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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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是一个火热的季节。

    阳光的淫毒，无休止的蛮横抽打，火辣辣的感觉爬满全身，气温居高不下，蒸煮着皮肤肌肉关节内脏直至心灵。臭汗淋淋，口干舌燥心渴呼呼牛喘。热浪的肆虐，让人想到了水这万物这源。

    面对波光粼粼，含情脉脉，犹如一古典少女的水面，你的诱惑力在滋长。火热，可以让你疲惫烦躁，却同样可撩起你的冲动。

    天贼热，游泳去！

    纵身扑入水，把自己融入清凉的世界，无数双玉手触摸着肌肤。飞溅的水花，如同无数蓄满浓情的眼睛，急切地凝眸，百般风情油然而生，心头酥酥的。

    云龙湖，徐州的第一大游泳场。消暑纳凉，健身强体，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少男少女，年轻夫妻，相恋的情人，老夫老妻，只要你来都欢迎。一汪湖水，伸展宽广的胸怀，接纳着愿与之相拥的人们。

    在大多数人看来，游泳只是一个美丽的借口，躲避着燥热，享受清凉才是真的。人在湖中，三三两两似聚非聚，似散非散，说话聊天，挥舞双手打水仗，倚持一游泳圈，静静地浮着。躲避有时是必要的，如同激情也该有暂且隐退的一般。

    我的游泳，就是从躲避开始的。故乡的那条小河，从我家的门前流过，河草青青，芦苇摇曳。每逢夏季，庄稼耷拉着，而孩童却格外的顽皮。一逢大人的喝斥或高高举起的拳头，我撒腿就往河里钻。水，成了我的庇护神，大人不敢追，不敢逼，生怕我因恐慌逃向深水处，而有性命之忧，只好抽身回头。

    不会游泳的，人站在水里也还是感到安全的。在一次母亲奋不顾身下水揪我上岸一顿痛打之后，我开始学游泳。会了，胆大了。从那以后，不会游泳的母亲无计可施了，我常常一个跃身扎下水，潜进七八米之后在河中间露出头，对岸边的母亲做鬼脸，抑或游至对岸摸鱼捉虾。当然，在母亲气没消之前，我是断然不敢上岸回家的。暴风雨过后，用衣服包着活踹乱跳的鱼虾，嬉皮笑脸地向母亲认过错，一切都会化解。

    在家乡，下河游泳，大人最担心的是水草缠芦苇戳那水草虽柔软却有着极大的缠绕力，尤其是在深水处缠着你的脚，你越动它越紧，潜水更危险，一旦被水草困着，往往是凶多吉少。然而，我却对水草格外亲呢，那份真真切切回归自然的感觉是在游泳池或云龙湖所不能体味到的。脚下硬的石板，远不如挤双脚的于泥来得畅欢，水看似干净，其实却很脏，少了自然真切纯朴的呵护，总有一番苦涩在心头。

    孩提时游泳是好玩的，似乎与避暑无多大干系。嫌热，一桶凉水自头而下，什么都有了。入伍后的游泳是地地道道的训练。面对一条大河，指挥员一声令下，我们一往无前，装备齐整，武装囚渡。时不时还要脱下长裤，将腰及两裤腿打结，当作浮动的靶台，架上手中武器练瞄准练射击。温柔无限的水，片刻成了枪林弹雨的战场。

    军人，是不能私自下河游泳的。到了夏季，我们盼望的就是搞武装囚渡。然而一旦下水，却又打怵起来，艰苦的训练，对水又有了种排斥的心理。一种冲动，如若长时间地存在下去，也会演变转化为被动的。

    城里人习惯说今天游泳去或昨天我去游泳了。其实，大多数下水的只是洗澡嬉水而已，泡在水里，消受水的奉献，这本不可非议，但如若打肥皂挤洗耳恭听发液，正儿巴经地洗起澡，似乎并不太好。

    游泳——包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洗澡——刷净满身的焦灼，冲洗四处丛生的饥渴，还一个真实安静的自我，还可以把一切的一切交予大自然，这实在是好。

    天贼热，心难安，咱们游泳去即使是在小河里扑腾扑腾也不错。毕竟，大自然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