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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完了,赵青云才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您看,我们这些人去首都的车票钱?”
“哎,是是是,您放心,我这次一定办的妥妥的,到时候一开学我就到那小贱人学校门口闹去,绝对跑不了她。”
挂了电话,赵青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骂了几句,朝外面赵老三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才默默的朝远处走去。
赵青云一过来,就被人围在了中间。
“大哥,怎么说?这次又给了多少钱?”赵老三搓着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大哥。
赵青云没好气的瞪了老三一眼,“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就知道钱。”
等人都着急了,才慢悠悠伸手比了个数,赵小妹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两,两千块。”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赵青云白了人一眼,这才多少点,就爹娘给林芳买的那房子零头都不够,越想,赵青云越觉得首都那房子一定要拿到手才成。
看人眯着眼不说话,赵老三格外有眼色的给赵青云点上烟,“大哥后面咱要怎么做。”
支开了几个孩子去旁边守着,赵青云开始和几个人谋划,把对方的吩咐说了一遍。
“不行,我不同意。”宽胖的妇人首先跳了起来。
“什么叫把小丫也送去,我男人死了,就宝娃和小丫这么俩个孩子,大哥,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活啊。”宽胖的妇人捂着脸,眼泪说来就来。
赵青云虎目一睁,气势汹汹的瞪人,“当初是你死活要带小丫来的,怎么现在临到头后悔了。”
“那当初是说带来找俩老不死的闹一闹,按大哥现在说的,以后小丫不是就送给俩老不死的。”
小丫别看年纪不大,在家能做的事可不少呢,再说,过两年长大了,正是干活的好年纪,宽胖的妇人一想以后家里少了劳动力就觉得吃亏。
“而且,我看来俩老不死的对俩小丫头也没啥心软的,依我看这丫头片子不成,还是得男娃,你看看周边,谁家老的不疼孙子。”宽胖的妇人言之凿凿。
“那爹娘咋对人林芳那么好,爹教了那么多学生,也没见对哪个男学生这么好啊!有人重男轻女,我看呀,爹娘指不准就重女轻男更疼女娃呢!”
赵老三媳妇故意和人抬杠道,她就是看不上赵大妹的作风,啥事都只想贪好,一点亏不肯吃。
当初就因为那边说爹娘对人林芳好,指不准可能更喜欢女娃娃,再加上以前赵老师他们确实多大妹小妹偏疼些,让他们带上亲孙女试试能不能让爹娘心软。
结果,赵大妹就开始各种撒泼打滚,一会说自己死了男人日子苦,一会说他们小丫懂事会干活,现在一听要送到爹娘身边又开始舍不得了,呵,真的是无利不起早,赵老三媳妇暗暗翻了个白眼。
宽胖妇人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胡搅蛮缠恨恨骂道:“肯定是林芳那小贱人给俩老不死的下了迷魂汤。”
“那边都说了试一试,试一试,指不准咱送过去,爹娘还不收呢。”赵老三媳妇撇着嘴硬杠到底,反正不管怎么说,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别指望拿她家儿子白送给俩老不死的,门都没有。
“大姐要是真舍不得,那把我家那妮子接来也成,正好五妮年纪小,爹娘指不准更愿意养呢。”
宽胖的妇人一噎,顿时不哭了,就照着俩老不死的能在首都买房的架势,手里的东西指不准还多着呢,这万一老不死的真喜欢女娃娃,给了大哥和老三家,那自己不是亏了。
“小丫都在呢,还折腾个啥,我就是想起来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可怜,而且你家五妮刚会走路,再加上大哥家的那个,俩老的咋照顾的过来。”说完,宽胖的妇人一脸期盼的看着赵青云。
赵青云点点头,大妹说的在理,自家那个病怏怏的还在被子里半死不活,要再送一个话都说不清的,不是添乱吗。
“行了,就这么办,半夜等没人了,我和老三偷偷摸过去把孩子送去。”赵青云一锤定音,下了决定。
他就不信这天寒地冻的,俩老不死的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俩孩子活活饿死。
只要俩老不死的收了人,赵青云似笑非笑的看了远处家属院一眼。
“去把小丫喊来,我有话和她说说。”
赵青云正在算计着家属院的林芳他们,而林芳三人还在忙着收拾屋子。
屋里,林芳刚整理完衣物,师娘就敲门进来了,看一眼窗外簌簌的大雪,对林芳嗔怪道:“天这么冷,窗户开这么大干什么!”
师娘脚步不停,伸手关上了窗,顿时隔绝了窗外呼呼的冷风。
林芳握着衣领的手一僵,她开窗是为了散散屋里的药味,她身上有伤,刚揉了一身药油,这会儿隐隐还有味呢。
林芳低头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往墙边的书柜方向悄默声的后退两步,面上神色如常的笑道,“暖气闷了一夜,感觉屋子里有味,就开窗透透气。”
“对了,老师呢,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要不咱楼底下看能不能随便买点,中午再做好了。”林芳语气没停顿,转移话题道。
“不用,楼上你王婶子刚送了碗饺子过来,还有你宋师娘拿过来的油饼,我让你老师热热,马上就能吃了。”师娘本就是喊人出去吃饭的额。
屋子里开着暖气,林芳身上还有伤,为了舒适,林芳特意找了两件不用抬胳膊套头的对襟内搭,棉质的衬衫,鹅黄色的毛衣,都是宽松样式,身前还坠着米黄的方纽扣,显瘦显白又衬人,就是没有高领毛衣保暖。
林芳转身弯腰去往柜子放衣服,鸦羽般的长发从肩头垂下,师娘就看到林芳后脖颈一块扎眼的青紫。
师娘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下去,上前摸着林芳自己都没注意到伤口,“你身上是不是别的地也伤到了,让我看看。”
林芳一顿,抬手遮住后脖颈,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地还有伤,磨磨蹭蹭的合上衣柜,笑道,“哪呢,我刚可是压在人身上打!”
“我刚换好衣服,又没啥事,脱脱穿穿,万一感冒就不好了……”看师娘脸色有些沉,林芳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勉强的笑笑,试图蒙混过关。
林芳越说师娘越不放心,她刚都给忘记了,对方那么多人,小芳怎么可能不吃亏,差点被这孩子糊弄过去。
而且刚这孩子打架的一身狠戾劲,按照以往惯例,她和老赵都在的情况下,这孩子绝不可能那样拽着小妹的脑袋使命往地上磕,除非对方把这孩子逼到一定份上了。
做人长辈的,若是有心总是最了解自家孩子的,认识的人都说小芳乖巧,懂事,心里有谱,和人相处有分寸,可照着自己来说,这孩子待人就是太懂事,太有分寸了。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的任何一个打工人,和人相处保持基本的礼貌分寸,掌握界限,有分寸,出言有尺,戏谑有度,这几乎是一个社畜基本的必备技能吧。
这也算唯一影响林芳性格比较深远的准则了,几乎算成了刻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了。
哪怕在林家受压榨的那些年,她对林小弟的态度依旧是不干涉,不把控,一切放任自由,会玩闹说笑,会指引人看清事情,可她从不曾亲自干扰林小弟的任何选择,好听点是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权,但有时候过于理智的分寸也意味着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