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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华北大。
这孩子就记住了，但不明白。但是记住了，牢牢记住。
后来，这孩子才知道，清华和北大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孩子还是上了大学，当然不是清华北大，但对于母亲来说，是一样的，母亲幸福地掉着眼泪，她期盼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然后是再后来，这孩子才知道，原来母亲并不知道清华北大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不要紧，这是她朦胧的一个梦想，也给了孩子一个朦胧的梦想。这才是最要紧。
这孩子就是我了。
尽管当时的日子很艰难，母亲还是给了我读书所需要的一切，包括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个破布缝制的书包。
许是和梦想有关，母亲对老师出奇地尊敬，直到如今，母亲仍然如此，当她听说读书竟然还可以不交学费时，更是一脸羡慕一脸遗憾，羡慕侄子侄女们，遗憾自己没赶上。
我就趁机建议她放下农活，上学读书去。这时候她机警地拒绝了，她知道我又游说她舍弃土地。她知道我担心她辛苦，然后她给我讲她的创业史。
我读书之后，生产队解散，开始包干到户。农村一下子炸开了窝，热闹起来。
父亲和母亲也分到自己的土地，种起了自己的番薯和水稻。
尽管辛苦，但是政策是交够公粮，留下的是自己的。
家里开始就有了余粮。茅草屋又潮湿，又漏雨，不利于保存粮食，父亲就筹划建新房子。九十年代初，我家就开始建了砖瓦房；有过几年，就改建为平楼了。当然，邻居们也大致如此。
说到这里，母亲总是很自豪，说村里的房子是我家最先盖的，原因很简单，母亲是劳动能手，干活不仅速度快，效率高，收成也好。
我知道，母亲是勤劳的人，但农活毕竟风吹雨淋，加上年事已高，更重要的是父亲不在了，但这并不能阻止母亲继续劳作的计划。
她说，现在农民不用交税了，犁田不用牛了，插秧不用人了，割稻用机器了，搬运可以请人工了。
她说的很轻松，其实事实也如此。
她又举例说对面的老村长老党员，就一个人，种了两亩水稻，十亩甘蔗，十亩桉树，还有冬瓜、西瓜若干。一年下来，少说也有4万的纯收入。
我无话可说。这是真的，这位老村长凭借年轻时的勤快，开辟了很多荒地，儿女都在外面工作，如今虽然一个人打理，但依然显得很自在，能用机器的用机器，不用机器的请人工。家家如此。
母亲跟我说了她年底的计划。十亩甘蔗，三亩辣椒，八亩桉树。我知道，这难不倒她，也只好随她。其实，她也不用干什么，走走看看，请请人工就行了。虽说会晒一些，但是自在。晚上还可以打牌，跳舞，看雷剧，还可以唱。
这是她的话。她说当一个农民很自在。
以前是为温饱干活，现在是为自在干活。
这是新农村一个普通农民的朴素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