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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靳滕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音,一脸的哭笑不得,但内心到底诚实,对明天还是抱有期待。
世上应该没有病人会发自心底地不希望,亲戚朋友来看望。
打完电话,关捷和路荣行就回大院吃晚饭了。
吃完汪杨又开始微调“奉义”的谱子,这是一项大工程,她聚精会神地忙了2个多小时。
关捷和路荣行在旁边的桌上写卷子,就听这首歌越来越快,好几回汪杨突然绞弦,他都有种被吓一跳的感觉,而奇妙的是琴声一直没断过。
这种感觉换到路荣行那边被描述出来,就是一种杀气,它藏在旋律的起伏之间,被汪杨的水准给激发了出来。
由于曲子最后刹得很急,收尾的动作是伏琴,就是弹完最后一个音之后瞬间用手压住琴弦,阻止它继续颤动,让声音戛然而止。
关捷一直觉得这个声音很帅,断得非常利落,直接从声音频率最高的地方切断,让人特别猝不及防。
但是他还没想过,到时路荣行弹起这首歌,会不会也帅得他始料未及……
等谱子抄完,已经快10点了,为了不继续扰民,路荣行直接去睡了。
周日他起了个大早,背着琴跟着汪杨去了妇联办公室,汪杨在这里摸鱼,给他讲了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路荣行在这边稀碎磕巴地轮了两遍谱子,骑车回院里收拾东西去了。
关捷已经起来了,正端着汤碗在吃面条,右手挑面,左手提着根面条在喂乌龟。
路荣行觉得他挺无聊的,但是关捷喂得有滋有味,撩得乌龟把脖子伸得老长。
逃子长大了一圈,背甲上的绿色浅化,甲纹里出现了石头的颜色,曲曲折折,有了点自然图腾的感觉。
关捷这个迟钝的家伙却觉得它是太邋遢,导致壳上结垢了,把它拿在手里用鞋刷狂涮。
吃完早饭,关捷拿上行李,把门锁了。
这学期开学之后,关敏就不每周都回来了,她说跑得麻烦,不如在学校学习,隔2、3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家长们觉得她有心抓紧时间学习是好事,对这行为还挺支持。
路上关捷跟邻居商量一下,决定不回学校放东西,直奔医院算逑。
他俩也没有什么探病的经历,到了医院门口才发现别人都提着东西进去的,不得不在水果摊前面停留了一下。
关捷看啥啥贵,不过凑份子他不会缺席,踌躇地说:“买啥?”
路荣行倒不是说买不起,他就是挑剔,觉得水果蔫的蔫、生的生,看着都不好吃,观望了几眼空手走了:“先去看看靳老师缺什么,待会儿再出来买吧。”
关捷跟他并肩穿过马路,从医院大厅问到住院部,看见电梯门口等着好几张医用床,干脆爬楼梯上了4层。
靳滕住在412,这时节还不冷,白天为了透气,病房开着门,2人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他,他穿着病号服,正靠坐在床上跟人说话,脸朝这屋里,没有立刻看见他们。
路荣行在门上敲了两下,抿着嘴对看他们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往靳滕的床位上去了。
邻床的大哥刚听完广播,正在大侃巴基斯坦的恐怖分子。
热心听众靳滕捧场捧到一半,余光里就见2道人影插入了视野,并且离他的床位还很近,他定睛一看,立刻就笑了:“这么早就来了,起大早了吧?”
“没有,”路荣行忽悠他,“自然醒的。”
人病了精神总是差点儿,关捷看他脸色发青,胡子虽然刮了,但还是看得见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有点油,形象不如往日清爽,心里就有点酸。
他叫了靳滕一声,然后应他的要求,把行李暂时都放在他床尾上了。
路荣行的琴盒比较扎眼,一进来就引来了一堆视线,大妈们再一看他的脸,就也不知道是客套还是真心话,说小金的学生仔们都长得真亮堂。
靳滕谢过姐啊姨的,拿手指往病床下指了指:“床底下有水果,你们自己拿着吃。”
很少有人会真正去吃病人的水果,但路荣行还是蹲到地上看了看,不然不知道他缺什么。
旁边关捷站着在跟他说话:“老师你怎么搞的?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来动手术了?”
靳滕要借题发挥,就没瞒他们,坦白地说:“在男生寝室被人推了一下,磕到肚子,就疼起来了。”
路荣行视察完床底下,站着皱了下眉毛:“谁推你了?他为什么要推你?”
关捷虽然被抢了台词,但他还有想问的,准备等靳滕先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