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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匆忙了,我们很快埋单走人,开着车到一个匆满烟雾、人声以及各色酒瓶的颓圪房间,房间很大,好些张铺着绿绒的麻将桌散落一旁,正中是两大两小的牛皮沙发组,皮面上烧了许多洞,露出里头乳黄色的海棉块。
桌上茶海里搁着冒烟的老人茶,水气的烟是洁白的,人们嘴里吐出的烟是灰白的,不同烟雾形成不同白龙,缓缓向天花板汇聚。
人很多,分成认识的跟不认识的,认识的有狗头伯以及白龟,不认识的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穿着黑汗衫以及轻便的白布鞋,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以狗头伯为中心,众人嘈杂的谈论着,不过乌合之众也讲辈分伦理,只有狗头伯跟白龟得以落坐,其馀的小弟只能站在一旁发发议论,待得我们四人推门而入,小弟们自然而然的让开去路,揽我们入座。
起司说,这是三光帮的一个堂口,前头是汽车修理厂,后头是钓虾场,加上两旁因闲置而杂草丛生的工业用地,无论掩饰或躲藏都有极佳的条件,而这些群聚在屋内的兄弟,便是今晚起事的主力。
平常对于黑社会有极大的排斥感,街上遇着游荡的流氓、混混,一向避而远之,现在突然置身其中,并且怀有共同的目标,让我有种极端不真切的感受。
也有种狐假虎威的虚荣心态盘据脑中,莫名的、不自觉的、让我将自己的重量平添几分,而这些只因为起司、白眉是他们的老大,我作为老大的朋友,自然也受到相同礼遇,但异地而处之后,我仍能享有如此殊荣么?我心头不禁苦笑。
众人似乎正等着我们,我们甫一坐定略事交谈之后,大伙便收拾家伙朝目的地前进。
我们谈的不过是黑龙方面的地点、人数以及四海帮的动静,直到现在仍然有二个小弟藏匿在工寮附近窥探动静,他们看见七、八个显然是黑道份子的人物在工寮里活动,其馀多半是聚赌的百姓。而琴琴到底在不在工寮里,小弟的回报语焉不详。
“会不会看错人了?搞不好只是寻常好赌的妇道人家?”我怕大队人马扑了个空,不禁说出我的疑虑。
“应该不至于吧!黑龙的车的确在两天前的中午到过该处,而那个女人就是随黑龙进去的。”狗头伯说。
“难道没有派人进赌场踩探,看看琴琴是否在里头?”我问。
“有呀!所以我才确定琴琴就在里头,只不过我们全不认得琴琴,里头也不只一个女人,阿弟们凭什么确定?还好起司大略描述过琴琴的长相,跟阿弟看到的大致吻合,应该不会有错。”白龟说。
所有人里只有我认得琴琴,要他们确定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就是琴琴,的确强人所难,一想到琴琴在黑龙手上已经两天两夜,如此漫长的时间不知她是否毫发无损,我忧心的问:“她……她还好吧?”
“应该没什么差错!”白龟凝望着车窗淡淡的说。车窗外是入夜的市郊,一条省道笔直地朝前方延伸,路旁整齐排列着低矮民房,象是驻扎的卫兵。
而矗立的路灯是卫兵手中的闪亮兵器,牢不可撼!
“应该?”我觉得这两个肯定的字汇突然变得再心虚不过,为什么会说成是“应该”呢?我没再多问,因为目的地已经到达,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
两辆厢型车加上两辆私家车在省道的一处热闹地点停了下来,旁边是一间中国石油的加油站,还有三、四间闪着五彩霓虹的槟榔摊点缀路旁,里头的槟榔西施很辣,因为现在正流行穿内裤卖槟榔。
道路两侧不寻常的停放许多车子,好几部是黑色的宾士或宝马汽车,玻璃全黑麻麻的窥视不透,启人疑窦,左近又不见餐厅、理容院或者汽车旅馆的踪影,这些车主难道是附近的住户?
“就是这里了!由这条小巷子可以爬上一处小山,在山上的林子里就是黑龙的赌场。”狗头伯对大家说。
“有没有黑龙的手下守在路口?”起司问。
“原本有的,可是我出发之前已要阿弟们先解决掉,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黑龙应该还没发现!”白龟笑着说,撮口轻啸,果然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在巷口晃了晃,快步朝我们迎来。
“有让人发现吗?”白龟问。
“没有!那胖子我用木棍敲了好几下才打昏,现在丢在树丛里,一直没有人进出。”精壮年轻人答道。
“黑龙来了吗?”
“没有!”
“那大头呢?”
“一直待在赌场里没有出来!”精壮年轻人必恭必敬的回答。
“很好!我们先进工寮旁的林子里埋伏,等黑龙过来再一举成擒。”狗头伯瞧了瞧天色,咳了一声,一时所有车门尽皆大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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