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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怀疑伯伯、伯母?”憋着对于铁泰身分的怀疑没问出,没想到爹娘的话让铁靳拉长了耳,静待下文。
“方长老和陈长老指证历历,所形容发生在身上的症状和先祖记载的分毫不差。而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他了。”铁翱沉痛的陈述。
“可是你也瞧着了,阿飞那样”铁抒净为他辩驳。
爹娘一句来、一句去的,铁靳忍不住插嘴“爹,呜──”
喊了一声爹,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疑惑,她的口就让童仓堤捂住了。铁靳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左右的溜转。
“抒净,咱们得快些回去帮大哥把屋子准备好。”铁翱一方面提高嗓音交代妻子,一方面比手画脚的要童仓堤由右边抄入草丛。
有人跟踪?!
铁靳安静无声地取出腰间金针,牵着母亲的手,心跳如擂鼓的眼观四方。
放缓了脚步,屏气凝神的铁翱和童仓堤由两面包抄入丛。
该死的坏人!不敢正面和他们对决,净会干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暗算伎俩。铁靳护在娘亲身前,气得牙痒痒的。
傻靳儿,手无缚鸡之力,不为自个儿安危着想,反过来要保护她!铁抒净既感动又好笑的拍拍女儿的手。
“伯父?!”打算和铁翱无声息的从两边包夹草堆内之人的童仓堤惊愕地盯着地上呼喊。
发生什么事了?阿堤怎么那等惊慌!“娘,你留在这儿,靳儿进去瞧瞧。”
“不,要去咱们母女俩一块进去。”制止了女儿的莽撞,铁抒净施展轻功,带着女儿跃进草丛。
童仓堤呼叫后,一眨眼的工夫,铁翱一家三口已围立在他身边。
“-──”
“是失踪多日的高长老。”铁翱接替女儿道出躺在地上、舌头外露、四肢抽搐的白狐身分。
瘫卧于草上已然断气的是上回抓伤他的白狐!它怎会死在这儿?那关于白狐族群的内阁,不就断了一条线索?
只腿跪地审视了高长老全身,铁抒净半抬螓首“由内而发的。”
“阿堤,可否借你腰上软剑一用?”妻子的说辞,令铁翱向童仓堤提出请求。
“是。”童仓堤虽不清楚伯父的用意,但仍迅速地卸下环扣,递上随身软剑。
拧眉未语的铁靳仅仅是待在一旁观看,只觉得发生的事件件令人惊奇。
不说高长老的死,爹有武功在身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娘也有功夫一事她却从不知悉,就别论及娘会替人治病诊疗了。
“谢谢。抒净。”铁翱将剑递给妻子。
接下夫君手中的软剑,她毋需他言明,便明白他的意思。
铁抒净运力使剑,斩下高长老的头颅,不理会血喷洒在身上,专心的查看切口。
哎哟喂啊!好干净俐落的手法,一剑就砍断,没犹豫也不畏缩。童仓堤和铁靳瞪大了眼,不敢出丁点声响打扰铁抒净。
“血脉扭曲,有异象。”铁抒净吐出这句话,拿剑的手没歇地剖开滚至膝盖处的头。“确定是了。”她抬首含泪哽咽。
“好。”铁翱面露哀戚,口气沉重地扶起妻子“来,辛苦你了!斑长老的尸骨我来处理就好。”
“伯父,我也来帮你。”童仓堤不太清楚两老打哑谜的对谈,但多少理出一点头绪,事情和痴呆的铁飞脱不了关系。
可是他那个样,会和事件牵扯多大?
娘的手法,以她身为大夫的立场,一望便知是在查探高长老的死因,只是娘为何不连它的身体也剖开来瞧,仅仅观察颈子以上?还和爹说着别人不懂的话?
铁翱与童仓堤以随手取来的树枝替横死的高长老挖了洞、立个碑。
四人双手合十地膜拜刚入土的高长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离开。”童仓堤提议道。
“阿堤说得是。抒净、靳儿走吧!”
“爹说明一下高长老的死因嘛!”
“回去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们突然去阿飞家有关吗?先透露一些些给我知道嘛!”再要她一头雾水的回家,她会因此而憋成重伤。铁靳边走边追问。
“靳儿乖,不要烦你爹了,让他好好理清思路,娘向你保证,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全盘详详细细地说明给你和阿堤听,好不好?”铁抒净意味深长地说完话后叹了口气。
娘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不吗?
铁靳仔细瞧了瞧,爹的神色是不太好,娘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底接连两天,爹是碰上了何种复杂的问题?又和阿飞何干?
湿冷凉月,伴随着凄厉风声,白狐族群聚散地,所有白狐全躲缩于屋舍,避开入冬以来的第一波霜寒。
铁家屋宇内,同其他族人的屋舍般静寂无声,大伙儿早早便进房歇息。
简陋不失实用的主人房门被人悄然无声的由外向内开启。
黑暗中,来人藉由微亮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床沿。
床上的铁翱与铁抒净不知是否因为近日来的奔忙操劳,未发觉有人侵入的继续沉睡。
注视两个目标物,来人略倾下头,扬高手,呆滞的黑瞳和手上的刀让月光照得闪闪发亮,透出冷冽的光芒。
无意识的铁翱和铁抒净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全然未闻床边沉重的呼吸声。
来人的眼飘过一抹杀气,将刀高举过头,敏捷划过空气,朝床上两人挥下。
“爹、娘,你们在里头吗?”日上三竿,不见父母起身的铁靳敲门问安。
等不及里头发出声音,她自行推门入内。
血!满屋子的血!
床上、墙上、窗上、地上,没有一处不沾染血迹。
“爹!”铁靳哭号的翻扶起趴俯在地的铁翱,手颤抖地探测他的鼻息。“不──”她哀恸的嚎啕大哭。
铁靳紧紧搂抱满身是血、没了气的爹猛摇,似乎想摇回铁翱的生命。
“爹死了!我爹死了!”她像在对自己说话般地朝着空气喃喃自语。
相隔一夜,昨夜娘还千叮万嘱,天气变凉了,要她盖好棉被,怎
娘!房内不见娘的踪影?轻轻地放下怀中的父亲,铁靳满室寻找母亲。
“呃──”
布帘那儿有人!
跳过倒下的椅子,她一个箭步扯开布帘。“阿堤!”
“铁靳啊!你干嘛到我房里来?我又为何坐在这儿睡?睡得我全身酸痛,四肢伸展不开。”抓着她的肩臂,他脑子昏沉的跃身站起。“咦?我干嘛拿着刀睡觉?上头还有血耶!”转动手上的刀,他迷惑不解地偏了头。
“你──”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杀人凶手。”她嘶哑着嗓音,指着他的脸大叫。
什么呀?手上握着一把刀,童仓堤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何被她叫成凶手。
“阿堤,我爹待你不薄啊!他带着你入山找高人,医好了只剩半条命的你。他怕你离开家,干爹、干娘会孤单寂寞,狠心把我留在你家陪他们。他自作主张,应允把我嫁给你。他对你比对我好,你竟将他杀死!他哪里得罪你了?”铁靳疯也似的打着他,狂乱怒吼“你利用我杀死我爹,欺骗我的感情,你──”
“我──”
“啪!”一个耳光赏在他脸上,五指红印马上浮现。
百口莫辩、脸颊发烫的童仓堤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痛死人的脸。“铁靳──”
“不准你叫,不准你叫我!”
“你镇定点!”
“我和你没话好说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她龇牙咧嘴,愤恨大叫“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了?难道你──”
“我不知道伯母到哪里去了。你听我说,我连自己怎会在他们房里都不明白呀!”箝制她想甩脱的双臂,他慌乱的辩解。
铁靳使力的推开他,夺过他手上的刀,高高举在半空中许久。“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她痛心疾首,厉声尖吼“从今以后再踏进这里一步,我要你死无全尸。滚!”
隔着布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静得只听闻屋外呼呼吹动的风声。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也不能。”
“我不想听,你滚!”捂着耳朵,她闭起的眼淌下泪来。
“我走,我走。我说完一句话就走。你爹的死,我真的不晓得,我完全没有印象是我杀了伯父,更不用说把伯母藏在哪里。”
童靳不语,泪却汩汩直流。
“-要保重,我──”
她依然不吭一声。
“小心点,有危险时,要铁泰保护你,好吗?”多说无用,铁靳是不会回答他了。童仓堤哭丧着脸叮咛。
他走了!
铁靳不用张开眼睛,就明了童仓堤是真的被她赶走了。她颓丧地软了脚,木然地望着不远处的爹。
爹死了,娘失去踪影,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了吗?
“哈哈哈”竟有人在她伤心时笑得这般开怀?
她慢慢地转过头“阿飞!”
“好久不见了,铁靳。你想不到我们两人会在这种伤心的情景下碰面吧!”
“你好了?”眼前器宇轩昂的铁飞若告诉别人以前的他是天生痴傻、异于常人,肯定无人会相信。铁靳压抑的语气中难掩内心的波动。
“好?我自始至终都好得不得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怎样?思绪乱、心很痛吧?”铁飞弯下腰,眼中散发妖邪之气。
“是啊!很乱、很痛。”铁靳面无表情地附和着他的话。
“既然铁翱死了,他的族长位子就由我来继承吧。”驱近铁靳时,他以足踢踢死了的铁翱。
“为什么?”
“我要,没为什么。”
他够狂、够妄。
“阿堤杀了我爹。”铁靳抬起了下颚,喃喃诉说。
铁飞蹲下身,直视她空洞呆滞的眼神。“那又如何?”她承受不了接连而来的打击,好像失了魂。“他杀你爹是受我指使。”
铁靳惊讶得无法思考“为什么?”
铁飞猫哭耗子的为她叹气“回想一下,你回来那一天和童仓堤在结界外碰到了谁?他对你的阿堤做了什么?”
“高长老,他抓伤了阿堤──”
“对了,高长老抓伤你的阿堤,在他体内埋下我支使他施放的活暗器,好让我随时可以操控你的阿堤。”
真相开始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