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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在王海文的办公室。
“你找到尔恕了?”程予欢想不到他有如此通天的本领,仅仅一通电话便出动所有弟兄,寻人的速度竟比重案组还迅速“他还平安吗?有没有受伤?”
“肉票目前还活着,歹徒一共有三人。只要一声命令,我的属下会立即冲进那间荒废的小木屋救人。你很关心他?”除了她死去的丈夫,王海立可无法接受她对其他男人的关切“能否告诉我,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的父母会找上你要人?”
蔡素芬打下第一记耳光时,他刚好进入餐厅,若非为了听清楚大伙儿在争执什么,他早将那泼妇踢出门了。
“他”有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吗?既然两人注定有缘无分的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他受先夫之托要照顾我,而引起唐伯父、唐伯母的误会”
“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甭种,怎么照顾你?”王海立按住她的肩头,郑重地说“你该找个更强壮、更有力的男人才对,譬如我!”
“王先生?”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过了,叫我海立。”他重申。
“海、海立先生,我想你可能还不太搞楚我的背景。”她咽了口口水“我来自复杂的单亲家庭,才高二就被退学,新婚不到三天,先生就因意外而死,像我这种充满霉晦之气的女人,结婚,只是把不幸散播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罢了!”
“胡说!没有人生来就注定一辈子不幸的。”王海立可不迷信江湖术士那一套“你先生的死,只能说他没那福气与你白头偕老。命格差又如何,凭我王海立出生入死好几回、连阎王老于都不敢收留的硬底子,还怕没办法给你幸福?予欢,嫁给我吧!”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这样的婚姻岂不是太儿戏了!
“相信我,感情这玩意儿可以慢慢培养的。但若是因为姓唐的小子挡在我们之间”他炽热的眸光骤转为冷冽“我王海立可不会平白无故去帮助一个跟我没啥关系的陌生人!”
他的暗示够明显了——唐尔恕的生死全掌握在她手中。
老天!她的命还不够苦吗?为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老也未免太爱拿她的姻缘开玩笑了吧!且不论王海立的背景是怎生的刀光剑影,常祖荫的尸骨未寒,即使他们并未做过真正的夫妻,起码也该为他留个尊严吧!
但以目前的倩势,她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尔恕的失踪全因她而起。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他的平安归来,何况只是牺牲一生的幸福?
“你真的不后悔娶个结过婚的女人?”她咬了咬下唇,硬是不让泪水滑出眼眶。
“予欢?”她答应了?王海立兴奋得拉着她的手“尽管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我仍以身为你最后的一个男人为荣。”说着他欺近了她。
“别!”程予欢捂住他急切的唇“在没有结婚以前,请你尊重我!”
“当——当然!”没关系,只要能得到她的心,晚点得到她的人又何妨?“喔!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韩万孙?”
“韩万孙?”她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他绑架了唐尔恕?”
“聪明!”以他王海立在道上的名望,想探知什么风吹草动还不容易?所以,他很快就查到是黑旗帮的两个小混混受一名叫韩万孙的人的应用,犯下这桩绑架案“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在我研究过他累累的前科后,我不由得同情你有那种人渣继父。他以前欺负过你没?要不要我一并为你算回旧账?”
“不!”出乎意料地,她连连摇头“虽然他结伙绑架理应受法律制裁,可是我不想让妈妈恨我一辈子。就请你稍稍‘教训’他一番即可,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了。”
“我明白。”若非考虑到这件麻烦事可能将她牵扯进来,王海立早报警抓人了“放心吧,我的属下会处理得很漂亮的。不过,在救人之前,我得先完成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比救命更重要的?”
王海立只是笑而不答。弹指两声后,唐氏夫妇被带进了办公室。
“姓唐的,我找到你儿子了!”
“真的?”唐宗贤难掩兴奋地与妻子互望一眼“谢谢你,王先生,尔恕他”
“放心,他还没死,”王海立一把将程予欢搂入怀中“不过,你太太刚刚得罪了我未婚妻,我正考虑着该不该管这档闲事。”
“未婚妻?”唐宗贤夫妇俩互望一眼。
想不到程予欢这么快又勾搭上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黑道角头!蔡素芬的眼眸不禁闪过一丝嫌恶。
“收回你鄙夷的眼光,”王海立马上警告她“死老太婆,你打予欢的那一巴掌,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蔡素芬立即噤声不语。
“关于内人的行为,我愿意郑重道歉。请程小姐大人大量,念在我们救子心切的分上,原谅我们的冒犯吧!”唐宗贤说着跪了下来“王先生,我就剩这么个儿子了,请你帮帮我们吧!”
蔡素芬见状也跟着向程予欢跪下“伯母错了,我不该出口侮辱你的!你骂我也罢,打我也罢,尔恕他是无辜的呀!”
“伯父、伯母!快请起!”被人行此大礼的程予欢,急得满头汗“我担当不起的,你们别拆煞我了”
“好了啦!予欢让你们起来,还给我跪着干吗?”王海立得意地说“想报答我未婚妻的恩德,那么下星期的婚礼就派人送个礼来吧!”
“好好休息,这一趟飞行至少得八小时才到夏威夷。”
匆匆带着新娘子上飞机的王海立,语气已由婚礼时的愤怒回复到平日的温柔。程予欢依言闭上眼睛,想借此回避丈夫复杂的眸光,并试着将紊乱的情绪沉淀下来。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作风洋化的王海立选择了教堂式的婚礼。不难想象男方的宾客都是哪些三教九流,所以,程予欢坚持不让晴姑姑她们参加,尤其是温馨,肯定会陪着她为这条“黑道夫人”的不归路痛哭一场的。
而万万没想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却突然出现,甚至趁四下无人时溜进了休息室。
“你”吓了一跳的程予欢,立即被捂来的手封住了低呼。“为什么又要嫁人?”唐尔恕显然不晓得自己的命,是拜她的婚姻捡回来的。愤怒的他,心中只有再度被耍的痛恨“你真的丝毫不能忍受没有男人的日子吗?什么人不好挑,你偏偏挑了个混黑社会的,怎么?难道只有这种男人才能满足你的欲望?”
接到韩万孙支吾其词的电话后,他以为程予欢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一到约定地点,却被两个陌生人给一棒打昏。醒来后,他才晓得自己遭人绑架,幸亏父亲雇用的“保全人员”及时将他救出。之后,他再也没有韩万孙的下落,却从温晴口中得知程予欢又要结婚的消息。
如遭晴天霹雳的他,被愤怒和嫉妒给折腾得近乎疯狂。那次暗巷的缠绵,让唐尔恕打定了主意,即使父母反对,他也要娶予欢进门。哪知一转眼,这个背叛过他一次的女人又琵琶别抱了。
而意外的是,父亲居然知晓这件黑道上的盛事.甚至派钱副理代表公司送贺礼去。于是,他一路跟到了这座教堂,并央求钱副理把风一下,好让他有机会与新娘子单独谈谈。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程予欢的确是位相当美丽的新娘。化过妆的她,更加明艳而不可方物,一身的白纱衬托出她如天使般纯洁的气质,可有谁会想到,她已经是二度春了?
“尔恕”破碎的心禁不起一再的戳刺,程予欢只能任委屈的泪奔泻而下。
“喔!该死的”唐尔恕低咒一声。
想不到女人的眼泪这么厉害,他还没冷嘲热讽个过瘾,那一颗颗滴滴答答的小水珠,瞬间即化掉他积聚已久的戾气,甚至令他心疼而冲动得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呵!呵!这对芬芳的柔瓣原本应该只属于他的呀!为何她老要轻易送给别的男人分享?
他像泄恨似的狠狠吸吮,力道之强,甚至咬破了她的唇。咸涩的液体进入两人的食道,而程予欢只是任由他掠夺及凌虐。尽管这个吻夹杂着酸楚与痛苦,却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吻别了。
“跟我走!”不料,唐尔恕松口后,索求的却是她所无法负荷的。
“我不能跟你走!”她惊慌地推开他的拥抱,跃进沙发里。如果王海立知道她在婚礼前上演“私奔记”的话,唐尔恕肯定活不过二十四小时的。
“黑道大哥大多生性残暴,而且说不定还有无数的情妇,你如果尚有一点点理智的话,就不该跟着他过那种你杀我砍的恐怖日子!”他硬是拉着她的手,推开窗户“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要!”她死命甩开他的纠缠,节节后退“我不会跟你走的——死也不会!海立他答应给我幸福,而且而且他还保证善待我肚里的孩子!”
孩子?这个名词像颗原子弹般,轰轰然炸醒唐尔恕被爱情冲昏了的头脑。
是呀!他怎会忘了她肚里还留有常祖荫的“杰作”?虽然她的小肮被蓬蓬裙掩饰得看不出孕味,然而那项代表着羞耻的证据终会“浮出台面”向世人昭告她是个多么水性杨花的无耻女人!
“予欢,你还好吗?”急促的敲门声和着王海立的愤懑“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我再补个妆就行了!”程予欢将眸光转向唐尔恕,恳求他快快离去。
唐尔恕停顿了一秒,终于撇过满是鄙夷与仇视的脸庞,跳窗跑了。
然而王海立也并非那么好哄的笨蛋,妻子肿胀的肩无疑是最佳的证据——一个偷人的证据!但时间有限,一举行完婚礼,他就得马上驱车去机场,赶搭前往夏威夷的飞机。至于这个小小的插曲——就当作没看到吧!
不过,他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火气,却因为妻子凝望窗外时滑下的珠泪给重新惹了上来。可恶呀!那个惹她哭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唐尔恕吗?如果让他查出来混进休息室的家伙是哪只不要命了的臭老鼠,王海立发誓——他一定会让对方死无全尸的!
“小林!”烦乱地走向后面的经济舱,他唤来一名属下。“黑旗帮那边探听得如何了?”
“大哥!”林春荣不明白新婚的大哥何以眉头纠得像要杀人似的,赶紧为他点上烟“听说他们出价三千万买您的项上人头。”
“三千万?”王海立冷哼一声“我的头这么值钱?”
海立帮与黑旗帮在道上本就水火不容,加上这次为救回唐尔恕而砍了他们两名喽罗,黑旗帮更是与他誓不两立了。早有听闻对方放话让他活不过一个月,王海立才决定出国度蜜月,但恐怕三千万的高价将让他四海之内皆“凶”弟了!
“小林”沉吟了半晌,他交代说“入境后,你带大嫂走另一条路离开。”
“大哥?”小林很少看到大哥面色这般凝重。
“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拼死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程予欢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又成了寡妇。
当小林带着她躲躲藏藏走出机场时,她就觉得奇怪,而后在数十公尺之遥的停车处,那道骇人的爆炸声与紧接着冒出的黑红火苗,将她的不安感到了最高点。
“海立——”她尖叫-声,随即失去知觉。
醒来后,程予欢已身处在一处隐密的海滨别墅。她第一次看见掉限泪的男人,即是小林。他哽咽着描述大哥下机前的交托,以及王海立死时的惨状——碎尸万段。
多么恐怖而血腥的字眼,程予欢忍不住吧呕起来,为他的不幸,更为自己注定克夫的命运而悲哀。记不得接下来的日子她是如何熬过去的,她任灵魂出窍的躯壳由小林领着办完丈夫的丧事,而后终日呆立在别墅的房间——那个属于她和王海立的新房,看着落地窗外一波波湛蓝的潮起潮落。
由于新任的领导人选未定,加上惟恐黑旗帮乘机反扑海立帮,所以小林运用一切关系封锁了大哥死亡的消息,直到确定由某位护法担纲重任,他才委婉告知大嫂,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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