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在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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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伴妻散步，绕县城的主街道走，来到了时代财富广场。突然，不远处响起了节奏明快的舞曲，伴着美妙的旋律，一群男女翩翩起舞。透过朦胧的路灯，可以看见他们脸上荡漾着笑意。我和妻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我们正走着，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走来一个身影：褐色粗布的外衣上套着一件黄色的马甲，格外醒目，脚下穿着胶鞋，身后拉着一辆大板车，车内装满了垃圾，上面放有一把长长的扫帚和盛垃圾的斗。拉得有点吃力，可她哼着广场传来的歌曲，伴着舞曲迈起了舞步，一步一步向我们起来。头发遮盖了她的脸，一时难以看清她的表情，我们走近她，才发现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她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嘴自然张开，很显然有一种满足感。她那种怡然自得、自我陶醉的神情，把我们怔住了。

    我正张嘴欲问，又吃惊地发现她是我的一个熟人。“张阿姨，是你？还认得我么？”我睁大眼睛问她。她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哦哦，你不是老廖家的小六子吗？听说你挺有出息的，在地税局工作，我们的工资都是你们收上来的。”她马上认出了我。“嗯，正是，谈不上什么出息，一般般过日子。你这样不辛苦吗？”我正疑问。

    “我们种田人出身，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有这么一份工作就不错，够满足了。”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其实，张阿姨挺不容易的。她与我同村，我们的村子在赣江边，属于城乡结合部，我们村的村民主要靠种菜为生。种菜是苦力活，还得看老天爷的眼色，一年辛苦下来，村民家也没有多少积蓄。张阿姨的男人去世早，留下三个孩子，都得她一个人扛，其中一个还有残疾。她只有拼命干活赚钱，除了养家糊口，还要供孩子上学。后来，随着城市的建设，我们村菜地几乎都被征了，村民赖以生存的根基都没有了，只有进城找工作，年轻的跑到沿海城市，年老的只有就近到县城。她在县城找了一份扫街道的工作，一干二十年，成为名副其实的清洁工。除了这份工作外，她还会帮人家做钟点工。

    象她这样的清洁工常在晚上出来扫街道。当白天的繁华和热闹散去，在夜幕下，她们低着头，弓着腰，紧握扫帚，来回扫动，把白天留下的垃圾扫尽，把清洁还给新的明天，让人们享受幸福生活。我从张阿姨那里了解到，她们的工资并不高，到现在还没有一千元。所以，她不得不去做钟点工，因为除了生计，还要想方设法改变孩子的命运。要改变穷苦人家孩子的命运，唯有读书。在这样艰辛的条件下，她供出了两个大学生，还扶养了一个残疾孩子。尽管她有两个女儿走上了社会，能够赚钱，但她并没有放弃清洁工这份工作，反而把当作自己幸福生活的源泉，就这样乐此不疲干着。

    我和妻都被眼前的她感动了。回到家中，我对妻说：“我们常说‘幸福指数’，‘幸福指数’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能说清楚吗？”妻无言以对。生活中，人人在追求幸福。幸福好象就在河的对岸，总想渡过去拥有。于是，有人不断想方设法打造楫桨，或用豪宅名车来摆渡，或用山珍海味来摆渡，或用金钱美女来摆渡，可越用力去追，拼命地划，幸福离他愈远。其实，幸福不在对岸，就在自己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