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最疼的心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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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招保安，于是郭天华决定不做大哥而去做一名小保安。他真的想要一份正而八经的工作，过明亮的生活。

    可是郭天华的工作就是每天晚上应付那些想赖帐的混混或者喝多了发酒疯的客人。发酒疯的人只要看到郭天华手里的刀就会吓得立刻屁滚尿流。而想赖帐的混混大多是认得郭天华的，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于是这家娱乐城在有了郭天华后闹事的人几乎不再有了。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实质上这份工作跟郭天华之前替人收帐打架的性质也差不多。他厌恶极了，可是老板却对他满意极了。发的薪水也相当高。

    郭天华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了。他每晚下班后搂着喜欢他的妞去夜宵摊上喝得五迷三道，也不再接嘉璇打来的电话。

    郭天华快四年都没见过嘉璇了。嘉璇没有回来过，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家。她妈妈和继父离了婚就呆在了深圳。

    郭天华知道自己和嘉璇是两个世界的人，嘉璇的前程美好，而自己的世界永远看不到光。

    这天晚上郭天华忽然接到苏翔的电话，他说嘉璇出事了。已经四年没有听到嘉璇这个名子，他以为自己彻底忘记了嘉璇这个人。可当郭天华一听到嘉璇出事了，立刻觉得头轰地一声响。郭天华顾不上多问立刻到火车站去买当晚最快一班到南京的火车票。

    第二天上午郭天华在医院找到嘉璇。嘉璇的右小腿打着石膏。她看到郭天华很吃惊“是苏翔给你打的电话哦！哎哟，医生不是说我的腿很快就可以康复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以郭天华经常受伤的经验，嘉璇的腿不久后就会康复，当郭天华悬着的心终于要放回胸腔里时他看到苏翔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于是他的心又重新吊上去。

    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郭天华问苏翔“到底怎么回事？”

    “出去踏青时山间的木桥突然塌了。她摔了下去。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嘉璇。

    “嘉璇的腿以后会留下残疾？”

    “腿并不严重，是内伤。”

    内伤。郭天华觉得好可怕。

    “伤到头部了？”

    苏翔摇头。

    “那，伤到了脾脏？”

    苏翔还是摇头“是子宫，她以后都不能生小孩了。”

    郭天华吁了口气，刚才真的快被苏翔吓死了，以为嘉璇会有生命危险呢。郭天华觉得只要嘉璇没有生命危险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妈妈一定不允许我以后的妻子不能生育。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在加拿大的姑姑帮我申请了留学，很快我就走了。我出国的事已经告诉嘉璇了，但是她的病情就由你跟她讲吧，麻烦你照顾她。”苏翔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郭天华握紧的拳头终究没有挥出去。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五

    郭天华在嘉璇的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套间把嘉璇接过去照顾。她腿上的石膏要一个月才能拆。

    郭天华开始像当初嘉璇照顾自己一样照顾嘉璇。帮助嘉璇做康复运动，照着菜谱做好吃的，找许多的笑话讲给阴郁的嘉璇听，虽然他一直是个不爱讲话的人。

    这天，郭天华在讲了一个笑话后，嘉璇终于咧了一下嘴角。于是郭天华才小心翼翼地说：“嘉璇，你喜欢小孩吗？”郭天华希望听到嘉璇说不喜欢，小孩子会很麻烦之类的话。现在很多女孩不都不愿意生小孩吗。

    “喜欢。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长大后在幼儿园当老师，那些小孩子们都叫我妈妈，我给他们讲故事，带他们做游戏，在他们不听话时也会拍他们的小屁股。不过爸爸在去世后我决定要念一个好大学，找一份薪水高的工作，让妈妈过得不那么辛苦。”嘉璇说完问郭天华“干嘛问这个？”

    “哦，是”郭天华支吾着，嘉璇这么喜欢小孩子，那么她不能生育真是太残酷了。

    “哦，突然提起小孩子是因为我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有天可以开办一个机构接收因为父母离婚没人管的孩子。”情急之下郭天华说了这样的话。其实这个愿望是郭天华在12岁那年被父母扔下后许的心愿。但是现在每当郭天华想起来时就会黯然神伤。他想这个愿望自己永远也没有能力实现。

    但是嘉璇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郭天华说：“天华哥，你一定会实现这个梦想的。到时候我去那里做义工好不好。”

    一直到嘉璇的腿拆了石膏，郭天华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嘉璇不能生育的病情告诉她。郭天华决定再等等。

    嘉璇康复后开始找工作了，郭天华没事可做就在楼下瞎逛。郭天华在出租屋不远的一个小卖店买东西时看到老板非常忙碌。老板连着接了几个电话才有功夫理会郭天华“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现在的人好懒啊，买的东西都打电话要送去呢。”说着他冲里面的伙计喊：“小路啊，快去送货啦！”

    郭天华提着买来的东西边走边想这种生意我也可以做啊。他在来时的路上还看到有空的小门面呢，于是郭天华立即过去租了下来。他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个城市。

    郭天华很勤快，顾客要的货如果店里没有，他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买。哪怕跑很远。郭天华心眼也很好。有一天深夜一个顾客打来电话要退烧药。郭天华就急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打的去医院买。就这样，郭天华的小店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这天，嘉璇下班回来到郭天华的店子里。她看到郭天华吓了一大跳。他的嘴角有血迹，眼角也青了一大块。郭天华跟嘉璇说骑车送货时不小心摔的。其实这是那个老板看到郭天华抢了他的生意找人打的。那两个人根本不是郭天华的对手，但是郭天华却没有还手。他怕自己把人打坏了进了号子就没有人来照顾嘉璇。是的，那一刻，他决定要照顾嘉璇一辈子。四年前，他把嘉璇交给苏翔，可是苏翔没有照顾好她。现在他决定自己来照顾她。嘉璇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这时阿达听说华哥做起了正当生意于是带着阿明、阿海、丽丽他们8个人来投奔郭天华。

    于是郭天华又去开发附近写字楼和小区的生意。并且提供24小时服务。其实晚上生意最好。那么多的夜猫子。

    阿达他们叫嘉璇华嫂。嘉璇就红着脸用卷起来的报纸去敲他们的头“不许乱叫！”每次他们嘻嘻哈哈乱疯的时候，只有丽丽一个人阴沉着脸。阿达告诉嘉璇，丽丽很早就喜欢华哥呢。”

    六

    一晃三年过去了。

    郭天华的小店发展成小有名气的快递公司，而嘉璇也在一家合资公司做到了主管。

    不过每当休息时嘉璇就会往郭天华的公司跑。

    这天嘉璇一去就发现大家都笑容满面的，气氛特别的好，原来阿昌要和女朋友结婚了。

    “华哥，快点向华嫂求婚，我们一起办婚事啊，这样多热闹。”阿昌向郭天华提议。

    “嘉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郭天华叫嘉璇。

    “华哥向华嫂求婚咯！”大家开始起哄。

    也许是这样的气氛感染了阿海。阿海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丽丽身边“丽丽，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对你好。”

    “滚开，真是讨厌！”丽丽一把推开阿海。抢过他拿着的车钥匙冲了出去。进货的大车就停在门外，丽丽打开车门跳上去。

    七

    “天华哥，叫我出来什么事呀？”嘉璇笑呵呵地问郭天华。

    郭天华昨天接到苏翔从加拿大打来的的电话。他说他还是忘不了嘉璇。并且不再介意嘉璇不能生小孩。他现在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姑姑因为没有生育大笔遗产都将由他来继承。

    “嘉璇，你跟苏翔去加拿大吧。苏翔会让你幸福的。”

    怎么办呢？虽然郭天华心痛得不行，他还是决定让嘉璇走。他不想让嘉璇跟着自己受苦。虽然自己的快递公司看上去很红火但是转的钱他大部份都分给弟兄们，他现在还住在租来的简陋房子里。

    嘉璇的笑容僵在脸上“好了，别说了。”嘉璇打断郭天华的话向马路对面跑去。她以为郭天华叫她出来真的是向她求婚呢。嘉璇很生气也很伤心。也许郭天华对她的好真的就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妹妹。不然为什么他从来就从没有说过他爱她呢？

    丽丽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向前冲去。昨天刚下了一场雪，地上非常滑，丽丽本来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驾驶，当车子打滑时就慌了，一打方向盘向过马路的一个女孩撞了过去。

    八

    郭天华的公司三年前由嘉璇开始接手，嘉璇不仅把公司发展成全国知名的快递公司并且网上商城也是响当当。

    尽管嘉璇非常忙碌但她每天都会抽时间去“天华儿童之家”看看。那里已经接收了20多名因为父母离婚没人管的孩子。他们非常喜欢嘉璇，都管她叫妈妈。而嘉璇一看到他们快乐的笑脸所有的疲惫和伤心都消失了。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嘉璇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当一辆大货车向她撞来时有一双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那双手的力气可真大，她摔出去老远，当她爬起来时看到那辆大货车从郭天华的身上压了过去。

    在整理郭天华遗物时嘉璇看到了自己的病历，一本病历除了前几页是医生写的病情记录，其余都是郭天华写满的字：嘉璇，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那么多的我爱你，嘉璇数都数不清。

    嘉璇把本子抱在胸口“听见了，天华哥，我都听见了。天华哥，你安心睡吧，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现在，嘉璇终于帮郭天华实现了愿望。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依然好疼。

    天华哥，如果你在，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