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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动作汇积在下巴处,又滴下来,顺着脖颈儿淌进了雪色涧谷之中。
似一朵微雨之后的芙蓉,身上还挂着清新的雨珠。
她的眼神依依不舍挽留着他,嘴巴也想说一句“别走”,但她绝不会。
她倔犟地深深咬着唇,不肯说出那两个字,双手也紧紧叩进坐榻的边棱里,生怕一松手,就会不管不顾朝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扑过去。
贺长霆望着她,右手食指又不可控制地跳动了两下。
“添两壶温茶来。”
贺长霆吩咐过,折返回来,拿一身自己的宽大外袍把她裹起来抱进内榻,要放下时,她却勾着他脖颈不肯松手,眼巴巴望着他,鲜红娇嫩的唇瓣微微张着,不自觉地仰头向他凑近。
贺长霆知道不能迎合她,他往后仰头,但脖颈儿被她牢牢套住,这动作并不能有效避开她的亲近。
方才就已被引燃的血液在体内翻滚沸腾,欲望在叫嚣,撺掇着他丢盔弃甲,遂了她的心愿,也做他想做的事。
段简璧没有完全丧失神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忍不住地想去靠近他,又逼自己忍住不要亲他。
“和你上次一样。”段简璧尽量保持着理智,“那药和你上次吃的一样,有办法解决吗?”
明明一本正经的话语,却每一个字都像蛊惑人的娇羞低语。
贺长霆一愣,若真是他上次吃的那种药,她恐怕要难受好几日。
那不是一般的热物。
“你吃了多少?”贺长霆的声音沉沉的,有些哑。
段简璧摇头:“我不知道……我一共喝了三盏茶……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放了药。”
她偏头靠在他肩上,灼热的气息打在他脖颈儿,“帮我,我也要泡冰水……”
泡冰水无用,他泡了那么久冰水,最后还不是靠她才真正解了困厄,且以她的身子骨,受不了那等冰水,很容易阴寒入体,伤了根本。
或许十指放血,拔除些热毒,能缓解一点。
厢房内没有针,贺长霆也不欲叫人知道王妃中药,没有差人去找方丈寻银针,拨出随身短刀,握紧她食指不准乱动,刀尖儿直直向下一戳,就见白皙的手指上冒出一串血珠。
贺长霆将她指节屈起,崩紧伤口处,好让那毒血多流一些。
段简璧没有呼痛,十分信任地把手指交给贺长霆,只是眼泪忍不住,一串串落下,打在男人握着短刀的手臂上。
才扎完一个手指,后面还有九个,而且全部扎完,也只是稍微缓解,缓解多少都未可知。
贺长霆紧紧握着她手,短刀顿住,迟迟没有扎下。
段简璧抬头看向他,目光清泠泠的,盛着她自己并没意识到的渴盼和蛊惑。
贺长霆忽然放下短刀,抱着她重新放回卧榻。
这次,没有去掰她紧紧勾着他脖颈的手臂,也没有躲避她不自觉凑上来的脸庞,低了头迎合着她,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又去迎她的唇。
段简璧身子轻颤,理智想要拒绝,欲·望却在沉沦贪恋。
“过了今夜,忘记此事,只当我,是一味解药。”
贺长霆抽开裹着她的宽大衣袍,卸下金玉腰带,翻身上榻。
拂晓,东边的天光现出微微的鱼肚白,房内尚是昏昏一片。
刚刚睡去不久的段简璧,此刻正是深眠,神色宁静,白白净净的面容上透着娇嫩如水的桃粉色,像一朵汲取了充分雨露滋养,靥足得趣的花儿。
贺长霆倚坐榻上,温热的大掌轻轻搭在女郎脖颈上,时不时便想戳戳她水嫩的脸颊,反正这小小动作丝毫不会影响她的睡梦。
之前不知道,她竟也有那么多贪婪磨人的手段,没得靥足时,总有各种法子或明或暗地缠着他,一旦得了靥足,却是一刻都不想伺候,推着他说要睡觉。
当真只是将他当成了一味解药。
贺长霆又盯着她看了会儿,低过来想亲她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着她匀称温热的呼吸,动作停住。
他作为解药的晚上已经过去了,现在做这些,算是什么?
偏头看看天光,太阳应该还未升起,新的一日尚未完全到来,他没再犹豫,拨开散在桃花面上的发丝,轻轻啄了几下。
而后起身下榻,穿戴妥当,离了厢房。
段简璧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除了身上有些酸软,双腿因为抬的太高太久有些发胀之外,倒没有其他不适,昨夜难忍的羞耻燥意已经完全消散,神思清爽不少。
她不敢多想昨夜事,幸而一觉醒来,晋王已不在身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段简璧坐在妆镜前,忽又生了一层担忧。
上次晋王中药,药性足足持续了好几日,又是喝药,又是冰浴,又是三天两头叫她去伺候,她这次不会也像那般难受好几日吧?
总不能连着几日都叫他给自己当解药。
万一再有了孩子怎么办?
段简璧下意识捂着肚子,心内想着得赶紧吃一剂避子药。
寺内不方便煎药,这事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但避子药需得及时吃,晚了怕是没用。段简璧想了想,只能给姨母递信,让她抓药煎好,托人送来。就算日后姨母问起缘由,也好搪塞。
段简璧写了信,让红炉送去城东酒肆。
这事安排妥当,段简璧唤来碧蕊问:“圣上可来了寺中?”
昨夜事封锁得严密,碧蕊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自不知王妃娘娘何故突然问圣上是否来了,微忖片刻,回说:“婢子不曾听说圣上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