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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季璃昕目光游离,似乎在找东西。
不能坐以待毙,某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在受人威胁当中。
房内没有锋利的东西,他身子一点点挪动到床边,靠着床脚,想要让绑住两只手的麻绳送松弛掉一些。
太紧了,什么也做不了。
木头毕竟不锋利,麻绳可不会轻易松掉。
客房内浅橘色的灯光越过精致简约的水晶链子淡淡洒下来,细碎灯影如溪水一般在他脸上轻晃缓流。
季璃昕看着他狼狈地几乎是滚过去的,那不叫挪动,向来高高在上的冷峻男做这等事,还是挺有看头的。
时间一点一滴滴流逝,他倒是有毅力,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都没有半途气馁,依旧咬紧牙关坚持着。
房内除了床脚的木头是有棱角的,再也找不出不规则的东西了,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幸而这里没人监视他们,外头的那帮人都太自信了,殊不知忘了检查他们的身体,没收该没收的东西。
英挺如剑的眉,深瀚如海的眼,坚毅如山的鼻,闻人臻就算狼狈,依然不可否认,他还是个出色的英俊男人。
形势所迫,就算他平日里再厉害,仍然要低头。
她身子往后稍稍靠了靠,欣赏着他一上一下、来回重复的动作。
身在敌营,她倒是安逸起来,或许是房内除了摩擦声没有其它声音的缘故,又或许是没有旁人监视的缘故,又或许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松掉他手中的累赘,顺带解救她一把。
亦或者,这样的或许盘算,让自己底气足些,压力得到缓解。
灏灏在家,希望范菊花能够好好照顾他。若是灏灏也被他们抓来,定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包袱。
曾经不想要的小人儿,如今却一点一滴涨满了自己的心,在心中占了最大的分量,融入了她的骨血当中,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失去他的危险性。
一声极淡的唏嘘传来,随之他的眉峰展开来,她明白,他是磨开了手中粗粝的麻绳。
他垂下睫毛,修长的手指在双脚之间认真地忙碌。
他的唇动了几下,目光转为深邃,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但却任由它滑落,不去理会。
手工缝制的高档黑西装,将他的身躯修饰的极为颀长挺拔,钻石袖口下,一双手干净修长。当他向自己走过来时,分明是熟悉到极致的五官,却更改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西装上有残缺,一个一个深色的皱痕,是被麻绳勒出来的。
他蹲下身来,眸光沉沉,举手投足间,流淌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气息,仿佛遥不可及的神祗。
定睛看去,他浑身哪来的狼狈?之前的,仿若是自己的错觉。
手上的麻绳缠绕得很紧,打的是死结,他却极有耐性。
靠得这么近,他灼热的呼吸都喷薄在她的身上,令她无端生出几分局促来。
若是以往,早就推开了他,但是这个时侯,她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的功能都严重呆滞。
目光落在他的手腕间,本来他的袖口挡着不甚清晰,当他手微微上抬的时候,她分明捕捉到了那触目惊心的绳印,青紫,甚至破了好大一块皮,还隐约渗出血丝,然而,他却浑然不在意。
刚才在他跟床脚做困兽之争时,也没瞧到他脸上吃痛的表情,除了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两下。
她冷不防抬头,望向他,他却没看向自己,依旧忙着手中的正事。
她想了想,他说这话,是否是无意间窥见了自己的不耐,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你应该先打电话求救的。”
想了半晌,她有些心虚地提醒道。
他嗯了一声,还是照样我行我素地行事,没听她的。
她不明白,若是自己先挣脱了绳索,定是先求救,以他们的智商,都知道只靠自身脱逃的机会不大,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外头有多少人守着。
当手上的绳索被松开后,她发现她的手腕,也多了两圈紫色的淤痕。
他竟然没有立刻推开,温润的指尖,在她的淤痕处,细细滑过,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她甚至有刹那的茫然,被他的动作震慑住,忘了推开他。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帮她解脚上的绳索了。
她咬着唇没吭声,或许不想提醒自己去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全然当自己的错觉。他松了一口气,难缠的麻绳终于解开了。
一抬头,就瞧到她雪白的牙齿嵌入粉嫩的红唇当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纠结的事情。
而她,却不知道,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令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他强迫自己视线离开她的脸,有些东西,有些人,一旦恋上,便分外上心。
她不过是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竟然也能够让自己想入非非、一阵心悸。
闻人臻忽然有些了悟,难怪自己一直下意识地排斥她,人总有本能,尤其像它这样不喜欢人家掺和自己生活的,避而不承认。
可惜,最后还是清醒了。
躲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一想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中浅笑如菊,他连个好脸色也挤不出来。
不想让自己今后遗憾,现在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起来。
他是个聪明人,从来都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最为有利,可是他却偏偏拿感情这事没办法。他心底慢慢浮出一丝悲哀来,他对征服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半分的把握。
因为,因为她从未展露过她的在意。
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她像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这样的女人,其实他还是一次碰到,也没类似的可供参考。
身边唯一可以拿来参考的女人是沈念初,她跟其他的女人也差不多,偶尔让秘书选个小礼物送过去,就欢天喜地不已。
可季璃昕,跟沈念初的性子南辕北辙,根本就不能拿来照抄照搬。
季璃昕根本就没去想他所想,当手脚都被解救出来之后,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觉得筋骨舒展开了些,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欲要拨电话,才想起忘了跟他说句谢谢。
虽说这被抓来,与他有着绝对的关系,但是刚才好歹是他帮自己解开的麻绳,他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的。
“谢谢。”
反正说这两个字纯粹出于礼节。
她在通讯录上找着,却一时不知道找谁来。
毕竟,这来,是冒着风险来的,而她又不想欠人这么大的一份人情。
很难还的,真的很难还。
被她那一声“谢谢”扯回了现实,闻人臻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来打。”
他找的是沈童,压低声音跟沈童说了下这边的境况,地点他们两个肉票倒是分外清楚,不然还真让外援难找。
他说的极为简单,他向来是寡言的人。
很快,便挂了电话,在床上斜躺了下来,还不忘冲她道“养精蓄锐。”
她也没有客套,反正床很大,在离他有点远的另一侧靠了下来。
她知道,沈童不会很慢的,因为左皓人跟闻人泰他们给闻人臻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沈童定要在天亮之前安排好一切,赶来解救他们。
她闭上眼睛,想,看来沈童跟他关系真的匪浅,毕竟他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头一个找的就是他,还有另一层涵义,便是他信任沈童。
闻人臻还是有些小小的吃惊的,随即释然,他以为她不会听自己的,他只不过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她倒是不避讳,跟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
其实,他被她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的举动,经常会令自己吃惊。
他闭上眼,不去想她就躺在自己身侧。
客房内,愈发的安静起来。
“你睡吧。”
他像是料到她没睡着,陡然出声。
她诧异,睁开眼看向他,他扯了扯性感的薄唇“来了我会叫醒你。”
他是睡不着的,且不论这是敌营,就是她在自己身侧躺着,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钻进鼻中,也足以令他难寐。
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但季璃昕也没有放心上去。她对于有些理不清的事,淡漠到极点。是啊,想不通就想不通,有时候,想通了,还不是无济于事,有时还会带来没必要的困扰。
她,向来不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素来不喜跟自个儿为难。
这是重逢之后,季璃昕跟闻人臻难得没有争锋相对的时刻,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不过,也只有这等时间跟地点,他们才会有着如此难能可贵的‘和睦相处’。
她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毕竟还在敌营里,殊不知怎的,闭着闭着竟然睡了过去。
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也只有这一刻,他才能如此恣意看着她的睡颜。
只是,令他不悦的是她的眉头还是皱着的。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终于触到她的眉心。她的眉,是那种清清淡淡的,就跟她的人一样。
像是做贼心虚般,他飞快地起身,侧着身子,看她还未醒来,胆子不由又大了几分。
这一回,他碰触的是她的唇,回想之前在客厅里闻人泰的恶态,他心底里猛然蹿出一团火来。
于是,他也没顾及轻重,发了狠一般地吮吸起她的唇来,要消去闻人泰留在上头的味道。
她突然惊醒,睁开眼睛,一刹那目光里仿佛有几分迷惘,过了一会儿“你在干什么?”
他在她睁开眼的瞬间,身子本能地朝后仰了仰。
他知道自己被逮了个正着,态度倒是较为光明磊落“消毒。”
她蹙眉,正要说他,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忙接了起来,嗯嗯嗯应了几声之后,挂了电话,朝着她道“人来了。”
她知道他言下之意是救援来了,于是也忘了先前的,没跟他计较,眼下逃出去最为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抛诸脑后。
“安排呢?”
她想知道具体的安排,这样心里有些底。
“随机应变。”
他薄唇间吐出这四个字,她无语了那么一下下,很适合沈童的作风。
她不知道他是否心中有底,但是看他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应该是有七八成的把握的。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二楼的客房,所以没有一楼的窗户那般难逃,一楼的窗户外头都加了防盗窗。
二楼的,倒是没。不过二楼有点高,外头的水管又都是生了锈的,年代有些远了,不知道牢固不牢固。下面若是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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