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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远手中的短刀,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毒酒,漫不经心地以刀尖搅拌那黑黑浊浊的酒水,走近夜灵身旁。
“为什么?”夜灵不解地看着耿千寒。
“因为我必须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总要有人来牺牲。”
“牺牲掉我,就是你所谓的代价?”夜灵扯动了唇角,露出只有两人相处才会显露的慵懒模样。
“没错。”耿千寒坦率地回答。
“这个代价不算高,还挺廉价的。”她点了点头,颇能赞同的模样。
“所以你我的感情或许只是利用而已,你当初也不是为了我留下,而是为了自己?”
她抿着唇,笑得清淡。
“是。”他点头,注视着她,没有闪躲。
夜灵露齿笑了出声。“是吗?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什么意思?”耿千寒轻皱着眉。
“相思扣,扣相思。如今毁了一只,另外一只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你也替我震碎它吧。”夜灵举起被铐住韵双手,晃着右腕。
耿千寒率性地握住她的右腕,一个使力,相思扣立即断成好几块,一一落在地上
夜灵眼睁睁看着碎块落下,眼眸竟然被水气糊成一片。回想起他第一次被扣上这如玉的矿石,是何等的不甘心当时她擅自替他们系上了相守的信物,现在由他亲自砸碎,正好把她不正常的期望一并摔成粉尘,自是再好不过了。
“别怨我,与其让你活着恨我,不如让你死了。”耿千寒将碗放在她嘴边,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强迫她喝下整碗毒酒。
夜灵的眼泪一滴、两滴、三滴串串流下,她没有反抗,喉咙不断吞下辛辣的毒酒,只希望这一刻痛苦的折磨不会太漫长。
能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坏事她甚至觉得很公平。
只是为什么心中的酸楚会这么强烈明明早就告诉自己一万遍,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可是面对这一刻,她却仍然无法完全释然,好沉好重的撞击不断敲着她的心口疼得她难以呼吸。
一阵血腥味涌上味蕾她感觉自己的气血正在逆转而行她就要解脱了,可是她好想再看一眼夜家村,再看看那灯火,再看看她唯一执着存活的理由;她不能再保护夜家人,好歹要说声再见这些年她已经尽力了
卓日霄弯着嘴唇,十分欣赏这一幕。屈敬远则不屑地盯着耿千寒,认定耿千寒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不外乎是不想被夜灵活着憎恨,也算是爱到偏激极至的表现。
耿千寒灌完毒酒后,放开夜灵,夜灵退了一步,咳了好几口,接着腹痛难当,蜷曲在地,冷汗直流。
卓日霄喊了一声:“把她拖去地牢,省得她的尖叫声持续一天一夜,吵得教中不得安宁。”
几个大汉准备架走夜灵,夜灵忍住痛苦,忽地一个运气,强行冲破自己几个大穴,使功力运转至极限,刹那间,她的强力气场震飞了毫无防备的大汉们,接连震断了镰铐。
她全身冒着白色雾气,长发飞散,俨然是体息大乱,心脉气血逆转,运功不当,走火入魔。
“夜灵!别!”耿千寒大喊。
夜灵根本不觉得痛苦,她头也不回地纵身飞出大殿,直奔外头,抽出腰身的配剑,沿途杀了好几个阻拦她的人。
耿千寒本欲追出去,却被屈敬远扣住肩膀。
“随她去吧,她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你现在只要好好当我的右护使就行了。”屈敬远虚与委蛇地说。他心里清楚,耿千寒连夜灵都出卖了,自然不会放过他,所以等到教主与众人离开后,他就会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屈敬远,你以为我这么大费周章地伤害她是为了什么?”
耿千寒失控地咆啸。“就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在你起疑之前除掉她身上的蛊虫,然后杀了你!”
屈敬远瞬间感觉到危机袭来,连忙向后退去。耿千寒因为情绪激动,太快暴露自己的杀意,导致手中的匕首虽然穿透了屈敬远的衣服、肌肤、筋肉,却没有命中要害。
两人立刻刀剑相向,耿千寒近乎疯狂,剑剑要命。
所有的事情大大出乎卓日霄的意料之外,他沉思了一会儿,不打算插手,也阻止了其他上前的属下。
屈敬远本来就该死,近日来,他开始对教中的人下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逐步控制圣月教,进而登上教主的宝位。殊不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只是多加利用了耿千寒的情感去对付屈敬远,一举数得罢了。
左派的人看着右派内斗,自然是隔岸观火,喜不自胜。右派的人则是一头雾水,内心干着急又苦无对策。
卓日霄对一旁笑裂嘴的赵问兴勾了勾手,赵问兴连忙上前附耳在卓日霄身旁,听了几句之后,带了几个人手自大殿侧翼离去。
“耿千寒,你根本不了解蛊虫,你要是杀了我,夜灵就没救了!”屈敬远因为被偷袭了一刀,负伤之下动作较缓慢,加上耿千寒的武艺早已经不是他所能及,他只好以喊话来削弱耿千寒的心防,等待可乘之机。
“我是不了解,但教主可是高手。”耿千寒眯起眼,手中剑气纵横。
“解蛊最重要的引材,也就是下蛊之人的鲜血,所以才会叫你立血誓!”
耿千寒在接过毒心酒时,以刀尖搅拌了酒,就是利用屈敬远的鲜血融入解蛊水当中,当做最后一味药。刚服下解蛊水之人肠肚痛苦难当,不过只要熬过去,毒虫便会死去然后排出体外。
但他万万想不到,夜灵会悲恸得不顾一切而运功因此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