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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个月里我曾多次试图到楼上看个究竟,我甚至发现她其实曾一直的在我的生活里面。这又使我感到害怕。我内心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亏欠感,这让我感到恐慌。直到我最后将记忆中任何的细节都重温了一遍,我并没有觉得有值得我内疚的事情。那时楼上的声音已经完全的消失,就像呼吸声一样消失,我知道她死了。
我挣扎了几下,松散的骨架终于找到了原来的逻辑。10年来我从没离开过这房子半步,找到了门口的具体位置时我发现通道其实已经积满了水雾与手稿一起融化出来的纸浆,上面在朦胧中隐约的渗出一些模糊的字迹。我试图将脚踩上去,但它仿佛有一种无穷的力量拉着我不放,即使我挣扎得血脉喷涨。我挣脱鞋子,这时窗外一片灰暗,我从窄小的窗口一点点的将身子抽离那陈旧的房子。来到天底的时候,我感到虚空外面的空气让我无法感到平衡。土地的每个细孔都将空气往下吸,我用力的将污秽的头颅往后扬,小丑般的跑进屋子里的楼道。自我的时间能让我获得安全感。
仿佛有意志牵引一般,一如从一个点直接到达了另一个点,完全没有楼梯的过渡,这时候那倾斜的门被一阵阴冷的风拉开,在吱呀声开始的时候隐约的月光缓缓的爬进了屋子里,响声刺进了死寂的尘埃,消失不见。我兴奋的走进这一片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屋子里除了那具尸体,别无他物。我一直的寻求着一种精神上的共鸣而且我还带着一个强烈的祈望。作为一个极负盛名的小说家竟然无一字,我脱掉外衣,恼怒的拂刮着积淀的尘埃,而曾经被覆盖一片木然的墙壁、地板。
衣服!她还裹着一套衣服,我躁狂的扒开她所有的衣服,衣服上面一样的挂满了灰尘,那些灰尘接触到了长久没遇到的呼吸、那些死物的呼吸,一点点的散落在她那干瘪的乳房以及空洞的小腹上、衣物上、躯体上、甚至是腋窝的任意一处都是那令人恼怒的空白一片,我无法从中找到共同创作者的任何成果来刺激自我产生激情,我感到绝望,我感到了那双注视着我而且我也发现一直以来都注视着我的眼睛,它一直的在楸着我、我的内心,我转过身,遇到了那忧郁的信号——一种对灵魂无法抗拒的吸摄,那双眼里布满了一片乱码——这使亟待我去解读而我却无法解释的小说,一个迷宫。
就像是一桢频率过快的电影,你完全抓不住它的具体形象,只能靠着它的灯光、场景着色来领悟它在表达什么。那幽深的目光一直缓缓的不可抗拒的散发着那种让我无法参透令我思维混乱内心颤抖的目光,里面包含了我的生活我的家人我的手稿我的疯狂以及,在手稿堆里的形态枯槁的龌龊老头,他正在骑着一匹永不停息的吗,并不知道骑着它是为了什么,只是小时候玩着玩着就玩着就不想下来了。这匹马已经枯竭、步履缓慢,但它舍不得也无法从上面爬下来,他已经衰老。这匹马最后瘫软在干涸的河床上。老头走不动了,只能趴在石头上像只蛤蟆张开松垮的嘴巴呼吸。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或者她什么都是:妻子;手稿;生活;自我;纷乱的、毫无意义的生活,又或者她什么都不是仅仅是一个无关的小说家在死后向世人发布一个故弄玄虚的信息。我从中看到了那侵蚀掉我的激情的曾经是未知的东西,答案就在眼前但我无法解读。我又再对周围感到厌恶。
我感到卑劣,人活到毫无意义的时候就只能步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