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断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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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过于残忍，所以并不觉得伤心。就像是你要练就辟邪剑谱，必须要有挥刀自宫的决绝与勇气。

    可能是过于痛疼，所以并不觉得痛苦。就算是眩晕昏厥身冒冷汗，也不觉得与世界离得过于遥远。

    这就是你出演的断背，唱罢思凡，然后和自己私奔。

    你是荒谬的集合体。颓废与沮丧，光荣与梦想，纠缠与挣扎，迷惘与失落，孤傲与冷漠，热闹与静谧，无不在撕扯你的肉体与灵魂。你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摸，却在夜晚迎接巨大的寂寞与孤独。可能，你并不孤独。可是，你甘愿画地为牢，于人群之中置一沉重而又无解的铁栅栏，硬生生的与世俗隔开。你以为你从此可以在自己的理想国里，青灯古佛黄页漫卷西风瘦。你把自己埋藏在喧闹之中的寂静里，以为躲从此进小楼成一统，以为从此心远地自偏，以为从此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可是，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所有的细节开始发育，就像你开始膨胀的瞳孔，那一弯弯倒影，竟是异乡人的思念。没有故乡，消磨了夜的细雨。你渴望一个人，在路上，弹奏无语的离骚。

    你永远走不出你自己，还说什么告别终将逝去的青春？

    你自诩是文人，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你无法解读你自己。你常常和自己开不大不小的玩笑，你给自己说，把自己卖了吧。你立即又否定，算了吧，几两几，谁会打理你的认真和无趣。你以为，你在无边的游荡，就会有最廉价的施舍，仔细想想，你又是那种愿意接受施舍的人吗？你曾经立马横刀，大喝一声，仿佛是打家劫舍的英雄，可是谁又知道你是一个暗地里不敢独自一人看恐怖片的胆小鬼。你活在虚无里，梦想的力量有时真的是无力回天。你的可笑与可悲，恰恰就在于你根本无视自己的无知。呵呵，我知道你会红了脸，为自己辩解，懂得越多知道的越少。一副无辜与无助，委屈与可怜的模样。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贱人，而贱人就是矫情。

    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出去冷嘲热讽遍体鳞伤；躲进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大概的情形是，伪文人的内心都有一种自虐的情节。你把自己狠狠地埋在文字里，以为从此与所有的人或者与这个世界分道扬镳。很不幸，你偏偏露出了狐狸的尾巴。这是一种无法原谅的冒险。就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哪怕躲在寂静的山谷，也会因为寂寞的花香，招惹敏感的蝴蝶。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因为无意间，你暴露自己内心的秘密。那些年少轻狂的胡思乱想，写在苍茫的天空，预示着那些蔚蓝色的果实，注定苦涩难咽。你除了惩罚你自己，还是惩罚你自己。你不无乐观地笑着说，瞧瞧吧，眼泪欢笑都是第一次。上天惩罚你，不也是惩罚他自己吗？你不加考量的对自己施虐，而且使用这个世界最为残酷的刑罚惩罚你自己。当然，你会告诉你自己，你是在惩罚全世界。

    你以为你是全世界，所以你天真的以为你的伤心欲绝感天动地。

    可能的结果是，你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和所有的人当然包括全世界的人玩失踪。你的背包里有你必带的书籍和无法言说的秘密。你说，逃离是你最大的宿命。你把目标投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空里，你却不知道无限延伸的是你永远都无法找寻的巨大隐喻。你鄙视无边的黑暗，最终的结果却是，你终将被黑暗所吞没。你以为是你离开了所有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头想想，恰恰是世人抛弃了你。你的所谓世人皆浊唯我独清，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豪言，不就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吗？酒罐子里泡大的人，终究一身酒气；醋坛子里生存的人，难免全身酸味。墨水里游泳的人，难免有种腐儒的穷酸相。或者稍微文雅一点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仿佛罪犯身上的烙印，是个永远的痛，可能未不快乐着！

    你以左手握住右手，没有了心跳，但是却有暖暖的温度。你忽然发现，原来，你是属于你自己的。或者说，你以前忘了告诉你自己，你最爱的就是你自己；现在想起来，最爱的是你。那么丁点大的自爱或是自恋，那么丁点大的自慰，那么丁点大的欲望。你以上帝的名义，降下最仁慈的隐忍，告慰流浪者的灵魂。你喜极而泣，你悲欣交集，你向死而生。

    我要以诗人的孤独，拥抱全世界，你说。我当然明白，其实你要拥抱的只有你自己。呵呵，我忘了告诉我自己，你把全世界当成了你自己。而我，我却错误的以为，你是我的全世界，或是我是你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