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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琴室出了点问题,我今天想把琴暂时放在您这儿,可以吗?”
老张误以为是艺校要征用琴室,或者下雨漏水这种情况,没当回事地说:“可以是可以,就是你放在这儿,丢肯定不会丢,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不敢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出。”
他越往后说声音就越小,有点怕别的老师听见了不高兴。
路荣行可以理解,感觉怎么都比放在教室要好,心怀感激地点了下头。
老张见状在办公桌旁边铺了一层废试卷,示意他将琴放在这儿。
路荣行蹲在地上将琴盒放平,抬起山口将琴轴和弦全拆了,让琵琶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背板。这样即使有人好奇地来看,只要不抡起背板来往地上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置好琴之后,路荣行谢过老张,把手机拿走了,他准备晚饭的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给父母打电话。
关捷跑回小餐馆,师傅们已经吃好喝好了,关捷爬上皮卡的车厢,在诸多小板凳里找了一个坐下了。
皮卡很快启动,转弯路过城南,开向了北郊的殡仪馆。
这边还没有火化完,关捷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在一个摆满成排的蓝色塑料椅的休息室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见到了一盆用棉布包着的四方骨灰盒。
中途他姨父要开车,让关捷抱着骨灰盒和纸糊的灵位,这两样东西在进墓地之前不能落地。
骨灰刚从火化炉里出来,关捷隔着木板和棉布都能感觉到一阵烫人的热度。
这种比发高烧时还要滚烫的陌生温度终于烙伤了他的泪腺,离别的感伤不期而至,让他假装看着窗外,飙了一阵无声又汹涌的眼泪。
那个烦人的、刻薄的、连他妈都抱不起来的老太太,如今变了一种方式存在,关捷单手就能将她拎起来。
这就是人生的尽头吗?关捷摩挲了一下黑底的碎花棉布,心想怎么这么小,这么可怜--
下午到处都吵翻了,哭声一直从舅舅家持续到墓地,等到骨灰盒落墓,他小舅用泥刀和水泥将龛口封死,再噼里啪啦地放了一堆鞭炮,姥姥就算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关敏跪完灵,挎着包就去搭车了,关捷搭了个不要钱的顺风车,被大巴师傅带到了一中门口,提着一饭盒李爱黎给他捡的宴席菜,下车回学校了。
组员都知道他家里没了老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情绪,胡新意帮他抄了作业,包甜帮他誊了份笔记,肖健一直问他吃不吃东西。
关捷觉得他们的关心都浪费了,因为哭完抱骨灰那一场之后,他就不觉得伤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