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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摇了摇头,然后再望回光头。
事已至此,光头也只能干笑几声,然后直接爬进马车用拳头撞了撞盘元左的眉头大声问道“喂,小蛮子,你唤什么名?”
“呃盘”在睡梦中感觉肩膀一痛的盘元左,下意识将身子更缩向耶律获身旁“元左”
“盘什么?”压根没听清盘元左的含糊呢喃,光头手一伸又要拍她的脸,只他的手却被耶律获伸臂挡下“元左。”
“都听到了啊,小子叫盘元左!”利落地跳下马车,光头向四周大声宣告着。
“是、是,我们全听到了,是元左少爷。”
“听到就好。往后他再替你们卜算、寻物,若再听到有人推说他不准故意不给报酬——”
“元左少爷很准、很准的”
在帐外的声音逐渐远去后,耶律获终于缓缓睁开双眸,望向身旁那张白皙、安稳的小小睡颜,而眼底,闪过一道诡谲。
果然,真如他先前所料,盘元左,懂天时。
那世间少见的“盘”姓,更印证了他的想法,因为此姓只出自西南大山中那信仰“清静天”擅看天时,且在人们传说中可呼风唤雨的禳族!
若有此人在,他的计划,或许真的可以
正当耶律获暗自冥思之时,他身旁的盘元左突然揉了揉眼眸茫然地望向他“咦刚才有人唤我吗?”
“没有。”耶律获淡淡答道,然后又一把将盘元左的小脸按回腿上,将那顶怪帽子戴回她的脑袋上。
“大哥”感觉着全身的暖意,盘元左迷迷糊糊中,缓缓伸手握住了耶律获的大掌“你真是个好人呢”
大哥?
这世间,还会有人这样唤他吗?
好人?
这世间,还会有人这么说他吗?
这张小脸的主人,若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躲他都来不及了吧
心中微微有些苦涩,耶律获却没有挣开盘元左的手,只是细细体会着由那小小手心中传来的温热,那他已许久许久,都不曾体会过、真正属于人的温度
由那日起,盘元左成了牧民们口中的“元左少爷”更在每日被那三名野汉子用“小盘子,你大哥找你”之语揶揄后,真被那群牧民以为是耶律获的义弟,而就此日日被奉如上宾。
一开始,盘元左还努力地想解释,只那三名野汉子压根不理会她的抗议,依然“你大哥”、“你大哥”的叫着,叫得她最后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半个月后,当山中地况缓缓趋于平静,牧民们的探子也寻着了另一条通道后,在牧民们的盛情请托与邀请下,盘元左为他们选了一个好天候,定了一个好日子,然后在耶律获出人意表的同意下,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与他们一同穿越大山,来至山阴一处平坦且水草丰美的沃地。
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是那群老弱妇孺的家人,全是壮丁,当这群壮丁见及自己的家人时,男儿泪可说是立即洒落,然后在泪湿衣襟中,全体对着耶律获与盘元左所乘坐的马车抱拳致意。
对盘元左来说,到哪儿都是过日子,所以待在这个聚集了多个草原民族的临时群落里,她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该早起吐纳就早起至山间吐纳,该静坐冥想就静坐冥想,该就寝就回那个牧民为他们特别搭盖的棚帐就寝。
但不知为何,她总隐隐感觉着那群牧民虽对她很和善,对那三名野汉子却很忌惮,能不靠近他们的棚帐就不靠近,能不与他们接触就不与他们接触。
而耶律获则更怪,明明伤也痊愈了,元气也休养好了,可他竟只日日在棚帐中饮酒,连棚帐都不曾踏出过一步。
日子,就这样平静又古怪的过了下去,直至两个月后的一个晌午。
这个晌午,盘元左像往常一样,提着一小桶热水准备进帐伺候耶律获,却意外望见自己的棚帐前难得地挤满了人。
“老大爷,您们怎么全站在这儿啊!”提着那一小木桶热水,盘元左望着眼前这群一脸严肃的人们边走边好奇问道。
“元左少爷”
一见到盘元左,那名与她熟识、也是这个临时牧民区首领的宇文疾立即一跪而下,他身后的老少牧民们也跟着一齐跪去。
望着这情景,盘元左吓得连忙水桶一放,也跟着矮下身去“宇文大爷,您们有什么事起来说啊,这么跪太折煞人了啊!”“你大哥在吗?”无论盘元左怎么劝,宇文疾就是不起,只是望着她苍凉问道。
“在里头啊!”闻言,盘元左有些纳闷地眨了眨眼“你们有事找他,直接进去就行了啊。”
“小的不敢造次,所以想请托你帮我们转达一声。”
“当然可以啊。”尽管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见耶律获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透过她,盘元左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过你们得先站起来,我要等你们全起身后才去。”
“谢谢元左少爷了。”
待牧民全站起后,盘元左才又提起了自己的小木桶进帐,然后发现,今日那三名野汉子竟也难得的没出去瞎转。
“那个”望着迳自闭目养神的耶律获,到现在依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的盘元左只好走至他身后,将放在小木桶中的热巾拧吧后,敷至他的颈间“牧民们想见你。”
“恩。”眼睁也没睁,耶律获淡淡应了应。
“可以唤他们进来吗?”将热巾换了个面,盘元左又问。
“恩。”
听到耶律获的回答,盘元左立即对帐外的牧民们招了招手、点了点头,然后像往常一样开始用手肘按压着身前那个壮硕身躯的肩颈穴道,但在发现进来的这群牧民竟像先前般必恭必敬地又一回跪下,还有人陆续抬入一个又一个木箱之时,她再忍不住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是干什么啊“小盘,手劲轻了。”
“哦,好。”
整个棚帐之中,除了这两句对话外,无人言语。
继木箱之后,是几名特地精心打扮、香风袭人的娇娜女子。
望着她们那与身上穿着完全不协调的无奈、忧伤神情,盘元左愈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