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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阵兵荒马乱,她浑然未觉,揉揉惺忪睡眼,慢吞吞的爬下床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哥?”
林浮光浑身水淋淋的,犹如刚刚捞上来的水鬼,他单手擒着灯笼,面上的黑纱黏在肌肤上,被灯火照的晦暗。他腋下还夹着个小水鬼,他把那东西放在地上,用力挤压胸部,只看见那东西嗝儿一声,突出许多水来,一条小鱼蹦跶到他脸上来。
林沉玉把那人扶起来,点了几个穴位,终于看清楚了是钱为。
“他跳海了?”
“海东青丢下去的。”林浮光扶着他,犹豫了片刻说出来真相:“我在船顶睡觉,听见了动静就带着绳子跳了下去。”
林浮光自从那次失火后,就极度抗拒床榻,喜欢在顶上睡觉,在家睡屋顶,在外睡树顶,在海上睡船顶,那大火压身给了太多的痛苦,他一在屋子里躺下,看见房梁就会想恶心想吐。
托萧匪石的福,兄妹两个一个睡不了床,一个吃不了肉。在外人看都来,都是怎么都理解不了的怪癖。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他才能及时听见动静,一把跳下去捞住钱为。
林沉玉彻底清醒过来了,扯过太师椅上披着的外袍,沉了脸出门,一脚踹开海东青房门:“海东青,出来!”
林浮光似乎想说什么,可又闭嘴了。
*
衡山派师徒和一点青,又坐在了桌前,大家面露疲惫又十分紧张,谁也没有想到,钱为居然夜半去刺杀了海东青。
刺杀就算了,被人反杀了。
顾盼生扶着林沉玉坐下,他心里颇为不虞,面上却不动声色。
钱为是杀不死海东青的,他要的是海东青杀了钱为。钱为一死,衡山派怎么会善罢甘休?旧怨新仇加在一起,海东青必须以死谢罪。
可惜被林浮光破了局。
他想了一夜,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睡觉不在房间睡,而是在船顶呢?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的,令山门的钱兄弟夜闯舍弟房间,试图刺杀舍弟,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后舍弟将他丢下了海去,好在人都平安,还要多谢林大侠了。”
一点青扶额苦笑,他的话里意思很简单,纵使自己弟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是你们家先挑衅的。于情于理,都不能算他们的责任。
叶维桢皱眉:“钱为那孩子一向懦弱,怎么会如此呢?”
叶蓁蓁开口:“今儿下午,我瞧见了钱师兄回来的时候,脸上老大一个鞋印,他哭的梨花带雨的,我一问,原来是海东青把他踩在了脚下。两个人应该是下午起了争执。”
一点青看向弟弟,海东青面无愧色:“是又怎样?他先来招惹我的,我这个人有仇必报,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哈。”
两边都有责任,都不是善茬,一点青顾及着侯爷的颜面,看向叶维桢:“掌门觉得如何呢?”
最后是叶维桢思虑再三开口:“若是船上的苍头们起争执,应当怎么处理?”
他并不打算偏袒钱为,虽则心疼他,可到底他们是客,在别人的船上,若是秉公不当,得罪了人家,他们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盐鞭之刑,倒挂金钩。”
一点青沉声道。
所谓盐鞭,就是沾了盐水的鞭子去打人,打完后将人倒掉起来,挂在桅杆旁边,晒着日光。
他和叶维桢对了个眼色,都默认了这个处理,各自退让一步。
*
林沉玉回房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一阵惨叫,都是钱为发出来的,他细皮嫩肉,从小乃是衡州府首富财主家娇生惯养的儿子,如何受得了这种刑法?只哭的恨不得去死,嗓子都哭哑了。
海东青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被打的多了,皮糙肉厚根本不怕,还在旁边嘲笑钱为。
林沉玉只觉得头疼,她关了门,叹口气,顾盼生迎了上来,接过林沉玉肩上的外袍,轻轻收了放在衣立上挂好,他眼眶微红的,好似薄施胭脂,只穿着亵衣,雪白亵衣下的身子略显单薄,长发披在肩上,碎发落眼角痣间,更显媚态,使人怜惜。
他端过水递给她:“师父喝茶。”
她叹口气,揉了揉他乌黑的秀发:“真服气这一个两个的,成天尽惹事,还是你乖些。”
林沉玉接过了茶,啜饮一口又轻搁下,顾盼生眨眨朦胧泪眼,无辜又可怜:“他们叫的好恐怖,我害怕,睡不着,师父。”
林沉玉坐在床上,靠着红罗帐抵在床栏上,单腿曲起,她穿着亵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着半截,看见她美人骨下凹进去一截,埋着阴影,衣上褶皱在灯下看的更仔细,她将灯挪到床边小案上,烛火在她眼里跳跃生辉。
“睡不着,就上来,师父陪你睡。”
顾盼生缩在她身侧,不自觉的红了脸蛋。
林沉玉身上并没有什么脂粉气息,薰的清冽松香,却更叫人沉迷,他只是闻见了些许就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身子一软,倒在她内侧。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
顾盼生脸一霎红起来,眼神迷离,他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呼吸轻变了起来。他从没有如此胆大妄为过。
即使是杀人带给他的颤栗感,也比不上躺在师父床上来的痛快又激烈。
在宫里,有的宫女寂寞了会去勾搭侍卫,她们都暗自议论人长短,都说十四五岁的侍卫是最好的,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若放在一个月前,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可如今他信的彻底,溃不成军。
“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