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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哎,难道你不知道大邹国曾有君王抢了子媳,亦有帝王抢了父嫔?”庞度哼笑,甩开潘急道的手。“不过潘大人可要知道,这要是在咱们金乌,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庞大人多想了。”潘急道面上笑意不复存在。
“庞大人,潘大人之所以将世怜转送给亲爹,不就是因为潘大人看不上世怜?”喻和弦边说,边引两人回雅房。
“既是如此,何不将她让给本官?”
“大人”
喻和弦带着苦笑的嗓音传来,而夏取怜依旧盯着潘急道的背影。
原来他看不上自己看不上,是她的容貌还是出身?喉头像梗了块硬物,正压抑难受时,她却瞧见他负在身后的手不断摆着,示意她赶紧离开。
没来由的,她抹起浅浅笑意。
哪怕只是一个再微小的动作,只要有些许担忧她、保护她的意味在,她的心就会难以自持地感动着。
不过,要是再待在这儿,难保不会再节外生枝。
下楼时,想着刚刚那人大胆又放肆的言论,她不禁疑惑,潘急道为何会跟那种人在一块?
随着夜色渐深,迎春阁终于稍静些许。门口,不少花娘正在送客,而夏取怜和海棠关于迎春阁未来经营模式的讨论也告一段落,她拿起纸笔,将改变事项写下,打算交由海棠全权处理。
看着她的字迹,海棠再次惊艳不已,赞道:“怜夫人写得一手好字呢。”
“会吗?”她以往闲来无事时,就喜欢练练书法,意在修身养性,没想到如今倒有了实质上的用途。
“总觉得越和夫人交谈,越觉得和老爷说的截然不同。”
夏取怜听着,不着痕迹地打探。“喔,那么老爷是怎么说我的?”
听她噙着笑意询问,再加上一晚相处下来,发现她确实没有半点架子,海棠于是放大胆子道:“老爷总说夫人不安分,老想掌权,拗着他再多给点承诺,可尽管老爷再三保证,夫人还是不断地在府里闹事,让他极为头痛。”
话落,瞧她顿了下,海棠赶忙噤声,就怕自己的口无遮拦惹恼了她。
“海棠。”夏取怜搁下笔低唤。
海棠诚惶诚恐地欠身。“是我放肆了,夫人既已忘过往,那就让那些往事随风而逝吧。”
“我没怪你,只是我想知道我在府里闹了什么事?”光看府里女眷待她的态度,她就知道世怜非常顾人怨,但可以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她也想知道世怜到底做过什么。
“呃”海棠欲言又止。虽说她看起来态度温和,可毕竟不是什么好话,谁知道她听了会不会恼羞成怒?
“尽管说吧,海棠,你只是说出事实,并非造谣或毁谤,我没道理罚你的。”瞧她神情,夏取怜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想了想,海棠简略道:“其实也没闹什么事,只是想要府里其他小妾都以夫人为尊,可有人不买账,再加上几房小妾各有拥护,私底下明争暗斗,闹得老爷头疼,有阵子干脆都住在迎春阁。”
夏取怜不语垂下长睫思索。
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疑点,可要是细细分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海棠,老爷是许诺了我什么?”半晌后,她问道。
“不外乎就是潘家产业未来将交给夫人之子。”
“这事府里的女眷都知道吗?”
“不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老爷怕又起纷争,不过或许正因如此,所以夫人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吧。”同样是女人,夫人的心思倒也不难猜测。“但老爷确实是最疼夫人的,每个月给的花销用度和首饰都是最多的。”
“既然如此,为何府内小妾却不买账?”就算世怜再惹人厌,但为求自保,多少还是会讨好她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身在花楼,海棠自然知道话点到即可,犯不着傻得道出是她气焰高涨犯众怒的事实。
夏取怜轻笑,对海棠没说出口的事猜出七、八分。如此归纳起来,世怜是个极没安全感的人,这难道和她的出身有关?
“海棠,你可知我今年几岁?”
海棠有些啼笑皆非“算了算,夫人今年也该二十有一了吧,听说夫人是六年前四月及笄时,由大理寺卿赏给大人,可不知何故同年六月,大人就将夫人交给老爷”说到这儿,她意会到尽管用字婉转,但还是会令人难堪,赶忙打住。
不以为意,夏取怜笑了笑。
难怪这肌肤如此滑腻,好年轻啊,她已经忘了二十一岁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世怜和潘急道相识时才十五岁,如此年轻的年纪,却已忙着争权夺利,真是太浪费生命了,然而许是这样的世道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吧。
“海棠,未来迎春阁转型的几个方向我都记在这儿,你自己拿捏,要是有什么异动,我会再找你商量。”她徐徐起身。
她手边有太多事要忙,没时间伤春悲秋那些不属于她的过往。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没想到她真打算全权交给她,海棠有些受宠若惊。
“我没有客气,交给你的工作可是一点都不轻松。”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些理念虽然可行,执行方面还是要依靠海棠这种手腕高超的人。
海棠起身欲送她,外头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门板随即被推开来,一名花娘惊慌失措地喊道:“嬷嬷,不好了,潘大人和庞大人打起来了。”
夏取怜诧异的微扬起眉。
一旁,海棠急道:“派人去把牟总掌柜找来,找护院上楼。”
“是!”那花娘匆匆而去。
夏取怜想了下道:“我去看看。”
“可是”怕她受到波及,海棠面有难色。
“不碍事,再者男人闹事,有女人在场当和事佬,有时更能息事宁人。”想起稍早庞大人的出言不逊,她不禁怀疑自己可能是引发两人动手的原因,就算无关,身为老板,她也该去看看。
“也好。”略微思索后,海棠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于是,两人立刻赶往潘急道所在的雅房,岂料到时,事已平息。庞度正被喻和弦给搀着,而潘急道身形歪斜,像是随时都会倒下。而房内,桌掀屏倒,窗破墙毁,一片狼藉。
“海棠,真是对不住,都怪我不好,不该让潘大人喝了酒。”喻和弦苦笑连连,但看在夏取怜眼里,只觉得他的道歉压根不诚恳。
“果然”海棠无奈叹了声,又道:“庞大人没事吧?”
话刚落下,瞥见夏取怜伸手拉住眼看要往后跌的潘急道,她吓得大喊“别!”
还未反应过来,夏取怜就感觉有阵拳风扫到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反手扣住,再借力使力地压制住他。
海棠惊呼不已。“夫人,你没事吧?”
夏取怜淡道:“没事。”她又看向潘急道,只见他殷红的眸失焦,像连她是谁都不认得。
“庞大人没事,在潘大人翻桌前,我就已将醉胡涂的庞大人扶起了。”喻和弦笑脸迎人,回着海棠的问话,双眼却如鹰眼般盯着夏取怜。“海棠,没惊动庞大人守在迎春阁外的侍卫吧?”
“没,要是引起那些侍卫的注意,事情可就麻烦了。”她由衷道:“喻爷,这回真是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喻和弦终于收回目光,搀着庞度往外走。“我先送庞大人离开,至于潘大人,还是叫护院过来伺候吧。”
“劳烦喻爷了。”海棠恭敬地欠了欠身,回头忙要夏取怜松手。“夫人,你可以放开大人了。”
“他要是又动手呢?”夏取怜睨她一眼。
眼前的潘急道,俨然像个酒品奇差的暴徒。瞧,那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她,要不是她会擒拿术,真不知会被他打成什么德行真不敢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唉,大人什么都好,就是酒品糟了些,也正因为如此,大人从不喝酒的,要是他因公到迎春阁来,我总会派两个花娘伺候,不让人发现他喝的是茶。依我看,今儿个根本就是被庞大人设了局。”
夏取怜敛睫不语。原来她误会他了,他既非上花楼玩乐,就连两个花娘都是掩护用的。
这么说来,他倒是个自制的人,偏偏有人就是要惹得他闹事。那庞大人也是个官,要真把他打成怎样,想私下解决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有人会故意讨皮痛?还是之后可能得到的利益让对方甘愿挨一顿揍?
忖着,她开口问:“刚刚你唤的喻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
“十九娘,你是把老子当贼了不成?”潘急道突然低声启口。
“酒醒了?”
“老子没醉!”
夏取怜点点头。“每个醉鬼都是这么说的。”
“放手,我要睡觉。”
“你确定会乖乖地睡?”
“废话!”
想了下,夏取怜示意海棠退开一些,这才缓缓松开钳制,但双眼警戒的紧盯住他,以防他再有任何脱序的动作。
潘急道只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你何时练就了这身蛮力?”
“我只是借了你的力,你愈是使劲,就会愈疼。”
潘急道啐了声,摇摇晃晃地走向雅房内角落的檀木大床。
“大人,这儿要整理才成,到隔壁雅房睡吧。”海棠伸手要阻止,夏取怜抬手制止。
“大人,请随我来。”夏取怜语气不卑不亢。
“你叫,我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他哼笑了声。
“自然是大人,不过大人要是怕了,我也不勉强。”
“我怕?”他不禁发噱。
“既然不怕,那就跟上吧。”
“跟就跟!”
就这样,脚步踉跄的潘急道来到隔壁雅房,重重地往床一倒,像真醉得想睡了。
“太好了,大人今儿个肯定喝得不多,所以酒八成也退了。”尾随而来的海棠松了口气。“夫人,咱们先下楼吧。”
“不,你先去把护院找来,我这这儿等着。”酒鬼闹事的本领可是一绝,要是无人在场,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酒疯。
她能制伏大人,有她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想着,海棠也就安心地先下楼去。
夏取怜坐在锦榻上等护院到来,瞥见他猛地坐起身,但他只是干呕两声,又痛苦地倒回床上。
床边花架上早有备好的水盆,夏取怜顺手拧了湿手巾替他拭脸。
脸上的凉意教潘急道舒服地微眯起眼。
失焦的眸子睇着她半晌,他突然咧嘴笑,伸手轻触她的颊。
她怔了下,本要挥开他的手,但视线一触及他展笑的模样,心不由自主地轻颤,神色恍惚起来,直到他的唇贴近,她吓了跳,想退开,但他的动作更快,大手按住她后脑勺,舌已经撬她的唇,堂而皇之地钻入。
从未有过的亲密,霸道的席卷她的感官,她无法抗拒,整个脑袋轰轰作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大”伴随着开门声,来人话语急收,但她已惊醒过来,扣住那双在她身上造次的手,夏取怜一个回身,将人抛摔在地。
“混账毛头小子!”咒骂着,她抹了抹嘴,跨过他,开门离去,瞧也不瞧门口的牟桑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