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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不过你得记得还我。”顾铭夕高兴地说着,接着又有些气馁了,“那些医生叔叔都说话不算数的,本来还说能修好我的手,结果又修不好了。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要装机器手,我还是更喜欢我原来的手。”
……
庞倩和顾铭夕一起放学回家时,顾铭夕对她说,寒假时,他要去一趟上海。
“去上海?做什么呀?”庞倩问。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和我说的。”顾铭夕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一边回答。
雪早已经化完了,他们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庞倩闻到了街边烤红薯的香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零花钱。
“你吃红薯吗?”她问。
顾铭夕摇摇头。
“那我买个小的。”庞倩走到卖红薯的大爷面前,掏出口袋里的一张五角钱,说,“爷爷,给我称一个5毛钱的红薯。”
大爷看看她,伸手到红薯炉子里去掏,掏一个看看,放回去,再掏一个看看,又放回去,最后对庞倩说:“小妹,我这儿没有这么小的红薯,你要么买个1块钱的,和你同学分着吃?”
庞倩脸红了,她只有5毛钱。
“那我不买了。”她把钱塞回口袋,转身要走,顾铭夕喊住了她。
“庞庞,我口袋里有钱,你自己拿一下,买个1块的吧。”
庞倩不高兴:“我才不吃嗟来之食!”
顾铭夕说:“我和你分着吃,总行了吧。”
听他这么说,庞倩乐了,熟门熟路地摸了他的裤子口袋,拿出了钱。
买了吃的继续往家走,庞倩吃着香喷喷的红薯,又想起了之前的话题,问:“你爸爸带你去上海,是去走亲戚吗?”
“应该不是,我家在上海没亲戚。”
“那是去玩吗?”
“不知道,可能是吧。”
“我爸爸去过上海。”庞倩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地说,“他说上海有地铁了,有些钢材还是从他们厂子里进的货呢。”
“我爸爸也说过。”顾铭夕问,“你坐过地铁吗?”
“没有。”庞倩摇头,“你呢?”
顾铭夕也摇头:“我也没坐过,这次去上海就能坐地铁了。”
“回来了你告诉我好玩不好玩。”
“好啊。”
“哎,你要吃红薯吗?”她突然想起手里的美味,“你说要分着吃的,你再不吃,我都快吃完了。”
顾铭夕看着她手里已经快要吃到底的红薯,有点嫌弃地说:“我不要吃。”
庞倩瞪他:“干吗不吃!”
“我不饿。”顾铭夕扭过头快速地走。庞倩才不依,快速地追了上去,拿着红薯就往他嘴边塞:“你吃一口嘛,可甜可好吃了!”
顾铭夕左躲右躲怎么都躲不过,没办法只能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红薯:“好啦!我吃过了!”
“甜不甜?”
他很无奈:“甜。”
庞倩嘻嘻地笑了起来,这时,一个住在金材大院的女人骑车经过他们身边,看到两个小孩在马路上追追闹闹,就笑着喊:“呦,铭夕,别在马路上玩儿,路上危险,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回家了。”
“……我会注意安全的,钟阿姨。”顾铭夕有些无语,但还是有礼貌地回答。
等到姓钟的女人骑远了,庞倩朝他撇撇嘴,生气地说:“你干吗和她说话,我妈妈可讨厌她了,因为她总是在大院里胡说八道。”
顾铭夕看看她,不吭声。
这个女人的确有些八卦,举个例子吧,她是金材大院、甚至是整个金属公司里唯一一个依旧把庞倩叫做顾铭夕“媳妇儿”的人。
哪怕金爱华在公司食堂当着大家的面和她大吵一架,她也死不悔改。
当时,钟小莲讽刺着金爱华:“人家铭夕活蹦乱跳的时候,你们家多扒着他们家呀,帮着接送,帮着照顾,真把铭夕当自己儿子养了。现在铭夕身子残了,你们就想甩得一干二净啊!我就说句‘媳妇儿’又怎么了?噢!铭夕现在配不上你家胖胖啦!不要忘了,铭夕胳膊没了,你家胖胖也是有责任的!”
听了这样的话,金爱华捋了袖子就想上去打她,最后被闻讯赶来的庞水生拉住了。庞水生当着众多同事的面,指天对地地发誓:“我们庞家每一个人,要是有人因为铭夕没了胳膊而嫌弃他,就遭天打雷劈!顾国祥是我穿开裆裤的兄弟!他现在没回国!我庞水生就会代他照顾顾铭夕!顾铭夕就是我儿子!但铭夕和倩倩现在还小,什么娃娃亲的事以后大家都不要提。以后他们长大了,如果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庞水生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我绝对!不会反对!”
“庞水生你胡说什么啊!”金爱华生气地拉他,庞水生回头瞪她:“不嫌丢脸啊!闭嘴!”
这件事,顾铭夕和庞倩自然是不知情的,但是金爱华从此就恨上了钟小莲,对着庞倩也时常会讲钟小莲的坏话,还叫女儿要把钟小莲说的话当放屁。
在对待顾铭夕的问题上,无疑,庞水生和金爱华是有很大的分歧的。顾铭夕在家休养一年后,和庞倩同一届升入小学,当时顾国祥还未回国,庞水生为了两个孩子跑前跑后,还拜托木匠定制了顾铭夕的课桌,并向老师强烈要求,让女儿和顾铭夕同桌。
那时顾铭夕和庞倩都很小,自然也不会反抗,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做了同桌,一做就是五年。
晚上,庞家一家三口吃饭时,金爱华突然问庞倩:“你今天是不是碰到钟小莲了?”
庞倩点点头,马上说:“我没和她说话。”
“以后见到她,就走开,千万别去理她。”金爱华往庞倩碗里夹菜,“个疯女人刚才回来碰到我,居然还特地和我说,看到你和铭夕在街上打打闹闹,你还喂他吃番薯,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她放的什么狗屁!”
庞倩闷头吃饭:“……”
庞水生有点生气:“爱华!”
“干吗!”金爱华又转头问庞倩,“我问你,你喂顾铭夕吃番薯啦?”
“没有。”庞倩立刻摇头,“是我自己在吃。”
金爱华看了她一会儿,说:“你也大了,该懂点儿事了,铭夕是个男孩子,你虽然和他是同桌,但也不能和他处得太近,你知道吗。”
“嗯。”庞倩小鸡啄米。
“幸好,小学毕业你俩就不在一个学校了。”金爱华想到这个事就很开心。
庞倩大惊,猛地抬起头:“为什么?”
庞水生止住了金爱华:“还没定的事,别多嘴。”
“爸爸……”不知为什么,听说不能和顾铭夕读同一所初中,庞倩竟然有些害怕,还有深深的不舍。庞水生没让她问下去,说:“吃饭了,还有一年半的事,急什么。”
第二天,庞倩自然将这个疑问抛向了顾铭夕,顾铭夕居然也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我爸爸妈妈没和我说。”
“你会不会是要转学去上海!”庞倩很着急,“你回家去问问你爸爸妈妈嘛!”
见她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顾铭夕居然很想笑,他问:“你干吗,你不是一直吵吵着不想和我做同桌么,我俩要是不念一个学校,你不是就轻松啦。”
庞倩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说:“对哦……那我就再也不用和你一起上学放学了,不用给你拿饭盒,不用帮你买东西,不用帮你穿雨衣,不用帮你系鞋带、系红领巾了。”
“嗯。”顾铭夕看着她,嘴角带笑,“这样不是很好嘛,你一直都嫌我烦呢。”
“好、好……”庞倩继续眨巴眼睛,突然就变得凶神恶煞了,“好个屁!”
顾铭夕皱眉、撇嘴:“喂,庞庞,你这样子说话,好像你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