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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要睡觉吗?”

    “穿着衣服睡不着。”

    “那你就脱掉吧,我不介意。”

    “问题是我介意!”

    “那怎么办?”

    “送我回家。”

    “不行,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参加聚会的。”

    “啊!”林微微尖叫了一声,道,“讨厌啊,我已经24小时没好好睡一觉了,现在你还要剥夺我睡觉的权利!”

    “我没有,床不是在那吗?没人和你抢。”鲁道夫一脸无辜。

    “可是这不是我家,没有睡衣,什么都没有!”

    鲁道夫转身找出一件汗衫,扔给她道,“那你就穿我的衣服。”

    她凑过鼻子闻了闻,满脸迟疑。他好气又好笑,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刚洗过,是干净的。”

    “我有洁癖嘛。”

    “是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说不过他,她只能闭嘴,想换衣服,可等了又等,都没见他有要出门的意思,不禁嘟起了嘴巴,道,“你站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

    他说,“你换吧,我不看就是了。”

    他不肯出去,她也没辙,毕竟这里是他的老巢,不能太过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道,“你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鲁道夫依言,乖乖地转了个身,走到窗前。

    林微微没想到这还能有诈,几下脱了衣服。玻璃窗上映出了她半赤.裸的身体,他轻轻地勾起了嘴唇,露出一个笑容。偷偷地伸手顺着窗户上的倒影,随她身体的轮廓划动了一下。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见他笑得贼兮兮,她不禁拢起了眉头,防备地看他。

    他几步走过来,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道,“你睡吧。一会儿我叫醒你。”

    这是他的卧房,他自然不会出去,但也没来打扰她,而是坐在书桌前,拿起本书翻阅。

    被窝里满是他大男人的味道,合着肥皂的清香,让她有些晃神。不是自己的床,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最后只能转身面对他。

    为了让她安心睡觉,他只是亮起一盏小台灯,昏暗的光线投在他身上,浑身的轮廓变得更立体。深邃的眼,挺拔的鼻,还有那薄薄的向上翘起的嘴唇,他看起来格外性感。

    意识到她的目光,他转了转眼珠,向她望来。林微微急忙闭起眼睛装睡,见状,他不禁笑出了声。

    好吧,睡不着,那就索性聊天吧。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叫了声,“鲁道夫。”

    “什么?”他关起书,低头看向她。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埋在心里很久了。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他不由也认真起来,“你问。”

    “为什么……”她停顿了下。

    他不禁竖起了耳朵。

    她又道,“你会有米?到底是哪里买的来啊?”

    还以为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他不禁失笑。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忍不住催促道,“快点回答我,我好奇死了。”

    “你真想知道?”

    见她点头,他也不隐瞒,道,“从日本人那里。”

    “真的是从他们那里弄来的啊。”

    他点点头,“一次跟着父亲去日本外交官的府上聚会,正好碰见有游商在向他兜售,我就借机向他买了一些。”

    “那你一样买,为什么不多买点呢?”才那么一点点,喂麻雀还差不多。

    “这一袋已经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唉,果然是精大米,她叹息着耸肩摇头。

    “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中日关系,我怕你知道后,不肯收下,所以没敢告诉你。”

    总怪他神经大条、不够细心,可他却一直小心翼翼地顾及着她的感受。反观自己,倒是有些任性自私,看来她林微微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很多很多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这几年,你一个人都在忙什么?”

    被她问得一愣,他还能忙什么,不就是行军打仗的事,“40年我在不伦瑞克军训,而41年之后就在东线奋战。”

    “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其他事吗?”

    “比如?”

    “看看电影啦、喝喝酒啦。”

    他摇头,“没有时间。”

    “你有多忙啊。”

    “其实也不是很忙,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找来做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能逼自己不去想简妮。”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心疼,撅了撅嘴巴,没接话。

    “你呢?三年来又做了些什么?”

    “去集中营兜了一圈,然后游遍布拉格、华沙、莫斯科的名胜古迹。”

    她嘴里说的轻松,一笔带过,但他知道,这其中的心酸绝不会少。他很想知道,她究竟受过什么委屈,又是怎样在那些地方存活下来的,可是他又不想逼她,或许她微笑的面容下是一颗流着泪、淌着血的心。他要做治愈她伤疤的良药,而不是撕裂伤口的盐巴,所以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个拥抱,一声叹息。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感受到她的挣扎,他低低地道了声,“让我抱一会。”

    靠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他的心跳,闭起眼睛,浮躁的心逐渐沉静了下去。他一手揽住她的肩,亲了亲她的头发。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他的吻落在头顶,他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他的心跳充斥在耳边……不禁一声叹息,这个男人她爱了三年半,却也分离了三年半,一直期盼重逢,可真正等到这一天,反而变得陌生了。有人说,爱情就像是一张签证,需要不停去更换,一旦停止了续签,就会过期,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可偏偏一分一秒飞快地流逝而过。

    “几点了?”

    “七点。”

    “呀,要迟到了。我们约在7点半。”

    “那就别去了。”比起那个劳什子的聚会,他更想在这里抱着她睡觉。

    “不行,都约好了。你们德国人不都是很守原则的嘛。”

    见她反驳得理直气壮,他不禁哑然失笑,道,“好吧。我说不过你,你总是对的。”

    “本来就是。”她哼了声,推开他,从床上窜了起来,跳到地上。

    拿起自己的衣服,看见他正在看自己,便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意思让他转过身。

    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鲁道夫没有穿军装,而是套了件毛衣在外。

    等两人赶到老爹酒吧的时候,大家早已经到齐了,看见林微微和鲁道夫一起出现,不禁起哄。

    “晚到的要罚酒。”

    这个酒吧是一个同学的母亲开的,大家都是同一小组的成员,日益相处下来,都混熟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拘束的。

    林微微不是那个民国大小姐袁若曦,是21世纪的新女性,碰到这种情况,心不慌气不喘,爽快地接过啤酒,道,

    “喝就喝,怕你们啊。”

    她喝的有些急,呛了下,才出了一点小状况,就有人在背后替她拍背顺气。

    “袁,这个是谁?”

    “就是,快点给我们介绍。”

    林微微瞥了眼鲁道夫,刚想说是朋友,可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接了过去,“我是她男朋友,鲁道夫。”

    听他说得那么直接,她急忙转头去瞪他,鲁道夫却一脸无辜,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本来就是。见两人眉目传情,jq无限,有人吹响了口哨,新一轮哄闹再度开始起来。

    “韩,你的袁妹妹有男朋友了。”

    “是男性朋友!”林微微急忙补充道。

    可惜她的解释没人愿听。

    “为了袁的新男友,我们干杯。”

    想喝酒就直说,干嘛拿她当成挡箭牌,真是!

    “为了三年后,能顺利毕业,我们干杯!”

    “为了我能娶到老婆,我们干杯!”

    “为了希特勒能攻下苏联,一统世界,我们干杯!”

    “……”

    尼玛!最后一句就自动忽略吧。

    正郁闷着,就听见耳边有人在问,“微微,你决定了吗?”

    回头一看,是韩疏影,愣了愣,反问,“决定什么?”

    “和这个德国男人在一起。”

    她沉默,回答不出,是因为弗雷德。可韩疏影却把她的犹豫当成了默认,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他就是上次和那个警察上校一起来我们家的人吧。作为一个亚洲人,和他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是需要勇气的。”

    “是啊。”看着鲁道夫的侧脸,她不禁叹息,一口喝掉杯中的啤酒。爱情、生活,都需要勇气呵。

    “你和若曦是一个完全不同性格的女孩,如果是她,我一定阻止她;可是你不是,你比她有主见,也比她更坚强。有时候,我看见你在医院、在学校里奋斗,即便四处碰壁,依旧不会放弃。你虽然是女人,却不比我们任何一个男人弱。”

    女孩子总是喜欢听赞美的话,韩疏影的一番话,让她不由轻飘飘,道,“谢谢你把我说得这么好。”

    他摸了下她的脑袋,微笑。

    林微微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口喝尽,道,“感谢时光隧道,让我们相逢在这个年代。”

    “时光隧道?”

    “唔,我是说缘分。”

    他释然,也喝光了酒。

    ……

    一直闹到近凌晨的时候,才各自分手。

    林微微灌了一肚子的酒精,早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醉醺醺地靠在韩疏影身上,闭着眼睛说胡话。

    鲁道夫想伸手去抱她,却被韩疏影阻止,虽然在他面前,矮了半个头,却气势不减。他没松手,很认真地道,“我把她当妹妹。”

    “我知道。”鲁道夫。

    “所以,请你善待她。”韩疏影。

    “我会的。”一向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此时,他却在一个外人面前,坦言,“我爱她。”

    德语中ibsp;liebedibsp;和ibsp;habedibsp;lieb.虽然都是我爱你,前一句的语气却要比后一句强烈了许许多多,他们一般不轻易说出那三个字。

    所以当韩疏影听见这么说,不由自主地一怔,而他从那双玻璃球般的眼珠中,确实看见了一份坚定不移的情。

    虽然不知道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情史,但他还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那我祝福你们。”

    鲁道夫也回以一笑,道,“谢谢。”

    五月的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林微微打了个冷颤,清醒了一些,可脑子还是晕晕乎乎。转头便看见鲁道夫的脸,不禁吓了一跳,推开他,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回家。”

    “回家。”闻言,她突然伤心地悲鸣了起来,“这辈子我林微微都回不去了。穿越80年,就是为了和你们再续前缘,你说伟不伟大?”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晃了晃他的胳膊,坚持不懈地问,“伟不伟大?”

    “伟大,太伟大了!”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8字型得走了几步,“所以我是个了不起的人。”

    “80年后的德国会怎么样?”他忍不住问。

    她伸手做了个火箭上天的动作,然后嘴里发出砰的一声响,道,“会这样。”

    “这样是怎样?”他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满脸疑问。

    “希特勒活活不了,纳粹德国也也会亡。也也许你和我都会死在苏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凑在他身前嘘了声,道,“这,这是秘密。你不能泄露给别人,不然会天打雷劈的。”

    记得很久以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他没当真。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再听到她这么说,他却不能只是当成游戏看待。元首吞枪自尽、国破家亡,这几个字让他痛心疾首。这一场战争,一路走来,几乎处处告捷。难道,他们真的会输吗?他怀疑,也不想去相信,不由地心情沉重起来。

    林微微当然不知道他心底的变化,见他不说话,便推了他一把,道,“帅锅,你,你你在想什么?”

    他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她自说自话地说,“唉,你和弗雷德都是帅得没天理,我纠结啊纠结。以前羡慕人家左拥右抱,没想到有一天我林微微也会成为众星拱月的对象。矮油,我,呕……”

    太激动鸟,心脏一下子承受不住压力,吐了。

    “你喝了多少杯啤酒?”他拉住她,不让她跌坐到地上,忍不住问。

    “三扎。”

    “3立升?”

    “切,这有什么啊,想我当初,伏特加加果汁、特其拉、朗姆,还有……那个什么meister?”

    “jaegermeister。(酒名)”

    “对,就是那个,好难喝啊。”她语无伦次地拖着他说了半天,喷了他一脸酒气。

    不是第一次见她喝醉,知道她醉后的酒品,实在拿她没辙,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回家。

    一个晚上吐了n次,折腾大半夜后,终于消停了,他有些无奈地将她抱回床上。在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时,他的身体不禁有些燥热。硬逼着自己将目光从她起伏的胸口移开,拉好被子,他转身离开床。走进浴室,准备去洗个澡,给自己降降火。

    才打开水龙头,厕所就被人踢开了,然后就见她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掀开马桶,又是一阵干呕,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胃里空空的,哪里还吐得出来,她浑浑噩噩地撩了把头发,站了起来。听见流水声,她满脸迷茫地转身,然后看见了一个赤条条的三条腿雄性生物。

    醒着时,她或许会为自己莽撞的举动而脸红,可既然酒醉了,胡作非为也是理所应当。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淡定地站在那里,带着评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宽肩、窄腰、长腿,嗯,和印象中的一样完美,只除了那些狰狞的疤痕。

    看见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鲁道夫的心不由也一下下重重地跳跃了起来。

    哗哒一声彻底拉开浴帘,林微微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浴缸,太激动了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大跟头。见状,鲁道夫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扶稳。

    她嘿嘿傻笑了下,攀住了他的肩膀,背后热水冲在身上,顿时弄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不过既然醉着,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擦了把脸,她拉下他的脑袋就想吻上去。

    鲁道夫被她吓了一跳,脑袋向后一仰,逃开了。

    哦,嫌我刚吐过,口臭。她明了地点头,然后张嘴,就着淋浴头喷出的水咕噜噜地洗了洗嘴巴。呸的一声吐掉水,她抬头看他。

    这样总行了吧。

    甩了把头发,她双手勾住他的颈子,又去吻他,慌乱中,却被扎痛了唇。

    “我说,你的嘴怎么那么扎人呢?”她抱怨。

    “因为你亲的是我的下巴!”

    “啊?”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是下巴?怪不得……按着他的手臂,她踮起了脚,可这一次却撞到了他的鼻子。

    总是吻不到,她怒了,一跺脚,踩起水花无限。

    鲁道夫失笑,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低头吻了下来。一开始,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拂过她的嘴唇,没想到轻轻的触碰,却擦出了惊心的火花。一股电流顺着彼此贴近的嘴唇传递了过去,两人都是一颤。

    他再度低头,这一次加重了亲吻的力道,一股奇妙的情愫悄悄侵入心间,不自觉地伸出舌尖,与她缠绵。

    一个吻,足以叫人天旋地转。她是喝醉了,而他却是无酒自醉,他该抱起她,将醉就醉吗?

    也许是这一切太过美好,带出了所有被她压在心底的感情,有委屈、有怨恨、有痛苦、有悲伤、有无奈、有矛盾……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痛了,不由自主地用力推了他一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我……”那双蓝眸闪着疑惑,看得她心慌意乱,结巴着道,“我醉了。”

    闻言,他笑了,道,“我也醉了。”

    原来都是借酒装疯啊!-_-!!

    她抿着嘴,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却一眼瞧见了他身上伤疤,纵横交错。看了好一会儿,她犹豫地伸出手,摸了下,粗糙的触感,不禁问,“还疼吗?”

    这些伤口早已愈合,自然不会再痛,他摇了摇头。她的抚摸轻轻的、柔柔的,好像一根羽毛扫在心间,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那份冲动。

    这样挑逗一个男人,是很危险的事情。面对心爱的女人,坐怀不乱,他做不到。身体中燃起了一把火,他想继续吻她,想抱她去床上,可她却不解风情地突然转过身,背对他,压抑地哭了。

    好好的为什么哭?他心一慌,想要去拉她,却被她甩开。

    “鲁道夫,我恨你!”她的哭声合着水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你让我足足等了你三年半,在德国、在捷克、在波兰、在苏联……我天天都在盼望你的出现。在集中营,你明明就在眼前,我拼命叫你唤你,可是你连一个眼神、一次转身的机会都不给我。在那里,我差点被鬼畜男杀死,你知不知道?当子弹穿透我头颈的那刻,我心里想的全部都是你,梦里看到的也都是你的影子,可是你人呢?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次也没有出现。”

    那么多委屈,积攒在一起,借着酒疯,突然发泄了出来。她低低的哭声,一下子浇熄了他的热情,而她的话,更是叫他的心沉到了冰河深处。

    “你问我,我还爱你吗?你可知道,在回答的那一刻,我有多纠结?爱,当然爱,如果不爱,我怎么会痛苦?你一定质疑,既然爱,为什么还要逃避。为什么?呵呵,”她苦笑着,转身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的爱不再属于你一个人。”

    他身体一僵,眼中盛满了伤痛。他伸手挡住了她的嘴唇,不让她再说下去,可是,这些事她一个扛得太苦,不想再瞒下去。爱,不光是分享快乐,更是责任,分担痛苦的责任,撑起彼此头顶一片天的责任。

    她拉下他的手,继续道,“那三年半的时间里,我每一天都过得惊心动魄,时刻体验生与死的离别。是弗雷德,是他陪在我身边,在我几乎死掉的时候,他在黑洞前拉住了我的手。那个和我同生共死的人,我多么希望是你,可是不是你,没有一次是你!”

    这世上最伤人的,从来不是暴力,真正能够伤进心里的,能让人痛彻心扉、无药可救的,是言语。他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坚强的人却哽咽了。

    淋浴器的水不停地倾泻出来,冲在她的身上,脸上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心中除了爱,还有恨和怨,而这些情绪只有通过伤害他才能得以释放。

    “我真的努力了,为了我们的爱情,我一直在拒绝他,伤害他。我不肯妥协,顽固地守着我们的爱情。可是,在苏联的战场上、在冰天雪地的树林里,他用他的生命、他的鲜血在保护我。他的顽固、他的执着、他的痴情,就像一条蛇,钻进了我的心。你让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泣诉一字字一句句就宛如利戟,将他的心生生地刺穿了。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知道的故事!好痛啊……他妒忌弗雷德,妒忌得要命,不是不肯为她去死,也不是没这勇气,只是缺少时机。

    压在心头的抑郁和无奈,让他悲从心中来,再怎么隐忍,却还是无法阻止眼眶里涌起的热潮。一颗眼泪慢慢地渗出了他浓密的眼睑,沉重而纯净,随着千万水珠一同滚落在浴缸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看见他的泪,林微微不禁被震慑住了,那些伤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坚强如他,冷漠如他,刚毅如他,也会像她一样,脆弱地流泪哭泣吗?心中对他的怨、对他多的恨,似乎也随着这一滴泪水一起消失了。

    按住她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去。他所能想到的,所能说的,只有一句,那就是——

    从今以后,你的身边都会有我的陪伴,我不会再让你孤身奋战!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以为是鲁道夫,她心里正烦着,不想见他。下意识地将毛线往身后一藏,道,“就说我不在。”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推开了,然后有人一步跨了进来,笑道,“太迟了。”

    是太保哥的声音,林微微不禁吃了一惊,忙扔下毛线,抬头望去,果然是他。

    ……

    他点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四处环视了下,最后落在她放在床上的围巾上,不禁向前一探,伸手拎了过来。

    烟灰色,显然是送给男人的,而这个男人是谁?是上次遇到的里宾特洛普少尉吗?

    ……

    他不慌不忙地举高了手,让她扑了个空,慢条斯理地道,“我看了看,发现办公室里的资料上有袁若曦1941年的出镜记录……”

    他的话每一句都击中她的软肋,听得她心惊胆战,再顾不了再去抢围巾,只睁着一双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做贼心虚啊!

    ……

    “那你送个礼物给我,该不该?”

    “该。”她说得铿锵有力。

    闻言,他嘴角悄悄上扬,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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