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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当然很高兴,但以往不曾注意过的疑问,也渐渐在她心头浮现。
比方说,当初皇上如此轻率就将她嫁出去,又将她严拒于宫门之外等等作为,都是有计划地将她强行推到槐月的身边吗?
再者,皇上为何如此看重槐月,重视到愿派宫中的侍卫前往耿府营救他们,事后还严锁消息,制造出耿一鸣临时接旨出城办事,却不幸在途中意外身亡的假象?
包甚者,皇上对槐月可说是另眼相待,两人平起平坐,就像槐月也是个皇帝似的。
不想还好,愈想飞燕就愈迷糊,想到最后,她索性重重地一甩头,不愿再想下去。
反正想不出来就先搁在心中,放着也不会生脚跑掉,但槐月服汤药的时间要到了,这可是耽搁不得的。
重返宫中的飞燕是不必亲自生火煎药了,但她仍坚持要亲自送药,服侍槐月喝下。
摒退那些太监、宫女,她一手端着药盅,一手推开门扉,里头的交谈声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中。
“朕说你啊,既然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何时才要离开?”
“怎么,嫌吾住在这里累赘了?”
“你现下可是朕的二皇姑丈,朕哪敢嫌你?而是西枭国使节们昨日已来到宫里了。”
“西枭国的使节?里头可有个江姓的人?”
“使节长就是姓江,且自称是你的秘密侍卫。据他所言,西枭王得了急病,病情加重,已经决定立你为继任者,召你尽快返国接任。恭喜你啦,西枭王。”
“多谢贵言。”
“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嘛?看来西枭王之位,你早已是十拿九稳啰?”
“十拿十稳。吾会成为一名最好的国王。”
“啧啧,话说得这么满,也不怕咬到舌头。所以你这几天也该好好准备,带着二皇姑返回西枭国”
“咳咳!”
“回到西枭国后呢,你”“咳咳咳咳!”
“你伤还没好就又受风寒啦?”
“谁跟你受风寒?你真不懂?吾是不想跟你谈这个话题。”
“哪个话题?受风寒?回西枭国?还是你根本没胆子跟二皇姑坦承你真实的身份?你以为你不说,二皇姑真的一无所觉?”皇帝说得咄咄逼人,字字句句攻得槐月无法招架。
如果说人在一生中总会有弱点,那么对槐月而言,飞燕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弱点。
“吾自然明白尽早跟她坦白才是上上策,但”槐月多么害怕她不会谅解,不肯原谅他,若真是如此,届时他情何以堪?
亏你人长得人高马大,胆子却只有米粒小?皇帝还想嘲讽他几句,却因发现门外的动静而一呆。
“二、二二皇姑?”
槐月猛然抬头,就看见面色苍白如雪,可是仍力持镇定地推门而入的飞燕。
手中端着药盅,飞燕双眼森然的瞪视着床上的他。
“小燕子”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涌上心头,槐月赶紧笨手笨脚地下床。
他手才伸出来,飞燕便往后连退数步,硬生生拉开彼此的距离。
她连对他的称呼也与他充满了距离。“请西枭王见谅,话没说清楚前,本宫还有些疑问。”
槐月僵在半空中的手好半晌才慢慢收回去,垂在身侧,脸色泛着青白,是病容,也是过度心惊所造成的。
至于“事迹败露”的始作俑者——皇帝,他冷汗狂冒,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
他先接过飞燕手中的药盅,再机警地往墙角边闪躲。留下来是怕他们打起来,躲在墙角则是怕不小心被拳脚波及,要是因此受伤,那可就太倒霉了。
可是,现下的情况似乎比打起来还糟糕。
飞燕一派冷然,神情悲愤莫名,槐月则是欲言又止,高大的身子静静伫立着,双眸凝视着她。
朕说槐月老兄,你只打算这样“用力”看着二皇姑?做些什么吧!扁是用看的她就会消气,就会原谅你吗?皇帝在心中大叹一声。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不过不是槐月,而是飞燕。
“当初你为何要使计将本宫带离宫中,与本宫成亲?”
“当初,吾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好教你知道除去了公主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槐月决定诚实以告,他已经不想再对她撒谎了。
“你是西枭国的王子?就连这一点也隐瞒本宫?”
“是。吾隐姓埋名来到金氏皇朝,是为了磨练自己,这是每一个西枭国王子应为的任务。一开始,吾看不惯你像是瞧不起人的高傲态度,所以不曾表明身份,但是后来,吾反而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不知该如何解释?”噙着冷笑,飞燕咄咄逼人“解释也只需要一句话,还是你觉得本宫笨到不必让你费心思解释什么,是吗?毕竟本宫从头到尾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闻言,槐月的脾气也被激起。要知道,他是天生的王者,本就不轻易向人低头,遑论低声下气再三解释,反而得到飞燕冷嘲热讽的反击,这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范围。
他脸一沉,想尽快结束这种难堪的场面。“总之,你现下既然已经明白一切,就应该好好打点一番,吾等不日就要返回西枭国。”
哼,她可不接受他这种打发的语气!“本宫是需要打点什么?你要回西枭国关本宫何事?”
“你明明清楚吾的意思!”打点什么?自然是打点她的行李、嫁妆,好随他一起回西枭国去。
“不,恕本宫愚昧,从头到尾什么事都不清楚。”嗓门高扬,飞燕的怒火与委屈再也无法压抑。
“本宫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成亲的,成亲的对象又是谁。本宫不愿再做胡涂人,哪都不去。”
“你非跟吾走不可,你是吾的妻子!”
“那么本宫就不当你的妻子了,本宫要与你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