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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手机突然打不通了,始终关机。蜜儿打电话到单位,单位人也不知他的去向。好几天联系不上他。
又过了半个月,岑岭依然毫无消息。以往,岑岭出差,最多只走半个月,更没有联系不上的情况。蜜儿想起她提到结婚时,岑岭脸上现出的异样神色,以及他答应时的勉强。这几年,岑岭经常出差,而且常去同一座城市,现在,又在那座城市里失踪。
蜜儿知道,她被岑岭遗弃了。这八年来,岑岭在事业上蒸蒸日上,而她只在原地踏步;这八年来,岑岭逐渐地对挣钱,比对自己更热心;这八年来,他们日渐熟悉,熟悉得像一个身体上的左右手,岑岭对自己早已没有了激情
那个不眠之夜,泪水打湿了枕巾,早晨起来,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蜜儿决定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就算被遗弃,也要挺起脊梁,走得有尊严。她从此不再打探岑岭的行踪。
蜜儿来到亲戚开的一家公司里,虽然两座城市相邻很近,但是没有了那些熟悉的事物,或许可以避免睹物思人,见物伤情。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蜜儿早早起来,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刚浇了一半,就听到门铃在响。想必是送牛奶的人到了。
蜜儿打开门,门外的人令她大吃一惊,继而悲喜交加。是岑岭,那一张刻在她心上的、线条刚硬的脸。奇怪的是,岑岭将一头浓密的黑发剃成了光头。
进屋后,岑岭的第一句话是:“你让我找得好辛苦。”
蜜儿故作镇定,笑说:“你找我干什么,请我喝你的喜酒啊?”
岑岭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呢?!”
原来,在春节前,岑岭就谈好了一笔生意,只是未签合同。当蜜儿提出要结婚时,岑岭就想到了那笔生意。只要签了这个合同,他们就可以一次性付款买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米的房子。所以,拍完结婚照后,岑岭就匆匆赶去和对方签合同,恐怕夜长梦多,事情有变。签完合同的那天下午,他坐车往回赶,路上发生了车祸,岑岭头撞到一个金属物上,送到医院后,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造成了暂时性失忆。当他恢复记忆之后,已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回家后,蜜儿已人去屋空。
“我在医院受苦,你却误会我,你看,我头上现在还有个疤呢。”岑岭有点嗔怪地说。
蜜儿终于明白岑岭为何要将头发剃光。她凑到岑岭的跟前,发现他头上果真有个马蹄形的伤疤。蜜儿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八年的情路,竟将她磨砺得敏感脆弱、不堪一击,一场车祸,就差一点葬送了他们的爱情。
岑岭替蜜儿擦去眼泪,说:“我说过,我要买一套大房子,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不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蜜儿笑了,泪眼迷蒙中,恍惚又看见呼呼的西北风中,站牌下一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男孩女孩。
2005、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