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HANDSOFGOD二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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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上只有神龙岛，仙龙峡，恶龙窟三处有群居的龙出没）。四天三夜的奔波并不轻松。四野都是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兽和被魔兽伏击的冒险者们。偶尔一些漫无目的的魔兽会冲上来让莱小试身手。莱似乎也很乐意在这些神经粗糙的怪异家伙们身上尝试锁戒的各种用途，甚至至今还在感叹3枚锁戒的灵致。莱还记得那狡猾的人面妖（一种人面鸟身的群体猎食性妖怪，相当敏捷，速度和智力被冒险者公会评为b级，危险程度也有c级）的伏击，十几只人面妖毫无征兆的高速从各个方向扑来。莱虽然冷静，但心中也不由紧张。毕竟这种生死相搏的实战，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奇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在他想防御时，拇指的锁戒自动弹出了一道银光，在体内斗气的倾注下浮现出淡淡的金芒，挡下了人面妖的一波波雨点般的进攻。中指的锁戒在进攻意念的催动下此处了7条金芒，刺裂了人面妖的阵形，向羽翼最丰满的人面妖刺去。血，绽放的血花终结了人面妖首领最后的贪婪。其余的魔物鸟兽散去。

    其实，与其说是窟，不如说是丛林。恶龙窟的入口足有一座集市那么大，而且越往里走，越会感到洞窟的广袤。四壁的各种形态迥异的发光植物，紧密地覆盖着湿漉漉的壁隘。间或，有灼热的喷气声和沉闷的振翅声传入耳中。

    透过墨绿色的屏障，莱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巨龙，它硕大的尾巴遮住了自己的脸孔，圈成一个环正在酣然大睡。莱粗估了一下，它大概有百岁了吧，算是只成年的龙了（莱在圣武士的生物理论课上学习过辨认各种生物危险程度的方法，包括这些及其稀有的龙）。自认没有把握去击败它的莱，悄悄地绕开了它，继续向深处走去。

    一只血红的瞳孔，紧密地注意着这一切，深邃的瞳仁绽放着血色的贪婪。

    莱在湿滑带刺的灌木间屏息蹑足，心中涌起被人窥视的感觉。

    立足。风起。

    尖利的爪子由发鬓掠过，断发在狰狞的风中扭动。好险。

    一只葱绿色的亚龙盘桓在繁密的枝干之上，血红的瞳孔紧紧地锁住立足未稳的莱。

    “是只大蜥蜴吗？”莱松了一口气。亚龙系实际上一种大型的爬行类，前肢进化成肉翅（也有没有进化的）。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体现出龙的特征，但由于这种进化是自发的，所以亚龙系生物形态各异，能力也较龙族差很多。不过危险程度还是有b级。（由于个体差别太大了，所以只评出了危险程度。）顺便一提，初级圣武士是c级中实力最好的生物，中级、高级在b级、a级中也名列上游。

    “固。”拇指的锁戒终结了亚龙后爪的贪念。

    “破。”中指的锁戒又一分为七的向敌人袭去。

    亚龙机敏地高速掠开，躲闪开这些危险的金属。随着喉头的“咕咕”声，喷出了一股黏稠的毒汁。

    继承吸血鬼血统的莱，论速度绝不亚于任何生物。他斜斜掠开，向亚龙急冲。中指的锁戒合七为一，大开大合地向亚龙抡去。方才脚下的植物，发出“嗞嗞”的悲鸣声。

    一片翅膀由亚龙的身体被大力的撕扯下来，黄昏红的血不可遏止的喷射，在葱绿的苔类植物上留下了一抹褐色的图腾。亚龙挣扎着在地面上不停的翻滚，伤口由于敷上了一些土，呈现出流淌的不断凝结的黑色。忽然，亚龙好像意识到了这莫大痛苦的根源，扑腾着另一只翅膀翻滚着站起，被火焰点燃的眼睛绽放着沸腾的怒意。直到这种痛和恨积淀为一声响彻的龙吟，然后，被另一张口吞没。

    美味的食物从喉咙的顶端滑入胃中，伴随着食道轻微扩张的传递。“果然还是亚龙的味道最好。”黑龙解尤的眼睑轻微的跳动了几下，粗长睫毛下的赤色瞳孔流露出暧昧的神色，它缓缓将脖子弯曲成舒服的姿势。“该如何奖励这个人类的平民呢？虽然我已经用过晚膳了，但还是允许他融入我永恒伟大的身躯吧。”

    莱看见解尤粗糙的嘴角有笑容在绽放，如果那确实称得上是笑的话。“红色的眼睛象征着什么？嗜血，贪婪，强欲和彻底的毁灭。”莱心底浮现出父亲生前低沉的声音。这一瞬间，莱有种颓废的欲望，他发过誓的，在加入圣武士的那天“用我生命的力量，守护我心底的珍贵”活着，因为有所守护；已经没有什么可守护得我，为什么要活下去？木然，绝望，一只龙触摸不了一名圣武士心底的苍凉。它咆哮着，而他沉默。

    年轻气盛的解尤有些沉不住气了。它对自己刚才的那声龙吟相当满意，即便是和自己同龄的同族听到也会惊惶失措。而眼前的这个人类的平民居然对此置若罔闻。吞吐的龙口，凝聚的火团，红色的火焰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龙炎包裹了莱的头部和前胸，接着是腹部，最后是小腿和脚踝。火舌肆情的舞动着炽热的身姿，时刻寻找着下一个流窜的落足点。

    “完了吗？”火焰中的黑影细声说。火焰依旧在舞动，可是他只能点燃护体的斗气，在莱的斗气外烁燃。一名初级圣武士的斗气原本是不足以抵抗龙炎的，可惜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当然，他也没有发现尾指上的锁戒正发出淡淡的白光。“即便是一只龙也该知道，吸血鬼是不会回避挑战的！”（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可爱的莱区分清吸血鬼和圣武士的区别了）

    解尤真的被激怒了。它从小就是一只十分乐意同有意或无意闯入窟内的冒险者玩耍的龙。当然，它是不当玩具的。而且它也十分乐意引导玩得疲惫的冒险者融入它永恒伟大的躯体。就为了这个，它没少挨父王的骂。身为恶龙窟的王子，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不好好的吃营养餐（亚龙），跑去吃什么零食？今后要是碰到山缝里（仙龙峡？）或荒岛上（神龙岛？）的龙，被人家笑话了怎么办？不过教训归教训，为了更好的和“零食”私会，小解尤还是偷着学了些人类的语言，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和坚定不移的不务正业，它现在的人语已经相当纯熟了。

    不过它这辈子可还没受过这等侮辱，居然被一只不长毛的哺乳动物藐视，简直岂有此理。而且，而且还是个没有良好血统的平民！

    解尤放弃了游戏的心情，挺直了脊梁，扇开健壮的翅膀。粗大的鼻孔由于剧烈的喘息显得更加空洞。火红的瞳孔好似烧化了的铁，有着流动的怒意。一条龙对于名誉的尊重更胜于它对财宝的渴求。一条自傲的龙往往比一只受伤的野兽更加可怕。与力量无关，它们乐意为某种信仰而生，同样乐意因同样的理由而死。

    束状的火焰旋转着向莱袭来，没有躲闪，护体的斗气被这集聚的龙炎刺破，伤口是辣辣的疼。同一时刻，灌输了金色斗气的锁戒在解尤宽厚的翅膀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泛着暗色的血。一条被激怒了的龙和一名不想再躲闪的圣武士，这是异常惨烈的较量，较量的只是谁能坚持得更久。这场较量没有谁可以先停手，直到有一方先倒下，或者根本没有胜利者。

    夜的幕布缓缓罩上了天穹，无数只炙红的瞳孔在黑暗的掩饰下，闪着异样的光。

    “二百四十三”莱在解尤魁梧的身躯上，又留下了新的伤痕，那些伤口几乎拧到一起了，仿佛在咧着嘴笑。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柔顺的黑发由于不耐高温而卷曲，浑身上下十几个地方，有着被灼烧的痛。自己还能够傲然挺立，完全是圣武士坚定意志和吸血鬼不朽身体支持的缘故。

    “快要不行了，这就是龙的力量吗？它甚至没有移动过，像一尊巨大的炮台，不断喷射着骇人的龙炎。终究还是不行了吗？如果我更有力量——”

    “你想变得更厉害吗？”莱的心底有个优雅的声音在流淌。

    “谁？是谁在说话？”

    “甚至比那个大爬虫更可怕。”

    “——

    是的。我渴望绝对的力量。”

    “那，不可能。至少现在的你，不可能拥有超过一条龙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

    “让我来教你使用力量的方法吧。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一座宝库，但他不可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触摸过那种力量。你只要能动用百分之七十，就能叫你自己乍舌。”

    “——”

    “你为什么不躲闪呢？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决斗都是圣武士式的。”

    “是的，就像这样。然后高频率的留给它一些值得反思的伤口。”

    “注意它的头部，不再是一动不动了吧？很快，你会发现它很难捉准还没有自己爪子大的你。然后在它的焦躁中，给它一些催化的伤口，使它更加的愤怒和鲁莽。”

    “哦哈，干得不错，孩子。什么，胜利？那离你太遥远了。记住，不要试图去击毙一只愤怒的龙，重伤只会教它重新清醒。”

    “呵呵，孩子。你拇指和中指的锁戒用得不错，没看见那只大爬虫快要气疯的表情吗？现在，让我教你最后一枚锁戒的用法——”

    解尤出离愤怒了，虽然身上几百道伤口并不能给它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它实在很讨厌这种粘乎乎的感觉。当它准备“浴血”奋战之时，那个可恶的人类平民居然上窜下跳起来，现在竟然要掉头逃跑。

    解尤扇动的巨翅带起一阵血雨，它狰狞着向即将没入丛林的莱扑去。

    莱的身影倏然消失了（出雾），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群藏匿的无翼食腐亚龙。

    它们疯了。

    它们疯狂的冲上来，扑咬着解尤流淌的血。

    解尤用牙齿和爪子将它们撕碎，随意的抛在地上。即便是一只龙，在面对整群的b级亚龙，也回头痛不已。今天是怎么了？连胆小的亚龙都敢和我作对。

    最后一只亚龙在解尤的巨齿下被拦腰咬断，上半身被吐回原处，微张的下颚恰好含着自己的后身。

    “在哪里，那个可恶的人类——在哪里？”

    “煞吾血为盟，以吾命为约，赐吾以禁锢之力，束缚游离之魂——”

    尾指的锁戒优雅的没入解尤的左胸，触电般麻木。

    咆哮。

    翻腾。

    挣扎。

    无力。

    倒下。

    ——

    “这枚锁戒可以每天直接（不用吟唱咒文）施用3个持续性魔法或六个消耗性魔法，还可以和其他生物签订生命盟约。”

    “生命盟约是什么？”

    “一种双向的契约，也是生命的联系，效果类似于召唤。只是如果其中一方丧生，令一方也会死亡。”

    ——

    “解除盟约吧，它太顽强了，伤得太重了。”

    “不。”

    尾戒泛起了圣洁的白光，是治愈魔法。

    “治愈是作用到痊愈为止的持续性魔法，加上守护和对亚龙施的狂暴，已经是第三个了，你自己——”

    “没关系，我是吸血鬼，自疗。你究竟是——”

    “呵呵，睡着啦，傻孩子。”

    锁戒的光芒在夜色之中渐渐褪去。余下的，是一条年轻龙王和人类平民无分贵贱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