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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对比对比。

    所以他两秒钟震完了后,马上想到正事,就是眼前这人说他腿断了。他走近了询问:“你怎么弄的?家里人呢?”之前在家里收到这人信息时并不曾想起问他家人去哪了,怎么家里没人可以送他去医院。

    他一边扶着顾孝成从沙发上站起来,顾孝成一边回答着:“他们年后就飞去纽国了,接……”他本来想说:接替了我去坐一坐移民监。可是后来一想,方杰是个彻底的穷人,应该是但凡听到什么跟“出国”“奢侈”有关的词,心里都是会十分抵触的。所以他把话收住了,不再说了,而是话头一转,说成:“反正他们要再过半年才回来。”

    顾孝成算一算都在纽国待了五年多了,早就可以入籍了,可是他没有,因为他今后有一长段的时间还是要久居中国,实在没必要把国籍换成那个鸟语国的,到时候回自己国家一趟都要办签证,这种脱了裤子XX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而事实上,像他爸妈今年去坐半年的移民监,再回来待一年,到时再过去坐半年的移民监,也只是想拿个永居的身份,根本不会想要把国籍换掉。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只要生意在中国,就不会把国籍换掉,因为到时候报税、买房等等产生的相关费用与各种限制都要基数上调的。换国籍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不过就是拿个别人国家的护照去一些什么发达国家旅游方便点,因为可以免签,而事实上是有他家的那种家底的人在办哪个国家的出入境签证时都是极便捷的,别国移民局设在中国的办事处在签发证件时根本不会查很久,又或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说得不好听一点,这种人家里的人出入境都是刷脸的,不用刷护照。所以别国国籍仅余的那么一点好处之于他们也是无用的。

    方杰从没关心过这方面的事——因为离他的生活太遥远了,不像有些人一听“要再过半年才回来”就知道或许是去坐移民监的,他不懂,就随口问了一句:“哦,怎么要半年才回来啊?你家佣人呢?”顾孝成忍着痛,笑出来:“谁跟你说我家有佣人的?”

    方杰想着:不会是这么大一个私家园林的清洁工作都得是他家的爸爸、妈妈与儿子三个人做的吧,怪不得前面那个水塘里的莲叶到这时节了还没清除掉呢。

    方杰心中已在想象顾孝成在今年年后拿着个拖把、扫帚、抹布把这整个院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的样子,想着说不定就是清扫时摔断了腿,唉,看来这住大房子也有住大房子的苦处。

    其实顾家每星期都请专门的清洁公司来清扫,每次清洁公司都派二十个人左右、带着一大堆清洁用具与机器过来做清洁,两个小时就里外彻底干净了,估计连墙根儿里的一只蝈蝈的尸体都不会放过的,全清走。而他家也不用请钟点阿姨煮饭,因为他爸有个私人会所,本来是用来招待朋友或合作伙伴用的,但是后来因为他们家中不煮食,就一家三口在会所解决三餐,每晚都是吃了晚饭再回家。

    顾孝成不喜欢开院子里的路灯,今天晚上摸黑走路时又走得不专心,才一下摔倒,脚踝还磕在了他家里院那一小片湖边的一块假山石上。他爬起来后,一路走回这间客厅,却越走越刺痛,他才意识到可能骨裂了。而他打语音电话给方杰,方杰又一直爱理不理的,根本不接起来,他一急,就直接说他腿断了,夸大其词,为了引起重视。

    这会儿方杰人都到了,他才跟方杰说出原由,说他可能骨头裂了。在方杰看来,骨裂这事也是大事,所以也没真非得追究他“不是说腿断了?断在哪儿了?”

    他是在扶起了顾孝成后才注意到他现在的高度的,他觉得自己一七六的个子可能真架不住这哥们儿,他最起码也得有一八五了吧,而且肩也宽。方杰觉得自己现在很累。

    他随口说了一句:“你又高了不少啊?”顾孝成偏过头去朝左下方看了他头顶一眼,又回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嗯,纽国牛奶好。”

    他一说完方杰就嗤笑了出来:“那个纽国牛奶再好怎么也没保住你的骨头,这回来没一个月就把骨头摔裂了?我是看不出来哪里好。”

    顾孝成没跟他争辩。

    跟着,他们去了三院,挂了骨科的急诊。医生给他腿部照X光,发现是有骨裂,可是问题还算不严重。给他打了石膏,关照他一个半月后就可以来拆石膏了。然后拆了石膏后的一个半月里可能要自己注意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因为毕竟老话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一切忙到了十二点半。方杰电调了一辆计程车到三院门口来,他扶顾孝成在“浯城第三人民医院”的那个金色字的门头下面伫候着。他心里是想着今天这计程车来得怎么这么慢,而他又没什么话要找来跟身边这个“喝某鸟语国的好牛奶喝到一回咱中国没一个月就把骨头摔裂了”的哥们儿说。说真的,真不知道是因为那鸟语国的好牛奶只管长个不管增强骨密度呢,还是因为中国的石头比别国的硬。

    他就一直沉默着,并且他也不觉得气氛尴尬,老实说要不是怕把顾孝成的另一条腿也摔折了,他真是站着就能睡着的。因为医院那门头之下是一连五级的台阶,如果他不强作清醒这样地强撑着,一个瞌睡就会放松了用肩撑着顾孝成一侧身体的力道,那人绝对会就这样翻下台阶去的。

    哪里知道顾孝成还有话要跟他说。顾孝成一开口,他就侧了脸朝上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可以麻烦老同学到这个地步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他眼皮子已有些耷拉了,就见顾孝成两片嘴皮子一开一合,说:“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回家里去吧?”因为刚刚方杰打电调中心电话时是在顾孝成打石膏的时候,他在病房外单独一人打的,报地址时顾孝成也没听见,所以也不知他当时是说要送他们回哪个地方。

    方杰脑袋已然陷入迷顿之中——他早就该睡了,一听这人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意思,他想着:不送他回家还能送哪儿去?

    于是他也这么说了:“不送你回家还能送哪儿去?”顾孝成忽地眼睛中显现出一种告哀乞怜的神色,他说:“我家那么大,又没有亲人在身边,我这一个多月就算叫个外卖都费劲吧。你想啊,我还得点着个脚穿过那一个园林才能到门口拿外卖。”

    方杰想着:这住大房子也真是有住大房子的不方便。你看,平时没事时还好,一旦腿摔断了,马上就能知道小房子的好了。

    可是他再一想:不对!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他刚刚那意思不会是……

    他乜斜了眼向上瞟了一下子,甚至带了那么一点“阴险”似地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要跟我住噢?”这“阴险”的味道就来自于:如果这哥们儿说‘是’,那他立刻就要亲手将他推下那五层台阶。

    可顾孝成似乎也很精明,根本不回答半个字,而只是拿一双含着洇润之气的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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