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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一点来给你解闷。再说,我的家财也够这一辈子用了,挣钱来就是要花啊。”七月有一种对毒品的恐惧,她知道毒品会毁了她的一切。然而毒品带给她的快乐,却让她恋恋。此后,七月多次多次吸食了海洛因。心情不好、苦闷时,她就吸上那么一点点,然而,这一点点的沉淀,使七月对海洛因有了深深的依赖。就象和陈豪东的关系,明明知道会是一个深渊,自己还是不顾一切地跳了进去。陈豪东和七月双双染上了毒瘾,海洛因成为他们生活的必须。所幸的是二人尚能较正常地把生意做下去,但状况却大不如以前。七月颓丧地对陈豪东说:“我失去了人间的一切温暖,但却有了仙界的一切美妙。”海洛因带来的生理冲动渐渐平缓后,二人突然都有一种身体上并不需要的冷漠,只有精神上,他们是相依相伴的灵魂,任何力量都不能分开已合二为一的灵魂。七月常为自己的堕落自责,为自己陷入毒品陷阱而懊悔。但毒瘾发作时,她又止不住地要吸食魔鬼一样的白粉。她在毒品的安慰中飞走彩云,想什么,有什么,所有的愿望都展现在她的梦中。其实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境,永远不会完结。她对自己说:醉生梦死多好啊,可我在梦中为什么不死啊?”她问陈豪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陈豪东痛切地抱着她,大吼:“不,你死了我就不活。七月,宝贝,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陈豪东竟哽咽了,吻着七月,陈豪东流泪了,七月第一次见陈豪东流泪。人性的脆弱在于精神的虚脱,只要精神一息尚存,肉体的归属已不再重要。一股凄凉从七月心中掠过。他们相依相偎,听着屋外秋雨的嘀嗒声,这秋夜竟如此漫长。
第二天,陈豪东对七月说,有一单生意要到省城去洽谈。趁着周末,一起到省城去度假。“我陪你去购物,你今年也没添什么新东西。然后我们去泡温泉,打高尔夫。”陈豪东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七月也觉得心情郁闷,想出去散散心,就到省城吧,把生意、女儿、老母、姐姐,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放一放,只把自己真真切切地放回到生活的享受中。多年来,七月一直非常感念陈豪东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七月答应了陈豪东。那晚,吸完白粉后,二人都觉得有一种难得的兴奋,一番温存是久违的冲动。两人开始相偎着说话。说二人百说不厌的下乡经历,说生意场上一次次有惊无险的过程,说身边的亲人,还很例外地说了董卫武和陈豪东的妻子,好像在盘点着他们一半的人生。突然,二人都沉寂了,彼此都觉得自己是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么相亲相融,不可或缺,但两颗相依的灵魂都那么孤独。七月紧紧地把头依在陈豪东的怀中,喃喃地说:“让时光凝固吧!”陈豪东的心中升起一股清冷的心酸,是啊,他们是多么需要温暖的两颗冷冻已久的心。第二天醒来,两人都觉得懒懒的,有些倦怠。吃了早餐,陈豪东开着新买的帕莎特轿车,行驶在到省城的高速公路上。
头晚吸食海洛因后的兴奋过后,陈豪东觉得头有些沉。坐在陈豪东身旁的七月,看着窗外秋的冷寂,心中的愁闷压抑得像醺醺的蒙蒙秋雨,好象永远也化解不开。七月不想说一句话。在一段转弯路中,陈豪东凭着多年的驾驶经验并未减速鸣笛,快速的轿车钻出弯道,却突然看见对面一辆满载货物的红岩大货车迎面开来,陈豪东急忙刹车,慌乱中误踩了油门,加之微雨的路面有些打滑,轿车朝着大货车飞速撞去。七月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又在彩云间飞走
接到交警部门送来的噩耗时,正是晚饭以后,梅三娘当即昏倒在地。已是大姑娘的巧巧哭喊着请邻居帮忙把人事不知的梅三娘送到了医院。醒来后的梅三娘长嚎一声:“七月,你不该呀!”再一次昏了过去。接着梅梦琳、梅亚琳再一次赶赴播州为七月送丧。董伯清也来了,他至今未成家。他让巧巧和他一起回河北,巧巧大哭:“我要妈妈,我哪也不去,我要守着妈妈!爸呀,你那时为什么不把妈妈带走?为什么——?为什么——?”那哭声,让全院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
陈豪东的话成了一句谶言,他真的把七月爱到了死,他和七月一起飞走在彩云中。为了陈豪东和七月的生死相恋,陈家到梅三娘家求阴婚,请求将陈豪东和七月合葬一墓,以了却他们生前的愿望。梅三娘坚决地拒绝了。梅三娘说,宁可让七月是长相思的孤魂,也不愿七月是不干净的野鬼。送七月那天,我们全院的人都去了。一场秋天少有的冷雨,浇得每个人心底都凉透了。躺在玻璃棺材中的七月一如生前那么美丽,只是紧蹙的眉头像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愁结,为她那俏丽而苍白的脸庞平添了几许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