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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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巢就是燕子的巢，窝。不是雀巢之误。说燕窝怕被人误为美味可口的补品燕窝，故称巢。燕巢开始修筑的时候是九月中旬。在走廊里，两根晾衣绳拉成一个直角，相交处是一个嵌进屋顶的铁环，燕巢就筑在这个“角度”上。最先只是在地上发现一些散落的碎泥，扫去，又有，偶一抬头，发现铁环上已垒了一圈碎碎的泥巴，边沿处尚有湿意。通向露天处的那根铁丝绳上，两只小燕正沉着地看着我。于是赶紧走开。

    偷偷观察，这两只小燕有一只嘴里衔有湿泥，于是心中便生出许多遐想。在这个季节里筑巢的燕子该是今年新出生的吧？！我不知燕子当年是否能发育成熟，但这两只小燕怎么看都象一对小恋人。小燕子长大了，有了意中燕，便离开父母另立门户了。燕子小嘴一点点，要垒好一只巢需要在巢与河边做多少次往返我没有算过，但看见每次衔在它嘴中的泥巴也不过黄豆大小。做一只燕子也不容易。我设身处地地去想象它们的感觉，品味着它们的幸福，常常是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生出许多温馨，有时还会感动得泪盈盈的。

    燕巢在一天天的“长”大，边缘总有一圈湿湿的，显示着它这一天的劳动。有时候也会看见一只大一些的燕子飞进飞出，使用人类的思维逻辑，我想那应该是小燕的父母亲，小燕子第一次筑巢，总有一些技术上的难题，自己解决不了，只好般来父母做指导。因为我每次只看见一只燕子在衔泥垒巢而我又不能准确地把两只燕子分辨出来，所以有时也会觉得它俩是在轮流工作的。如果你想看出它们哪个是潇洒的雄健的新郎哪个是娇美可人的新娘，实在枉然。

    三周后，燕巢终于竣工了。看着那个摇篮般的小爱巢，我的心里竟也涌过一丝羞涩的甜蜜。但完美的生活中总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这一对小情侣有个小小的错误，后果却是惨痛的。它们把爱巢筑在了两根铁绳的直角上，用那两根铁绳和中间的铁环来托住它们的小窝，但两根铁绳是用来晾衣服的，在晾衣取衣的时候，铁绳发生晃动是难免的。悲剧就发生在三天后的一个早晨。我睡眼惺松地走出房间，发现地上一滩碎泥。我抬头望去，那一座辛辛苦苦筑起来的小爱巢只剩了极少一部分依附在铁环上。一只燕子静静地停落在铁丝绳上，另一只正在低低地盘旋着。我愣愣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整一天，它们围着残巢飞来绕去，并长时间地停在铁绳上。我想它们这个悲剧是难免的，连老燕子都没看出这个后果，又何况两只小燕？！如果我在它们尚未完工的时候就晃动铁绳让燕巢“塌方”几次，也许它们就会另选宝地了吧？可谁又能保证它们再次选好的地方不再重复这样的失误？它们还年轻，给它们一次失败也能助它们长点见识，也希望它们能看出问题的跟本所在，以免再覆前辙。

    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飞走了，再没回来。

    乙醇 2004/12/30 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