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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水杯泼了过去,斥喝一声:“没家教。”
王蔷虽然反射地偏过头,却还是被泼了一脸水,她不怒反笑。“我当年可没泼你水。”
“你干什么!”罗品葳冲过来对纪霞贞大喝一声,勃然大怒。“你才没家教,死老太婆!”
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她一条腿早踢过去。
“阿葳。”王蔷拿下眼镜,对她摇摇头。“我没事。”
“看来你的朋友都是这种货色。”纪霞贞青着脸起身。
“你不要惹我们。”秋月装出凶狠的表情。“你泼水的画面我都拍下来了。”她亮出手机。“你再嚣张,我上传到youtube跟脸书,让大家看看谁没家教。”
这下换罗品葳噗一声笑出来。
王蔷瞪两人一眼,秋月马上拉着罗品葳躲到柜台后。
纪霞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可称得上狰狞了,似乎恨不得上来狠狠抽她两巴掌,不过最后还是压下怒火,冷漠地戴上太阳眼镜。
才坐下没几分钟就弄得这么难看,也没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她转身要走,罗品葳愤愤然地再次从柜台里走出来。“说人没家教,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倚老卖老。”
纪霞贞不屑地看她一眼,冷笑地又说了句“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没家教”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罗品葳想上去理论,却让王蔷阻止。
“算了。”她不想再说下去,眼神瞥过桌上未动分毫的蛋糕。
在纽约时,她曾特地做了法国甜点马卡龙招待纪霞贞母女,虽然戚瑜燕吃得津津有味,她却连动也没动,当时心里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苦涩。
会做这道点心,是她私底下问戚瑜燕的,可为了给她下马威,纪霞贞就是不碰,即使那是她最喜欢的点心。
当时她坐在那儿,看着戚瑜燕偷偷推着纪霞贞的膝盖,要母亲赏脸吃一点,她却推说牙齿痛。戚慕生当时的脸色也极难看,只说了一句:“牙齿痛去看牙医,来我这里干么?”
结果母子大吵一架,最后她尴尬地躲进房里,等他们母子吵完散场才出来。
为了缓颊,那时她还对戚慕生说:“你妈说不定真的牙齿痛,不用那么凶。”他们两人都晓得她说得书不由衷,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过了两年,纪霞贞依旧如此,即使她端上蛋糕,她连一口都不愿碰。
见王蔷快快不乐,秋月对罗品葳使个眼色,而后故意大声调侃:“刚刚真是太刺激了,阿蔷,我都不晓得原来你也有恶趣味,早知道我就做一个大型的支票道具给你,让你颁给学长他妈。”
罗品葳很有默契地说道:“没错、没错,我可以颁奖。”她拿起桌上的支票,一边配乐一边作戏地颁发给秋月。
秋月捂住心口,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紧张地接过支票。“是是我吗?太惊喜了。”
王蔷忍不住笑了出来,方才的一点不快一扫而空。“好了你们两个。”
三人说说笑笑地将这件事情揭过了,晚上去保母家接女儿时,王蔷也没隐瞒,把经过全说给戚慕生听。
当他听到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时,笑了起来。“干么用六六六六?”
“没什么用意,本来是想写二八八一路发的,后来觉得金额太少,你妈可能会觉得我看不起她,所以才写六六六六,看起来吉利,只是你妈连一百万支票也没拿走。”
“那你就留着,下次来再拿出来。”他笑道。
“你今天晚上回去,铁定要被骂。”甜甜趴在戚慕生胸膛上,爱困地打着呵欠,见女儿上衣翻到肚子上,王蔷伸手理了理。
“所以我决定今晚不回去。”他宣布。“我今天窝在你这里。”
王蔷睨他一眼。根本是可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干么她岂会不知?
“你不是不怕你妈的吗?”她故意问。
“这跟怕没关系,是烦。”他立刻道。
王蔷拿出钥匙开门。“睡这里可以,只能睡沙发。”
“好。”他答应得爽快。
谁知道哄了甜甜睡着后,他却一脸色样地把她拉到隔壁客房,抱着她不停亲吻,双手在她身上游移。
她推开他,火道:“你不是说要睡沙发?”
“那我们去沙发。”他从善如流。
她又好气又好笑。“是你,不是我们。”
“不要这么见外。”他又开始不规矩地吻她。
王蔷在心里叹气,就知道今晚会这样,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转念一想,算了,也是迟早的事。
见他开始剥自己的衣服,她推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猴急?”
“我都忍两年了。”他迅速把她抱到床上。“为了我的摄护腺健康,你就牺牲一下。”
她笑了起来。“你不要乱讲。”
“这是真的,我慢慢讲给你听。”他开始解扣子。
王蔷想到一件事,红着脸问:“保险套”
“放心,我有准备。”他从口袋拿出来。
她瞪他一眼。“你倒是势在必得。”
他无奈地摇头。“女人啊,准备也埋怨,没准备也埋怨。”他亲她一口。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甜甜不就是戴了保险套还有的吗?要嘛是天意,要嘛是我厉害。”
看他得意神色,她忍不住睨了一眼,正想出言讽刺,他怱然拿开她的眼镜,低头吻上她的嘴,热情地挑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
她很快便忘了要说什么。衣物一件件褪去,当两人赤luo地纠缠在一起时,她颤抖着,想起了在纽约时那些热情的夜晚。
缠绵的耳语、性戚的低吟在她耳边萦绕,她抱紧他,抚摸他炽热的身体,重新认识他每一方纹理。
他像火一样燃烧着,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红痕,点燃彼此的热热情
第二天,王蔷依旧在早晨六点钟就醒了,虽然精神不济、身体酸痛,但生理时钟还是发挥了作用。背上传来温热的体温,想到昨夜,她脸颊绋红一片。
她轻轻拿开他搁在腰上的手起身。
迅速套上睡衣后,才觉得踏实些,回头瞄了眼戚慕生的睡脸。他仍和以前一样,习惯曲起右手臂枕着,刘海盖住他的眼睛,露出高耸的鼻梁与性戚的嘴唇,下巴冒出了一点胡渣子。
在纽约与他恋爱的八个月,只要两人一争吵,她就会想自己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说长相嘛,他不是自己喜欢的型,个性又自大得惹人厌,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7。
或许寂寞是主要原因,但要找也找个好一点的,为何就跟了他?想到他在纽约死缠烂打的功夫,只能叹气,看来烈女怕缠郎倒是不假,绕了一圈,最终又是让他缠上了。
忽然听见隔壁房传来甜甜似哭似喊的声音,她急忙走了过去。平时都是女儿早起,她躺在床上睡着,今天没瞧见妈妈在床上,她肯定吓着了。
她才踏进主卧室,甜甜就不哭了,可眼中还蓄着泪水,连嘴角都是瘪着的,她连忙把女儿抱起来。
“妈咪在隔壁。”她亲亲女儿的脸。“给你泡ㄋㄟㄋㄟ好不好?”
甜甜点头,吸吸鼻子,王蔷抽了面纸给她擦鼻涕。“乖,妈咪在这儿。”
“妈妈。”甜甜搂着她的脖子。
王蔷安抚地摸摸她的背。“不怕,不怕。”喝过牛奶后,甜甜又恢复好心情,她陪女儿玩了一会儿,而后拿了绘本放在她身前,开始说故事。
戚慕生翻过身,睡眼蒙胧地睁开双眼,一边往旁边的床值摸去,发现是空的后,他立刻坐起身,依稀听见王蔷与甜甜的声音自客厅传来,他安心地又躺下。
回台湾时,他曾想过找她,但自尊一直亘在前方,使他动弹不得,一天拖过一天。
有件事他一直没告诉王蔷,当年自法国回来,见到她留下的纸条,他除了暴怒之外,其实还打了电话给她,但她做得如此决绝,连手机也停了,他几乎毁了公寓的摆设,甚至打电话订了机票,准备回去逮她。
但就这么巧,法国那边来了电话,说有提案给他,还能与其他大师一起工作参展,他迟疑了。
放弃这个机会,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最后他选择了法国,他想着等工作告一段落,就要回来逮她,但冲动的时机一过,自尊反而乘势上位,阻隔在他面前。
女人嘛,再找就有了,也不是没分手过,何必非她不可?既然她都先放弃了,自己何必自讨没趣,自作多情
于是,两年就这样过了,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她了,直到吃到熟悉的巧克力滋味,他才晓得她一直在心底潜伏着。
这回愤怒占了上风,他决定找她算帐,虽然当初自己立意不良,但他庆幸自己听从了本能来找她,否则怎会发现甜甜的存在,他们也不可能从头开始。
她脾气不好,个性又倔强,他常被她气得跳脚,火山爆发,但他一直记得她在蓝光室中落泪的脆弱神情,每当他对这段恋情心灰意冷时,总会想到那一幕——她冷漠又固执,但同样柔软又脆弱。
他喜欢抱着她,喜欢早上醒来闻到面包的香味,喜欢她笑起来时眼睛闪烁的神采,喜欢她据理力争与他抗争的坚毅表情
“第三只小猪,盖的是砖瓦的房子,像这个屋子盖的”她指着绘本的砖造房子。
甜甜拍着书本,哇哇地说了几句,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戚慕生微笑地将两人的表情反应全收进眼底。
“然后大野狼来了。”她变了声音,装作危险低沈。
甜甜叫得更大声了,王蔷笑着拭丢她下巴上的口水。“甜甜也不喜欢大野狼?”
“狼狼。”她复诵,激动地挥舞手臂。
“好,我们——”彷佛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上戚慕生温暖的眼眸与表情,她不自觉地绽出笑容。“早。”
他笑着走过来。“早。”
他弯身在两人脸上亲了一口。
早晨的阳光从窗间洒了进来,他伸个懒腰,闻到厨房传来的咖啡香与淡淡的面包气味,全身的细胞都鼓动起来。
他在母女俩身边坐下,将她们圈入怀中,开心地露出笑容。
“怎么?”她随口问。
“幸福。”简短两字,却是他的心情写照,他抱起甜甜,开心地用胡渣磨女儿的小脸。
“啊”甜甜生气地转头。
“你别闹她。”王蔷拍了他一下。
戚慕生朗声笑着,起身抱着女儿转圈圈,甜甜这才露齿而笑。
他愉快地想着,一天就是要这样开始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