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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积压在发疼的胸口。
结果,他还是没打电话给她,从白天等到黑夜,一则简讯也没有。
“我有义务一定要回你电话吗?”他冷冷勾唇,俊俏的脸庞仿佛结了一层霜,使得健硕的身形更显冷酷,充满距离感。
“没有,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拨个电话给我有这么难吗?”她心寒地问,实在不懂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狠绝,自己都已经交代了有紧急的事情要找他,他还是忍心将她置于不顾,对她的求救充耳不闻。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今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面对那群张牙舞爪的家属,那种焦急又无计可施的心情真的很让人恐慌,但更折磨她的是丈夫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感觉像被人抛弃了一样。
就算她真的犯了罪,难道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赎还不够吗?为什么他就不能对她稍微仁慈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然而,简书禾的回应依旧冰冷如刃。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问,那淡漠的神情,像是极度厌倦她的声音,痛恨听到有关她的一切。
事实上,他的确很不喜欢看到苏雅安那张看似单纯没心机的面容,这一年多来一直极力回避。
苏雅安眸光幽怨地望着丈夫冷峻的面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孤独
还能做什么?
她恍恍惚惚地思索,指甲掐入掌心,应该要觉得痛的她却没感觉,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黔驴技穷,拿这个男人没辙了。
冗长的沉默,她才在快要令人窒息的静谧中开口:“现在没事了。”
“苏雅安!你在耍我吗?”他被她反反覆覆、要说不说的态度惹怒。
其实下午蓝秘书只告知他妻子有来电,但并未提及是什么要紧的事。他想过去她的来电不过就是问问晚上回不回家吃饭这类生活琐事,于是也不以为意,一忙就将此事抛诸脑后,没再想起。
但她现在的表情好像受到天大委屈,叫他看了就不痛快,问她又说没事。
“没有。”她沉着地否认,觉得被耍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以为自己做得到,只要持之以恒付诸真情,用心经营婚姻生活,终有一日能得到他的肯定,获得他的青睐。
然而他的善意遥遥无期,对待她的态度也始终僵持在零度以下,冻伤她无数次,将她的真心鞭笞得遍体鳞伤。
“那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他丢下公事包,声色俱厉地质问。
“我出车祸了。”
“什么?!”他错愕地一愣。
“下午开车出门,在路上和人发生擦撞,本来想找你问保险公司的资料,不过后来找到服务中心的电话,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想起每次来家里帮她把车子开去保养厂的服务人员,幸好当时有留下对方的电话,那人也立刻赶到现场帮她处理,还查出了汽车的保险公司。
“你没事吧?”他打量她的外表,一股懊恼油然而生,口气不自觉地放轻。
“怎么会有事,是我撞别人,又不是我被撞。”她凄楚地微笑着。
他讶异她竟然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仿佛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直到她起身往回走,他才看见她膝、肘上的擦伤和瘀情,以及微跛的步伐。
“你的脚”他下意识脱口,心口倏地揪紧。
“轻微扭伤,没什么大碍。”她停了下,没回头,继续往客房里走,每一步都很痛不是脚,是心。
她坐在床沿,标致的脸蛋满布忧伤,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怅然若失地抚过那张结婚照,看着照片中的男人,眼泪一颗颗地落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泪水逐渐模糊了那对新人的影像,苏雅安觉得心力交瘁。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实在用了太多力气,做了太多挣扎。
结果,一年前和一年后有什么不同?她还是一个人睡、一个人过日子、一个人庆祝结婚纪念日、一个人满怀希望的傻等
所有的情况都跟一年前一样,只有她的精神和感情被消耗得筋疲力竭,像迷失在一座荒凉的迷宫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看不到一线生机。
她瘫倒在床,眼泪流不停,因为她的心一直好痛好痛
经过这场车祸,她伤痕累累的心终于彻底粉碎,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承认自己败给那男人的绝情。
或许,她不该再坚持了,因为这一切努力根本没有意义,就像他说过的,即使她做得再多,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她,真的累了。
另一头,简书禾也回到主卧房。
他疲惫地靠在门边,仰头闭上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那个女人的伤势而感到满腔郁闷。
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对她产生任何一点感情,也经常提醒自己她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卑鄙女人。纵使他不乐见她受伤,却也没有理由替她挂心才是。
但,为什么他的心静不下来?脑海里不断浮现她那张悲怅的脸孔,那抹太无所谓的浅笑
跟在餐厅前看着她的心情不同,那时他想骂她一顿,现在则是想揍自己几拳。
为什么!可恶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打给负责汽车服务中心的主管,要对方马上替他找到去帮妻子处理车子的服务人员,五分钟内回报详情。
他要知道,那女人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前一晚,苏雅安哭得太凶,直到天色泛白才疲倦闭眼,糊里糊涂地睡着。
她累得连呼吸都沉重,合眼后便陷入极深的睡眠状态,因此不知道就在她入睡后的几个小时,那个伤透她心的男人曾经悄悄来到床边,担心地查探她的情况。
早上九点,这已经超过简书禾以往七点起床、八点以前出门上班的作息时间,但由于平常应该会坐在餐桌旁陪他吃早餐的那个女人迟迟没出现,害得从昨夜就没睡好的他更加心神不宁,怕她是睡过头还是昏倒了没人知道。
尽管保养厂那名服务人员说她伤势轻微,但简书禾依然放不下心,所以在客房前探头探脑了几分钟后,终于举手敲门。
门内没有半点动静,他更是忧心忡忡,直接推门而入,走向侧卧在床的苏雅安
她双眼红肿,秀丽脸蛋泪痕斑斑,挨着他们的结婚照,看来是哭了一整夜。
他轻触摸她憔悴的脸颊,发现她只是沉睡,松了口气,但积郁在胸口的情绪不消反涨,因为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无声的控诉,再一次提醒他的残忍,牵动他不想有的心疼。
自从与她有了夫妻之实的那一夜,他其实就察觉到这女人已经在不如不觉间影响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再次造成失控的局面,于是为了避免她蚕食鲸吞、进一步动摇自己的想法,他刻意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他一直催眠自己对她没感觉,无意间意识到想她的时间竟然比想起前女友还多,他就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太专注于痛恨这个女人的关系,加倍漠视她的一切,几乎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
不看她的难过,他内心的罪恶感好像也会减轻一点。
坏的是,一旦定睛看她一眼,也会使他加倍感到罪恶与沉痛。她的泪、她的伤,全都指证着他冷漠造成的伤害,挞伐他的良心。
他皱着眉,轻轻地为她拉好被子,掩盖那些令人不舍的伤痕,拖着千斤重的脚步离开床边,安静带上房门。
他交代钟点佣人等到她起床再离开,又打了通电话回老家,接着才出门上班。
四十分钟后,简书禾到达公司。
“董事长今天比较晚,我正要打电话给您呢!”蓝秘书起身相迎,笑容娇娆妩媚。
他停下步伐,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想起有件事要问她。
“昨天我太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如果秘书有特别告知,他至少不会连通电话都没回,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
据那名服务人员说,对方一行人的态度很差劲,不时对苏雅安吼骂叫嚣,他光想就知道她会有多惊慌,更气自己没及时帮上她的忙。
再怎么样,苏雅安是他的妻子,就算没有感情,他对她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能让她随便受到外人欺负。
这,是他对自己这股怒气的解释,不是因为在意那个女人。
“喔,我忘了。”蓝秘书佯装迷糊,其实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老板还会问起。
尽管她私下对苏雅安不甚客气,但在简书禾面前倒是不敢太嚣张,多少得营造一点娇柔的女人形象,才不会让仰慕的男人觉得自己太强势,也有需要他保护、疼爱的一面
“重要的事你都会忘记,以后我还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处理吗?”他淡淡地问,严冷的面容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对不起,下次——没有下次了。”蓝秘书识时务地保证,暂停所有幻想,夸张的笑容也收敛不少。
简书禾不发一语,凛着脸走进办公室。
秘书道歉了,车祸的后续处理不需他费心,苏雅安安然无恙的躺在家里
没一件事情需要他操心,他的心情却一直好不起来,整日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