面人被他这种不畏刀剑的手法大吃了一惊,一面奋力抽剑,一面矮身飞来一腿,扫向下盘。神魔厉奚冷笑一声,身形斜纵,手里紧紧握着剑身并不略松,整个人的背脊却反贴在山壁上,陡然加劲一催内力,猛喝一声:“撒手!”一股强劲无比的内劲,顺着剑身,逆袭而上。
那人好似握不牢锈剑,突然将锈剑向前一送,趁机欺到近身,左掌伸缩之间,刹时向厉奚下腹要害处拍出三掌,而握着剑柄的右手却始终未曾放松。
神魔厉奚这时以“壁虎功”贴在山壁上,原是想抢占内线,先立于不败之地,没想到太过小觑了这蒙面人一身神力,一举未能将剑夺下,反被他欺到身侧,似这般近身相搏,他再要身形不移不动,那里能够,不得已只好松了剑身,腾出右手来化解那人的掌力,而身子却不能死钉着不动,匆匆横移,向左退了数尺远。
那人夺回长剑,立刻展开剑法,直扑了过来,同时咯咯笑道:“老东西,你算听话,自己说撒手,果然就撒手啦!不要走,咱们再较较力如何?”
神魔厉奚今生今世,这还是第一次夺剑失败,又羞又恼,腰上略一垫劲,脱离了山壁,拿椿站稳,双掌呼呼,也是力战不退,并且处处觅机用手捞抓他的锈剑,似存要再跟他较一次力道似的。
两人快如电掣般迅拆了十余招,那蒙面人突然低啸一声,剑法立时一变,锈剑登时化着了漫天剑雨,向神魔厉奚当头洒了下来。刁人杰和霍昆在后面看见那人所用诡异难测的剑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同声咤道:“呀!果然是唐百州!”
谌度才提着松纹剑,急急越过刁霍二人,高声叫道:“厉兄且退,待老朽来会会他。”
他是想以自己近日体会出的几招绝学,好好再和这唐百州较量较量,他心里明白,唐百州虽然剑法诡异,但火候不足,并不可畏,无奈此时身子被神魔厉奚的身形掌影挡住,无法越过和唐百州一较剑术。
神魔厉莫何等狂傲的人,听了谌度才这一声喊叫,何异于用刀在他心窝上扎了一刀,他奋力拍出两掌,将蒙面人迫得略退,忙向谌度才沉声道:“谌兄,老夫守住这一面,你快绕过那一面去,不愁这小辈不束手受擒。”
谌度才大喜,果然不再急着出手,松纹剑横衔在口里,施展“壁虎功”游壁之术,迅速地向悬崖顶上游去。刁人杰和霍昆一看,也都纷纷施展壁虎功向山壁上包抄,神魔厉奚双掌舞得风雨不透,全力将那蒙面人缠住。
那人见谌度才等已游升到七八尺高,大约心知不能取胜,虚晃一剑,抽身跃过了数尺,说道:“今天你们仗着人多,权且让你们一次,你们只管把脖子扎牢了,不还剑谱,我随时来取你们的首级。”
神魔厉奚叱道:“小辈,今夜你还想走吗?”抡掌猛扑了过来,他身后的黄衣喇嘛兀突柯,刁虎、刁豹等一众弟子跟着也向前涌进了数尺。
那人冷冷一笑,手中锈剑突然一振,不退反进,剑如万花拥现,好像下了决心,向厉奚迎了上来。
神魔厉奚再高明,肉身总不能硬和人家的宝剑拼架,只得又忙向后移退,这一来恰与后面涌上来的众人逆向而遇,兀突柯等连忙后退。这山径总共才两三尺宽,后面的人望不见前面,一进一退之际,登时便将蛇形门的弟子挤落了两名坠下悬崖。惨叫之声,传到神魔厉奚耳中,心神略为一分,那蒙面人却趁机抽身,向山下如飞逃逸。
神魔厉奚大喝一声,拔步便追,这时,业已游到丈许高的刁人杰、谌度才和霍昆也急急绷身坠落,随后紧追,山径上的数十人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涌冲过路口,呐喊着直追下山来,人潮如流,都向山下飞赶。
但他们才越过七星崖,却已不见了那蒙面人和神魔厉奚以及谌度才等的人影,这些人也自知脚程赶不上人家,只得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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