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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卖她
突然涌上心头的一股强烈情绪,让凤于飞的眼眶热了起来,她咬紧下唇、握紧双拳,不让口中的那股强压了半年的痛苦有流泄的出口。
半年了,她依然忘不了,忘不了是他帮着郁胜男来伤害她!
就算她的确是想由他那里得知洞窟的秘密,但她从未惹恼过他,也从未有加害他之意,难道就因这个脸庞、就因他爱上郁胜男,觉得这个脸庞不该属于她,就这样待她么?
只是,既已决定要伤害她,为何还要救她、还要用那种眼光注视她?为何还要用那种真诚的关怀来面对她?
而自己又为什么在那种眼光下,依然没法把持那颗受伤的心
任泪水在脸上奔流,但凤于飞只是把痛苦埋在心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为了避人耳目,减少一些麻烦,因此凤于飞换了一辆马车,并将自己与独孤天涯都改了装扮,但尽管如此,他们前进时依然遭遇了一些零星的攻击。
凤于飞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是无法抵挡任何一次的群体猛攻,因为她体内的气已愈来愈不受控制了!
若哪天,有人不再以个人突袭形式出现,而是集结成伙,那她真要命丧黄泉了。
望着凤于飞一天比一天虚弱,独孤天涯急在心里却无法言说,而每当他以关怀的眼神望向她时,她总是躲闪,怎么也不肯正视他的眼眸,这时,他也只能无声地叹息。
但或许是上苍垂怜,当他们抵达大漠的边缘时,再没人来骚扰他们。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凤于飞,在进入大漠的第三天后,解开了独孤天涯的哑穴,毕竟若长期闭住他的穴道,弄不好一个不小心,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没事吧?”这是独孤天涯哑穴被解开后的第一句话。
没有作声,凤于飞只是静静地望着遍地黄沙,心中百味杂陈。
“累么?进去歇会儿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凤于飞疯狂地叫道:“等洞窟找到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没瓜葛!”
“为什么不杀了我?”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静默了半晌后,独孤天涯缓缓地说道:“若-真的这么恨我。”
“你”蓦地一愣,凤于飞瞪视着他,望着他眼中的沉静。“你”“这个大漠,曾送给我一位姑娘。”望着她的反应,独孤天涯淡淡一笑,将视线移往远方。“她的性子古灵精怪、脾气有时大来有时小,爱酒、却不能喝酒她那美丽的红脸像桃子,轻笑的声音比世上最动听的丝弦更悦耳”
虽每回都假装没有听到任何话语,但在大漠十多天的行程里,凤于飞却知道了他心中姑娘的一切与一切。
她知道当他说到这位姑娘如何欺侮他时,眼睛会笑;她知道当他说到这位姑娘的性子是如何调皮时,他的左脸颊会微微抽动、嘴角会上扬,她知道。
而她也隐隐约约知道,这姑娘并不是她的大姨娘,因为她的大姨娘只会在床上取悦及惩罚男人
有时,她真的好想好想自己曾经出现在这个大漠上,也曾在黄沙之中,为他捡起那一个不起眼的酒瓶;有时,她甚至会觉得,其实他口中的那个姑娘便是自己
钻进车内,因为凤于飞再不想听到他口中的那位“姑娘”再不想听到他旁若无人地倾吐着他那早已深埋心间的情感。
望着飘动的车帘,独孤天涯淡淡地笑了。
反正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她,就算她永远想不起那段曾经的往事,就算她永远误会、记恨着他,他也会让她永远忘不了他,就像她曾说过的话!
低哼着小曲,独孤天涯希望她能听着他的小曲,安安稳稳地睡上一阵好觉。
因为最近,她老梦魇,老在梦中惊醒,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寻找双亲的执着、解开不了她对他的误解,更无法代替她身体上的痛苦,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守护着她,在心中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行到山前必有路,解铃人在阑珊处
就在又一个夕阳西下时,车中传出的一声声低喃,让独孤天涯心中一紧,连忙停下马车钻入车里,望着里头的小人儿痛苦地呻吟着。
“飞儿!”紧紧抱住凤于飞,独孤天涯连忙用手掌贴住她的背心,将自己的纯阳真气传人她的体内,助她抵御那股令她周身不适的怪气。
“你怎么”感受到体内沁入一股绵绵不觉的暖流,凤于飞断断续续地说道:“樵爷爷说谎”
“他没有说谎。”独孤天涯静静地说道:“他只是以一种奇特的手法闭住了我的周身穴道,所以当初-不会发现异状,但一待我们抵达大漠中心后,这穴便会自动解开。”
“他”
“他是为-好!”独孤天涯轻声说着。“乖,别说话了。”
“你可以乘机逃跑,甚至杀了我的”凤于飞不理他的话,拼命地挣扎着坐起身。“为什么不这么做?”
“-说为什么?”独孤天涯淡淡地笑着,眼眸深邃似海。
是啊,为什么?
他的一身武功本就比她高上许多,再加上现在穴道全解、内力恢复,可他为什么还一直陪在她身旁,并且这样温柔地望着她?
难道大姨娘骗了她么?可是
“别想了!”他轻轻在凤于飞的额上吻了一下。“再两天我们就能抵达那个洞窟了。”
思绪本就纷乱、体内的气本就翻腾,再加上这一轻吻,凤于飞的气血整个直街上脑部,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气愈来愈不受控制,似乎四处地想找寻出口冲出她的体内!
也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愈来愈凌乱,独孤天涯再不敢说话,只是专心一意地凝聚住所有心神,将真气继续传送到她体内。
“你走!”感觉到他的真气被自己消耗得愈来愈严重,凤于飞不断地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掌心,不想让他再白费力气,但他却什么也不管,任汗沁湿衣衫,手掌硬是不肯离去。
“你快走!”
还是不作声,因为独孤天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走,绝不会再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这种炼狱似的痛苦。
那一次的心痛已经够了,那种椎心刺骨的害怕与恐惧,真的一次就够了!
“似乎是时候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出一声冷笑,听到这声音,独孤天涯一愣,手掌虽依然没有离开凤于飞的背心,但心中却有一丝焦急。
马车的顶篷竟在声音出现的片刻后整个飞起,继而四周的隔板也一一脱落。
在狂风中,独孤天涯就见郁胜男带着一帮人站在不满处的黄沙上,脸上依然戴着凤于飞面容的人皮面具。
“局是布得不错,只可惜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郁胜男冷冷地笑着,并一步步向马车走来。“独孤天涯,若你不想死,离开她,或许我可以留你一条生路!毕竟像你这样特殊的男人,我确实也有点舍不得让你变成一具枯骨。”
“是吗?真是承蒙-的抬爱。”独孤天涯淡笑着。“只可惜我独孤天涯虽然怕死,但更怕她离开我身边。”
眼中闪过一抹幽恨,因为郁胜男毕生最痛恨看到人间挚情,对她而言,这种感情是教人作呕的,是比任何事都令她无法忍受的!
望着一股惊天怒气在郁胜男的身旁升起,凤于飞再侧过头,看着独孤天涯的一脸热汗,然后将眼神定在他的脸上。
他竟笑了,对着她笑了。他的笑容中满是开怀,还有一种生死与共的执着。
她也笑了,对着他笑了。她的笑容中满是释怀,还有一种海枯石烂的坚强。
“-有两个选择,选择自动将气给我,抑或是让我自己去取!”郁胜男冷冷道:“但两种选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在此之前我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要等到今天?”独孤天涯望着郁胜男。“-有太多机会可以取走她身上的气,何必一定要等到现在?”
“也罢,既然你想死,我就让你死得明白。”郁胜男阴狠地笑道:“其实我早决定,一等到她满十八岁便动手,取走这股本该属于我的真气!哪知道酒翁那个老鬼竟识破我的想法,在她十八岁前带着她远走高飞,还想了一个鬼使神差的方式,不顾她不适酒的身子,硬让她喝酒,以破坏她体内好不容易渐渐稳定及平和的真气,拖延及浪费我的时间!”
原来如此独孤天涯在心中暗忖着。“那-取走了她身上的气她会如何?”
“如何?”郁胜男哈哈一笑。“除了死还能如何?更何况就算我不取走她的气,她现在也已经没法控制它,死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是吗?既然如此,看样子我不能先让-的奸计得逞!”独孤天涯突然笑了起来。“因为如果她还有时间,我自己得先利用利用,好比说找个什么山明水秀的地方跟她拜个堂、成个亲之类的!”
“你以为凭你现在这样能阻止我?”笑得更放肆了,郁胜男眼一。“你早将所有的真气都助了她,现在也只是废人一个,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不好意思说。”独孤天涯继续笑着。“因为-真的是个傻子!”
“起!”伴随着独孤天涯的话落,凤于飞突然一声轻喝,然后与独孤天涯一起飞身而出,站在黄沙之上。
黄沙中的两人手牵着手,身旁旋起一股强风,他们的发丝在这阵风的吹动下凌乱地飞扬,而印堂,则浮现着一股青黑之气。
“你们”无法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景,郁胜男喃喃说着:“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取走她的气,而又”
“很简单,我不怕死。”独孤天涯侧过头去对凤于飞温柔一笑。“抱歉,更正一下,应该是我不怕跟她一起死,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她那不受控制的气有一半进到我体内来袭击我的五脏六腑,而且准确点说,这也不叫取,叫接受。”
“疯了疯了”郁胜男一步步地后退,脸上出现害怕的神色,因为她比谁都知道这股气的可怕及邪恶。
“-是该害怕!”独孤天涯耸耸肩。“因为现在我们天下无敌,当然,只就现在而言。”
“大姨娘,-不是要么?我也给-一些?”凤于飞甜甜一笑,拉着独孤天涯往前踏了一步,任两人身上无法控制的气狠狠地冲击着郁胜男。
“别靠近我!”郁胜男半走半跌地踉跄在黄沙之中,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惊惶失措地看着手下四处奔逃。
“怎么处置她?”独孤天涯望着凤于飞眨了眨眼睛。
“你说呢?”
“好歹她也是-大姨娘,我看把她的手筋、脚筋挑了,让她不能再作恶就行了。”
“嗯!”凤于飞甜甜一笑,用那只没有握住独孤天涯的手取出鞭子,朝前用力一挥后,再也不看一眼便转身离去。
望着远方昏黄的落日,独孤天涯紧紧握住凤于飞的手。“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